好傢伙,被激怒的遼軍,不攻擊也攻擊了,遼軍將領想着,怎麼着也得試探試探吧?於是,千餘人的騎兵衝鋒到跟前,只差一百五十步的時候,宋軍的弓弩手開始射箭了,射的是前方一百二十步的位置。
很多遼軍騎兵剛剛到達這個位置,就被劈頭劈臉打懵了。
沒辦法,這箭射得太準了,好像是遼軍自己湊上去一樣。這是因爲張正書教會了軍官計算提前量,這才收到了奇效。就是這麼一通箭雨下來,遼軍折損了七七八八,再連射兩輪,好傢伙,千餘騎兵幾乎全軍覆沒,只有幾十匹衝到跟前,放了幾箭。但是,一點用都沒。反而撞上了鐵絲網,掉入壕溝裡,筋斷骨折的……
反正吧,這對面的遼軍將領一看就傻眼了。
話說殺雞殺鴨都沒那麼快啊,那可是千餘人命啊!
一眨眼功夫,人沒了,就幾匹命大的馬,還在戰場上晃悠着,不知道該去哪一邊了。
這會功夫,宋軍騎兵也休息完了,重新架起這厚重的木板,“蹬蹬蹬”地跑出來了。又是一陣箭雨襲來,這遼軍將領就努了,那壕溝拿你沒辦法,這幾百騎兵,還拿你沒辦法嗎?於是,立即上演了一出追逐戰。
追着追着,又到壕溝前面了。一通箭雨下來,若不是契丹人天生在馬背上長大,見勢不對就勒住了馬,這保管又是搭進去幾百人命。
無恥,卑鄙!
這是遼軍將領的想法,義憤填膺,可偏生拿這壕溝陣沒啥辦法。
無奈之下,只能讓漢兒軍拿起攻城器械衝鋒。
其實,這漢兒軍和契丹人、奚族、渤海族等草原部族差別很大,從髮型、衣着上都看出來了。遼軍沒有固定的軍服,都是各穿各的,好傢伙,一夥的花花綠綠,就跟叫花子似的。其實就是和叫花子差不多,漢兒軍在遼軍裡面的地位太低了,都比不上馬,你說說看,這衣服能好嗎?而且這漢兒軍也是強徵入伍的,是當炮灰使的。
“小相公,這咋辦呢?對面也是漢人……”董成虎有點猶豫了,他是第一次和遼國打仗,或者說是第一次上戰場,真刀實槍的幹架。所以,他有點下不去手。
張正書卻很平靜,說道:“他們現在拿着武器,在我們對面,他就是敵人。要不這樣,你去喊話,投降者可獲得良田二十畝,你看他們會不會投降?”
董成虎還真的去了,但對面的漢兒軍置若罔聞。
爲啥呢?
張正書太清楚了,這些漢兒軍都是家眷在遼國的,他們也明白自己的使命。若是沒戰死,回到家後一家大小團聚。但實際上,這個機率太低太低。若是投降了,那對不起,家眷絕對是要被賣做奴隸的——雖然他們現在的地位,在遼國中也和奴隸差不多了。但作爲會農耕的漢人,也還能活下去的。要是投降,絕對是妻女充伎,兒子爲奴爲宦。所以,他們絕不會投降的。
有道是,背叛者比敵人更殘忍,因爲他們要向新主子證明自己是有用的。
所以,董成虎的努力並沒有收到回報,那些漢兒軍咬着牙,扛着盾牌,拿着刀槍,簇擁着攻城器械,開始進攻了。
張正書歎了口氣,只能說這是悲劇。現在,他要以戰止戈,結束這個悲劇。別的不說,容城裡面的漢人,還有沿途擄掠回來的漢人、契丹人,甭管是什麼族的吧,反正有家眷的就行。張正書開始讓後方開始甄別了,要是有意反攻遼國的,可以編入伍中,訓練好了再上陣。爲啥容城的、擄掠回來的能用,這些漢兒軍用不了?因爲容城的家眷都安全了,他們沒有後顧之憂。現在這些個不一樣,他們沒有後路了。
“噗噗噗”……
弓弩手接二連三的射擊,把整個壕溝陣打出一個環形的箭雨陣來。
漢兒軍被箭矢射傷射死的大有人在,可他們還是悍不畏死地往前衝。董成虎都嚇到了:“小相公,他們瘋了!”
“不是瘋了,是他們沒得選。”張正書沉着地說道,他知道,這一戰是他領兵以來最危險的一次戰役。因爲,他從來不覺得有什麼援軍,也不會有友軍,現在他們就是孤軍深入!如果戰術成功的話,張正書能獲得巨大的收益,也將面臨着遼國更加兇狠的反撲!
兇狠的搏殺開始了,有了防具的漢兒軍,不少能衝到壕溝陣前的。可惜的是,大部分都突破不了鐵絲網這一道防線,被長槍捅死了。而外面的遼軍,也沒閒着,讓騎兵開始遊射,給予火力支援。
張正書還是挺佩服對方將領的,第一次面對這樣的陣形,就找到了相對剋制的辦法。但很可惜的是,他打錯了主意。
宋軍的弓弩手,穿着棉甲,根本不懼怕射來的箭矢,因爲根本射不穿。即便有倒黴的,被射中面門,那也只是少數罷了。對射過後,遼軍只能敗退了,一邊遊騎着,一邊覓機下手。而漢兒軍,總算是突破了第一道鐵絲網防線,可惜的是,後繼無力了。因爲宋軍以逸待勞,從壕溝裡一躍而起,把他們都放倒在地。
想想看,前一段時間纔是農民的漢兒軍,現在只訓練了十天半月的就趕鴨子上架了,怎麼比得過精心訓練的宋軍?
所以說,這些是炮灰一點沒錯。
不多時,剩下的漢兒軍心膽俱裂,紛紛棄械而逃。
張正書也沒讓窮追猛打,好歹大家都是漢人,留點顏面爲好。
這一戰,打了將近兩個時辰,從中午打到幾乎日落。遼軍將領見炮灰都差不多完了,也是眉頭緊皺,收兵罷戰了。沒辦法,這炮灰雖然死了不心疼,可死完了,誰給搬運輜重,誰給搭帳篷幹苦活?
遼軍沒有駐紮進新城,因爲新城離這還有五十里地遠。這是一條岔道,往北邊走,就是涿州;往東北邊走,就是新城。雖然北面還有個險峻的關隘叫岐溝關,但這是可以繞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