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神神秘秘的?
李二還要特意讓自己去量刑?
溫禾不禁蹙起眉頭,心中思索了起來。
會不會李二讓自己來大理寺,就是爲了這個人?
“不知是哪位?”溫禾問道。
“兵部侍郎呂世衡。”
戴胄將卷宗鋪開來。
聽到這個名字,溫禾心裡也是感慨萬千。
原本的歷史上,這位算是死的轟轟烈烈了。
最後追封爲和宰相平級的大將軍。
在如今的時間線上,李世民並沒有讓他駐守玄武門。
他保住了一條命,並且成爲了兵部侍郎。
要知道秦王府一系的人,入朝爲官後,如今除了長孫無忌和溫禾外,其他人的官職面前都加了檢校二字。
而呂世衡是正兒八經的兵部侍郎,正四品上。
可見李世民對他多器重。
然而沒想到,他纔到兵部沒多久,竟然就貪墨了這麼多錢。
溫禾看着戴胄和劉威德爲難的模樣,也猜測到了幾分。
想來之前他們一定是去詢問過李世民的意見,但那位皇帝陛下肯定什麼都沒有說。
最後把他給推出來了。
“這畢竟是從潛邸出來的功臣,有從龍之功在身,老夫的意思是,不如建議陛下罷官吧。”
劉威德捋着鬍子,眉頭緊鎖着。
戴胄也認同的點了點頭,隨即二人的目光都朝着溫禾看來。
他們二人剛纔說的話,只是單純說給溫禾聽。
至於結果如何,當然是看他的意思了。
感受到二人灼熱的目光,溫禾無奈的苦笑着。
果然他剛纔沒有想錯,這兩個老狐狸,分明就是不願意得罪秦王府一系的。
而溫禾又是從秦王府出來的人,若是他來做決定,那些人也只會以爲是皇帝的意思。
便不會來爲難他們二人了。
“罷官未免太輕了吧?”溫禾說道。
“什麼?”
劉威德和戴胄都有些詫異。
判處呂世衡罷官免職,他們二人都心驚膽戰了。
萬萬沒想到,溫禾竟然說太輕了。
“咳咳,溫縣子啊,這呂世衡與宿國公還有翼國公以及絳國公關係匪淺,還是要慎重一些。”
劉威德好心提醒了一句。
先不說敬君弘和秦瓊了,就程知節那個混不吝,若是知道此事,只怕是要大鬧大理寺了。
溫禾聞言,向着劉威德行禮說道:“此事下官會親自去面見陛下,兩位明公儘可放心,絕不會牽連到大理寺。”
“誒,這說的是哪裡的話,大理寺秉公執法,不畏強權,老夫不是那顧忌頗多之人,只是擔心溫縣子而已。”
劉威德這話說的滴水不漏。
先是表明自己的立場,又將溫禾的安危放在首位。
不愧是從前隋活到現在的老臣了。
“多謝劉寺卿了,既然如此,那呂世衡下官便不見了,下官這就入宮去。”
呂世衡是塊燙手山芋。
放的越久,越容易出事情。
特別是那些個曾經和他出生入死的將軍。
不知道會不會在這個時候出來,爲他求情。
若是李世民也動了舊情,放過呂世衡,那麼這一次查出貪墨案的意義又何在。
溫禾的擔心不是多餘的,李二不是沒有前科。
原本的歷史上,侯君集謀反,李世民竟然都捨不得治他死罪。
何況呂世衡呢。
這個在歷史上,爲李世民犧牲的人。
聽到溫禾說要入宮,劉威德和戴胄頓時笑的像是盛開的花一般。
“真真是有勞溫縣子了。”
“不敢不敢,不知可否借用呂世衡的卷宗?”雖然知道呂世衡貪墨了多少錢,但這些錢究竟被花在什麼地方,溫禾卻不知道。
這些事情大理寺應該早就查明瞭。
戴胄沒有拒絕,親手將卷宗交給了溫禾。
“有勞溫縣子了。”
“那下官便先告辭了。”
溫禾行禮,轉身離去。
看着他離開,劉威德和戴胄都明顯的鬆了口氣。
“寺卿,你我如此,可有些不太厚道了。”戴胄苦笑的搖了搖頭。
他們這可是算計了小輩了。
劉威德也有些無奈,失笑道:“確實是有些不厚道了,可那十六衛的將軍,你我二人如何能扛,溫嘉穎畢竟是秦王府出身,而且日後還是駙馬,又與程知節等人交情匪淺。”
“不過你我倒是可以彌補他一番,他這一次行事雷厲風行,老夫覺得此子不該去刑部任什麼主事,不如請他到大理寺來,老夫這正好有個主簿的空缺。”
兩個老頭忽然對視了一眼,嘴角都不禁勾了起來。
他們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絲謀算。
不過這事,他們也知道沒那麼順利。
要讓溫禾來大理寺,還需要陛下點頭纔是。
就在劉威德和戴胄謀算着如何將溫禾挖到大理寺的時候。
溫禾這時已經進宮了。
“那豎子來了?”
知道溫禾今日去了大理寺,李世民就知道他一定會來找自己。
想起呂世衡的事,李世民便不禁頭疼。
這幾日,十六衛的幾個將軍都聯名上奏。
剩下沒有聯名的,也是擔心會犯忌諱,若是十六衛的將軍全部都上札子,那可就是逼宮了。
雖然這些人沒有上札子,也沒有替呂世衡說話,但他們的心思,李世民很清楚。
“高陽縣子,正在殿外等候。”高月應道。
“讓那豎子滾進來。”
李世民鎖着眉頭,將筆放下。
沒多久,溫禾的身影便出現在立政殿內。
“臣參見陛下。”
“免了。”
李世民擡眸,看向站着規規矩矩的溫禾,發愁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你可是爲了呂世衡來的。”
“陛下您知道了。”溫禾擡眸,咧着嘴笑道。
“朕說了,許你便宜行事,你可自行決斷。”李世民冷着聲音。
溫禾撇了撇嘴,說道:“陛下你忘了,你之前說的是五品以下,可沒有四品啊。”
“他如今已經被罷官了,不過就是一個庶民,你有什麼不能處置的!”李世民哼了一聲,盯着溫禾。
溫禾聞言,知道李二這是想甩鍋。
當即嘆了口氣。
“那請陛下還是給微臣準備一個上好的醫官,微臣等着宿國公他們打上門來,將微臣打的臥病在牀的時候,也好有個人能爲微臣治傷。”
“你這豎子!”
李世民抄起桌上的筆洗。
一旁的高月頓時瞪大了眼睛,但很快他就鬆了口氣。
因爲那筆洗是陶瓷的,不值錢。
那筆洗落下,溫禾當即躲了過去,看着那碎裂的瓷器他撇了撇嘴。
李二窮了?
竟然用這樣的廉價品。
“再拿個筆洗來,朕讓你躲!”
“啥!”
溫禾聞言,頓時懵了。
此刻不跑更待何時啊,他也顧不上行禮了,轉身就要跑。
誰知突然和一個進來的內侍,撞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