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童君成將二人帶回了他在最附近一個叫清安縣的地方剛建起來的藥廬之中。
他常年喜歡雲遊四海,所以他總會到某一個地方的時候,悄悄的在那地方建一個小藥廬,一邊看病救人,賺點經費,一邊將附近的山山水水都走一遍,看是否能發現一些稀有藥材。
而爲了行事方便,一般他都隱瞞了自己神醫的身份,只會以爲他是一個小小的大夫而已,除了他的貼身藥童,基本沒有人知道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神醫。
“先生,你回來啦!”
童君成的貼身藥童來福一見童君成回來了,連忙迎了上去。
“來福,趕緊幫忙把外面那人也扶進來。”童君成一手抱着牧秋語徑直進了藥廬,頭也沒回的對來福說道。
來福稍稍愣了一愣,連忙便到門外的板車上將百里沙一併扶了進藥廬。
像這種事情,這些年他可沒少跟着他主子東跑西跑的,經常時不時的,主子出去一趟就會救回一些身負重傷的陌生人回來,所以他現在已經見怪不怪了。
安置好兩人之後,童君成這才稍稍鬆了口氣,這幾天連夜兼程得將這兩人帶回來,害得他都沒好好休息好,於是便吩咐來福好生照看着這二人,自己回屋補覺去了。
來福點頭稱是,等童君成走了,隨後來福便手腳麻利的去抱了兩牀棉被過來,給百里沙和牧秋語一人一牀給蓋上,便退了出去,到院子裡整理些藥材拿出去曬。
“來福來福,你家公子還沒回來嗎?”
來福正整理着手頭上的藥材,便聽到一聲脆生生的聲音從藥廬外傳了進來。
來福一擡頭,就見一抹硃色衣角出現在門口,連忙伸出手指做“噓……”狀,生怕吵醒了正在睡覺的童君成,小聲道:“陸姑娘,你小聲點,我家公子剛回來,還帶了兩個身受重傷的人,見他回來的時候臉色有些發青,應該是連夜兼程熬的,現在正在房裡睡覺呢,你可別吵醒了他。”
陸盛歡一聽童君成回來了,一雙眉眼笑的彎了起來,笑起來脣紅齒白的,脣邊還留着兩個淺淺的梨渦,配上一襲紅衣異常好看。
不過在聽到童君成正在休息的時候,連忙用手捂住了嘴巴,學着來福的模樣,也小聲的說道:“既然你家公子回來了,那我就放心了,你家公子這次又救了什麼人啊,男的女的?”
“一男一女,看上去都傷的蠻嚴重的,唉,也不知道是誰下的狠手,不過容貌倒是長得挺俊的。”來福一邊嘆了口氣,一邊說道,手中速度倒是沒見慢。
陸盛歡一聽人家長得挺俊,連忙問道:“在哪,在哪,我去看看。”
“喏,就在那邊那間屋子裡。”來福頭朝百里沙二人睡着的那間房門口挪了挪嘴說道。
來福話音剛落,陸盛歡便朝那房門口跑了過去。
來福看着那一抹紅色背影,搖了搖頭,盛歡盛歡,這陸姑娘倒真是應了這名字,無論怎樣也不見她生氣發火。
自從自家主子救了這陸姑娘之後,這陸姑娘就對自家主子一見傾心,硬是追着主子從一個地方跑到另一個地方,兜兜轉轉了十幾個地方,而且自家主子每次都躲着她。
可是她非但不生氣,知道自家主子喜歡各種稀奇的毒草,藥草,便自己出去幫主子尋找,好幾次都因爲採毒草差點丟掉一條命,他跟在主子身邊,這些年對主子有意思的姑娘多了去了,卻沒有一個有這陸盛歡這麼執着的。
唉,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真希望自家主子能看到陸姑娘的好,否則他一直這麼一個人也挺孤單的。
不過這些都不是他這藥童該操心的事情,他還是繼續曬他的藥材吧,公子說了晚上要用的。
陸盛歡走到西院偏屋,輕輕推門走了進去,就見躺着一位面容姣好的姑娘,心中突得一緊,這姑娘長得不錯,阿君不會看上她了吧?
若真是如此的話,那她就不能讓她繼續留在這裡了,阿君只能是她的。
陸盛歡正皺着眉頭想着,突然看到的人兒似乎在說些什麼,便湊了上去,只聽見這的美人兒,氣息微弱的喊着,“百里……百里……”
陸盛歡聽着美人兒的呢喃,轉頭看了看躺在另外一架的百里沙,眼神在百里沙和牧秋語之間轉了好幾轉,心中突得鬆了口氣。
看來這美人兒是有心上人了的,而且這心上人看來就是在旁邊躺的這男子無誤,這樣的話,她就可以放心了。
鬆了一口氣的陸盛歡,這纔看到了牧秋語身上的傷,不由的倒吸了一口涼氣,暗啐了一口,也不知是誰對這麼個長得好又毫無反抗之力的姑娘下這麼狠的手,這渾身上下,除了臉,沒幾處是完好的,當下氣得不行,別給她知道是誰下的手,不然她定要偷的那傢伙傾家蕩產。
陸盛歡見她脣角起了皮,便去桌邊給她倒了杯茶水,沾溼藥棉給她潤了潤脣角才放下心來。
隨後便轉身出了房間,跟來福打了個招呼,便離開了。
到了晚上,童君成醒了一次,得知陸盛歡來過一次,心中不置可否,又去看了一眼百里沙和牧秋語,喂二人吃過藥之後,他隨便吃了點來福準備的晚飯便繼續回去睡回籠覺了。
第二天一大早,陸盛歡又來了。
童君成見到陸盛歡,挑了挑眉,不冷不淡的說道:“你怎麼又來了?不是跟你說過不要來了嗎?”
陸盛歡撇了撇嘴,片刻後,直接忽視了童君成的話,兩眼忽閃忽閃的看着童君成,滿眼期待的說道:“快嚐嚐我做的早餐好不好吃,我給你說,這可是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做出來的,爲了這個,我還學了好一陣子呢。”
童君成看了一眼陸盛歡,又看了看桌上有些慘不忍睹的早餐,“來福呢?早餐不是應該是來福在做的嗎?”
“哦,來福被我支開了,一個時辰之內回不來,所以你就別指望來福回來給你做早餐了,你快嚐嚐我做的早餐啊!”陸盛歡十分不要臉且直白的在桌子旁做了下來,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說完還用一雙溼漉漉的眼睛充滿期待的看着童君成。
童君成避開陸盛歡的眼神,忍了忍,最終還是拿起了筷子,不過在他嚐了一口之後,發現雖然有些難看,但是勉強還是能夠入口的,於是便吃了起來。
陸盛歡看童君成吃了她做的早餐,笑彎了眉眼。
童君成吃過早飯之後,便去查看了百里沙和牧秋語的情況,陸盛歡自然也是屁顛屁顛的跟了過去。
童君成手腳麻利的給百里沙換完紗布,上完藥之後,看了看躺在一旁的牧秋語有些犯難了。
之前牧秋語的傷口,他也只是粗略的給她包紮了一下,身上的衣服都沒有換過,畢竟男女授受不親,可是總不能一直任由着她穿着這破衣服吧,而且換藥也不好換,這可怎麼辦?
陸盛歡看着童君成眉頭緊鎖的模樣,又看了看的美人兒,眼珠子在眼眶裡轉了轉,隨後上前笑的一臉奸詐的問道:“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嗎?”
童君成看到陸盛歡,眼前一亮,“那個,能不能麻煩你幫這位姑娘換身衣服,換一?”
“換藥啊,可以啊,不過……我以後來,你都不許再趕我走。”陸盛歡說道。
童君成看了笑顏如花的陸盛歡,沉默了片刻之後,點了點頭。
陸盛歡高興的差點沒跳起來。
接下來,陸盛歡便給牧秋語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重新上藥包紮了一番,她這個神偷的名頭可不是隨隨便便來的,而是流血流汗纔有了今日的成就,所以像包紮換藥這種小事,她早就手到擒來了。
之後的這幾天,牧秋語和百里沙都沒有醒過,倒是陸盛歡天天的往童君成的藥廬裡跑。
童君成因爲要照看百里沙二人,所以近期都不能在外出,而且手裡頭帶的銀子也不多了,於是便將藥廬開了起來,很快的,童君成高超的醫術便在清安縣裡傳了開來,而且收費還便宜合理,導致門口的病人整天絡繹不絕。
而陸盛歡不請自來的幫着童君成打下手,忙前忙後,勤快的像只小蜜蜂。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一個月,百里沙和牧秋語的身體狀況也在漸漸的好轉,但是就不見甦醒。
而陸盛歡在照顧牧秋語的這段時間,天天給牧秋語換藥的時候,都會跟牧秋語說自己的心裡話。
她從小到大都沒有朋友,所以她有些心事在心裡藏了很多年,如今牧秋語躺着不能動彈,那她說了什麼,對方都應該是聽不見的吧?
這麼想着,便將牧秋語當成了樹洞,她的開心不開心,今天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一股腦的跟睡着的牧秋語說,莫名的建立起了友誼,雖然牧秋語一直都處於昏迷狀態。
這天,陸盛歡幫牧秋語換完藥之後,一出房間門,就和慌慌張張往屋裡跑的來福,便一把將他攔了下來。
“你這麼慌慌張張的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