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
顏凝霜心中咒罵一聲,不過此刻卻也沒有功夫在計較其他的。
她歪歪扭扭站起身,邊往那藥房走去邊說道:“一切由我擔,難道你真的想要看到我被活活燒死,我這身體的熱度,恐怕可以煮熟雞蛋了吧!”
顏凝霜那原本就白皙的臉,因爲那身體裡的蠱蟲越發活躍,越發難受,呈現在臉上就變得更加蒼白,跟一張紙一樣,透明又如同凝脂一樣。
可是是那種無色的白!
這種情況,如果不讓顏凝霜進去,除非自己能夠找到解決的辦法,因爲找不到,那麼唯一的就是讓她進去。
要不然,要真是顏凝霜出了事情,皇上恐怕更加要爲難自己了。
“進去吧!”
救人之命,這是大夫的醫德,劉御醫雖然心裡掙扎,卻也沒有再阻止。
兩個人進去之後,顏凝霜靠在旁邊休息下,剛剛自己是沒有力氣扎針,如今她有了力氣,斷然不會出現剛剛那種完全昏厥的情況,因爲那樣無論如何自己都很被動。
顏凝霜眼睛一直盯着劉御醫一把一把抓藥,藥量,品種,她都說的非常清楚,每次眼睛開始打架,頭暈眩的時候,她就給自己扎針。
最初劉御醫自然是沒有發現,等他將顏凝霜需要的藥都準備好後,他本想問問顏凝霜自己接下來還能做什麼,沒有得到迴應的他轉頭正好看到顏凝霜眼皮又在打架。
他第二句話還沒有說出來,卻是見到顏凝霜又是朝着自己扎針,這次可是是痛穴麻木了,所謂十指連心,她直接扎的手指,而且爲了效果好,她可是紮了一指又一指。
“你這是幹嘛?你這樣……”
“劉御醫,麻煩你讓開,我這會實在沒有力氣跟你廢話,我先制了藥用了,我們再說!”
她說完搖晃着身體站起來,然後推開旁邊的劉御醫,至於什麼禮貌什麼的,她這會都拋之腦後。
將一切都準備就緒了,她再次用匕首割手腕……
其實取血的手掌或者手指就可以,但是她不想讓人知道自己的傷口,所以才每次都是手腕。
端木永裕來的時候,在太醫院其他地方沒有看到顏凝霜和劉御醫,端木永裕第一想到的就是藥房。
不過他原本是很擔心,此刻卻是因爲別的猜想,他倒是一下變得憤怒起來,因爲他認爲劉御醫是拗不過顏凝霜所以纔會讓藥童用這樣的藉口將自己找來。
不過,劉御醫倒是好樣的啊,讓他治病恐怕還沒有這番能耐,這會倒是能夠看出自己對顏凝霜的態度,竟然學會揣測聖意了。
他滿臉怒氣的直接往藥房衝去,那眼神如果可以殺人的話,恐怕也不知道凌遲了多少人了。
於是,就在顏凝霜剛剛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放血的時候,端木永裕一腳踹開了藥房的門。
巨大的響聲卻是讓在場的所有的人臉色一變,劉御醫是如同看到了希望,而顏凝霜卻是心中多了幾分擔憂,不過她的注意力迅速被碗裡的血和藥粉融合的東西所吸引。
看着那血的顏色發生變化,看着藥粉一點一點被吸收,她知道這次自己的試藥有效果。
“小七,你可知道欺君之罪!”
端木永裕看着顏凝霜的手腕新鮮的傷口,他心卻似乎被刺痛了一般。
明明他此刻應該的是生氣憤怒態度,向來忤逆他的人,他都不會讓對方過得舒坦,他雖然依然臉上冷若寒霜,依然吼出這樣一句話,可是他眼底卻是帶着擔憂。
顏凝霜似乎感覺到的是顏凝霜的怒氣,她害怕一會自己的成果又被這個一生氣就“六親不認”的男人毀了,直接無視掉某人,顏凝霜一把將剩下的藥粉往嘴裡一倒,然後迅速喝下了水,這才帶着幾分得意的看着端木永裕。
可是她雖然用藥對了,但是可能出現的反應,她卻是完全不知道,所以她那抹淡淡的,幾乎淡如水的笑意還在臉上掛着,人卻是一下往旁邊倒去。
那一刻,端木永裕就像是想到了曾經某個女人也是這樣倒在自己的面前的場景,端木永裕的心從來未曾有過的慌亂和痛,甚至比之前那次還要難過。
心如同被逃出來了一樣,端木永裕甚至來不及多想,人已經衝了過去,一把推開了旁邊準備靠近並接住顏凝霜的劉御醫。
“小七,你怎麼樣了,你醒來,朕不怪你了,也不治你的罪了可好,只要你醒來,朕也不兇你了!”
端木永裕伸手去撫上顏凝霜蒼白如雪的臉,手已經在顫抖,那一刻他竟然驚慌失措的如同一個孩子一般。
只是當碰上顏凝霜的額頭的時候,端木永裕卻是更加慌了,有點六神無主,好久之後她才反應過來,直接朝着旁邊的劉御醫吼道:“你過來,快給小七檢查,爲什麼她頭會這麼燙,你是太醫,爲什麼讓她胡亂用藥,給朕治,如果治不好,朕直接砍了你的腦袋!”
這番威脅也是夠狠的,劉御醫卻也是叫苦連連。
可是他知道此刻的皇上就如同那是了理智的豹子,根本不能反駁,那樣只會激怒皇上,他戰戰兢兢過去,先是伸手想要探一探顏凝霜的頭上的熱度,卻是不想直接被端木永裕的眼神嚇得不知道是伸進去還是縮回來。
“這也是你能碰的嗎?”
端木永裕厲聲呵斥道。
這是一種霸道的佔有慾,而且霸道到已經有些變態。
雖然劉御醫是怕端木永裕,但是他對顏凝霜有褻瀆的意思,況且此刻只有用這樣的辦法才能夠探究到顏凝霜的狀態。
“微臣沒有別的意思,但是剛剛小七姑娘用了藥,微臣想要看看是否藥已經起了效果,微臣沒有半點褻瀆的意思,只是查探是否跟剛剛接觸到的熱度一樣!”
他也是豁出去了,畢竟剛剛自己也是無意碰到顏凝霜,他是爲了扶着顏凝霜。
端木永裕其實這會因爲擔心,智商也有些欠費了,他倒是沒有來得及多想,心裡雖然不爽,甚至那眼神跟防狼一樣看着劉御醫,倒是沒有阻止劉御醫的動作。
劉御醫摸了摸顏凝霜的額頭,原本緊繃的神經倒是放鬆了下來,雖然依然溫度很高,但是藥有效果就好。
“如何?”
端木永裕小心抱着顏凝霜,雖然着急,但是害怕驚到了顏凝霜,他剛張開嘴,卻是趕緊壓下了聲音問道。
如果讓其他的臣子看到這樣的端木永裕,肯定會驚到下巴掉在地上,雖然也有看到過端木永裕寵愛其他的妃子,但是像這樣小心翼翼,如同是珍寶對待卻是從未有過。
如此,劉御醫倒是爲小七高興,他直接行禮回答道:“皇上放心,藥起了效果,已經壓制住了身體的異樣!”
端木永裕聽到這話,幾乎要提到嗓子眼上的心總算是放鬆了下來,不過看着依然緊閉着雙眼,而且身體還是發燙的顏凝霜,端木永裕有些不放心的問道:“她爲何還沒醒,而且身上依然很燙?”
“皇上放心,小七姑娘可能是太累了,剛剛……剛剛……”劉御醫想到剛剛扎針的情形,猶豫着要不要告訴給皇上,也不知道小七知道自己說了會不會生氣。
這會還吞吞吐吐的,王公公在旁邊看着都忍不住爲那劉御醫捏了一把汗。
不過跟着皇上身邊這麼多年,就算是當初的畫兒姑娘也沒有讓皇上這般驚慌失措地如同孩子一樣,王公公目光看向此刻安靜地如同瓷娃娃一樣躺在端木永裕懷裡的小七,看來以後小七有福了。
雖然皇上看起來多情,時而寵愛那個妃子也是非常溫柔,但是王公公知道,那不過都是僞裝,真正被他在乎的人,那必然會成爲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剛剛什麼,給朕說!”端木永裕果然是怒了,要不是害怕驚擾了顏凝霜,他恐怕是直接暴喝了。
於是,劉御醫不得不把剛剛自己看到的情形都說了一遍。
他明顯感覺到皇上臉色有些蒼白,甚至脣部微微動了動,像是在隱忍着什麼。
“好了,朕知道了,剛剛她用了哪些藥材,你都給整理好,隨後查,小七到底是什麼情況,你退下吧!”
下旨之後,端木永裕就這樣抱着顏凝霜回了自己的寢宮。
不過,因爲心痛,然後更加確定自己對顏凝霜心動了,他並不想太多的人知道自己對顏凝霜的寵愛,這不是真正的寵愛,只會給她帶來困擾,所以他是直接用了輕功帶着顏凝霜回去的。
顏凝霜這一睡,連續睡了一天一夜才得以清醒,外界的一切就彷彿完全都隔開了,她只是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似乎有一個溫暖的懷抱,一個健碩的臂膀,從未曾放棄過她。
端木永裕卻是在睡夢中,撫着她的臉,感受她的溫度降下來才放心,又想到劉御醫的話,拉起她的手指,看着手指上細小的針眼,他便莫名的激動,那種情緒不受控,然後顫抖握着顏凝霜,又因爲沒能控制住,直接捏疼了顏凝霜。
感覺到顏凝霜在睡夢中皺眉的表情,端木永裕才理智迴歸了一些,他眼神複製得看着顏凝霜,聲音中帶着說不上的惆悵:“還好,早點意識到你的重要!”
如果不是早一點,自己恐怕這次會失去她,或許像當初畫兒一樣,端木永裕如此想着,臉上從剛剛的複雜變得釋然,那俊秀的臉柔和下來,眼神更是深邃中包裹的情意彷彿要將顏凝霜融化了似的。
因爲離着顏凝霜很近,他溫熱的氣息灑在顏凝霜的臉上,讓顏凝霜不滿嘟嘴。
不過,她此刻露出這樣的表情,便可以說明她人已經恢復了大半。
而且,天知道她原本蒼白的臉恢復了血色,竟然泛着淡淡的粉色,看起來頗爲可愛,端木永裕一時沒有忍住,直接捏了捏她的小臉,然後……
“啪!”
這響聲那可是雷動啊,而且諾大的寢宮裡,這聲音更是在空中迴盪一般,讓原本笑着寵溺的端木永裕臉上一僵。
他真的很想好好懲罰一下這個小女人,只是看着她滿足地側身繼續睡了過去,端木永裕卻只能無奈嘆了口氣。
等她醒來,自己這巴掌總是想辦法用別的方式討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