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豪門恩怨八點檔的必備劇情……牧秋語在心中默默吐槽了一句，然後說道：“結果柳夫人不會是在全心全意照顧護國公的時候發現，其實前兩個孩子不是自然夭折，而是死於非命吧？下手的，還是那個被擡爲平妻的小妾？”
正在喝茶的睿親王擡眸瞥了牧秋語一眼，眼神之中露出讚許的神色，道：“說的沒錯，一點不差。”
牧秋語嘆了一口氣，“真是造孽。”
稚子何辜？！不管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孩子總是無辜的！
但是在這個圈子之中，卻總是有人想方設法的利用孩子，除掉孩子，難道那些人在午夜夢迴的時候都不會聽見有孩子在自己的枕畔啼哭嗎？！
“造孽的還不僅僅如此。”睿親王嗤笑一聲，“知道護國公最後是爲什麼憤然離家出走，參軍入伍的麼？”
“應該是柳夫人的死亡？”牧秋語根據經驗和情感，做出了最合理的判斷。
“沒有錯。”睿親王點了點頭，“至於柳夫人的死因，是被人凌辱至死。”
“什麼？”牧秋語幾乎拿不住自己手上的茶杯，瞪大了眼睛看着睿親王——她都不敢相信，怎麼會是這種對女子來說最最殘酷的死法？
“你沒有聽錯。”睿親王擡手將牧秋語手中的杯子扶正了，“護國公兄長的忌日，夫人帶着他上山去廟中拜祭，路上遇到了一夥流寇。”
後面的話，他沒有再說下去。但是不用再說下去，牧秋語已然明白了。
“是有人動了手腳吧？”牧秋語抿了一口茶，讓自己震驚的心情平復了些，問道。
“是。”睿親王也沒有隱瞞，“這就是爲什麼護國公跟柳尚書一家的關係如此惡劣的原因。”
牧秋語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殺兄辱母之仇啊！要是護國公能夠忍耐當成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那也真是枉爲人子了！
可是……
“不是說，柳尚書一家曾經獲罪流放，是因爲護國公的原因纔會官復原職的嗎？而且，那一日，我看柳側妃對柳子軒，還是自稱姑姑，柳子軒雖然冷漠，但是卻還是保留了一點情面的。”牧秋語就是這一點想不明白。
“誰跟你說是因爲護國公的原因纔會官復原職？”睿親王哼笑一聲。
牧秋語一臉驚訝的看着他。
“朝廷之中還有一種官位，叫做御史。”睿親王淡淡地道，但是語氣之中卻帶着一種頭疼的感覺，“他們上書諫言，說那畢竟是護國公的父親，血濃於水，不把人家召回來對不起護國公。”
“真是說的什麼亂七八糟的。”牧秋語嘆了一口氣，覺得那羣御史就是在幫倒忙。
“但是柳擎也不能夠不答應，畢竟家醜不可外揚，他總是要顧及到他母親的顏面的。”睿親王有點遺憾的道，“只要柳夫人一日是柳家的妻子，護國公就要給他們一點面子，因爲這點面子，柳家那幫恬不知恥的就打蛇隨上棍了。”
“原來如此。”牧秋語呷了一口茶，似笑非笑。
睿親王將手中的茶杯放下，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似的道：“我聽說你上一次直接將柳側妃給氣暈了過去？”
“是她們想要先算計我的，我只是回敬了過去而已。”牧秋語毫不在乎的聳了聳肩，“總不能夠別人伸手想要打我，我還要乖乖地將臉送上去吧？”
“那自然是不能做那種窩囊的事情。”睿親王擺了擺手，“但是要是有下一次，記得下手再狠一點。”
牧秋語默然不語——她都已經把人家給氣暈了，再狠一點，還能夠怎麼狠？
“你今日問我柳家的事情，是打算對柳家人出手嗎？”睿親王問道。
“是。”牧秋語點了點頭，“能夠教養出柳側妃那樣的女兒，我覺得柳家人應該也好不到哪裡去。正好最近的事情讓他們感覺到焦頭爛額，沒有時間騰出手對付我，我自然是要先下手爲強。反正我也看過了柳尚書的資料，只能說，戶部尚書這個位子實在是個肥差。”
睿親王靜靜地聽着牧秋語將她的打算說出來，臉上的讚許之色更加濃厚，好像牧秋語並不是在打算到底要如何傾覆一個家族。
“沒想到你連這都能夠調查到。”睿親王的嘴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微笑，“富貴樓收集情報的能力果然不弱。”
“王爺謬讚了，比起王爺手中的勢力，我這個不過是過家家。”牧秋語謙虛了一把。
“恩？不是說好了叫父王，怎麼一會兒的功夫，又忘記了？”睿親王因爲牧秋語的稱呼不悅的皺了皺眉頭，糾正道。
牧秋語吐了吐舌頭，難得露出一點少女的嬌憨姿態，親自執起茶壺爲睿親王將已經空了的茶杯滿上，道：“是，父王。”
“這纔對。”睿親王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端起茶杯，他抿了一口，這才優哉遊哉的開口道：“在動柳家人之前，你得做好萬全的準備，至少得讓所有人都知道，護國公府跟柳尚書府的關係，絕對沒有轉圜的可能。”
“這我明白。”牧秋語點了點頭。
“還有一點。”睿親王的神色忽然凝重了一些，看的牧秋語都忍不住正襟危坐起來。
“戶部尚書是管錢的差事，我聽說，似乎跟某位皇子殿下也有關係。”睿親王緩緩的道。
牧秋語雖然並不覺得驚訝，但是依舊感覺到十分的頭疼。但凡是跟皇家扯上關係的事情，都不是什麼好事。至於皇子爲什麼要勾結戶部尚書，還不是在爲了以後的事情做準備？
輕輕嘆上一口氣，牧秋語覺得，自己好像已經要把人得罪了一個遍了。
“這件事情，你看着辦吧。”睿親王拍了拍牧秋語肩膀。
牧秋語看着睿親王，點了點頭，心中有些感動。
“誒對了，你最開始問起了欽差的人選，你是不是有什麼想法？”睿親王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情道。
“啊，確實。”牧秋語也沒有隱瞞，“確實有一個人選。”
睿親王的臉上露出了饒有興趣的神情，道：“哦？是什麼人？”
“是今年剛剛調回大都的官員，在大理寺任職，是秀娘……額不，蘇木華的夫君。”牧秋語道。
“什麼？”這次輪到睿親王驚訝了，“居然是他？！”
“父王知道他？”牧秋語看着睿親王的反應，雖然還是開口詢問了，但是心中卻已經瞭然。
“能不知道麼？”睿親王無奈地笑了一聲搖了搖頭，“當初，他可是皇兄欽點的狀元，皇妹……不是貞兒，是安平王妃，一開始也是相中了他的，只不過後來他跟蘇家的小姐兩情相悅，一起私奔了。這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的，蘇老將軍直接將蘇小姐逐出家門，他也被皇兄派到了邊遠處做官。皇妹一時賭氣嫁給了安平王爺，沒幾年就香消玉殞。所以，我能不知道那個傢伙嗎？”
牧秋語頓時覺得自己的頭更痛了。
沒有想到當年秀孃的競爭對手居然是安平王妃！
還好如今這位王妃已經香消玉殞，不然的話，都不知道要鬧出什麼樣的事情來。
“沒有想到，那個傢伙還能夠重新回來。”睿親王唏噓了兩聲，“說起來，你是怎麼認識他的？”
牧秋語就將自己在來大都的路上遇上的事情跟睿親王簡單的說了一遍。
“原來如此，也是機緣巧合了。”睿親王感慨了一句。
“父王覺得，那位王大人，能否勝任欽差？”牧秋語問道。
睿親王幾乎是想都沒有想，就點了點頭，道：“自然。當初殿試的時候我也在場，他是個有經世之才的人。更何況，我聽你方纔所言，他也是愛民如子。要是他成爲了欽差，一定是一個做事情的欽差。”
“那父王能不能……恩？”牧秋語眨巴眨巴眼睛，笑得像是一隻小狐狸，最後的那個“恩”字拖了點尾音，帶着一點俏皮的味道。
“你想讓我幫他？”睿親王哪裡還有不明白地道理。
“是啊。”牧秋語也不隱瞞，“一個好的官員，不就是應該有更多的機會讓他爲百姓做事情的嗎？”
“說的倒是沒有錯。”睿親王呷了一口茶，但是神色卻有點凝重，道：“只是一個好官，想要在官場之中站住腳跟，實在是有點艱難。”
“反正這麼多年的在外磨練，應該足夠讓他的心變得堅硬。更何況，想要動他，難道不需要考慮一下蘇家人？”牧秋語對並不是十分在乎這個問題。
“蘇家人？”睿親王看着牧秋語這副成竹在胸的樣子，恍然道，“看起來，你是幫着蘇木華跟蘇家人和好了。”
“秀娘姐姐對我照顧頗多，我也就只能夠這樣回報一二了。”牧秋語笑了笑，道。
睿親王剛想要點頭，但是卻忽然頓時住了。目光有點無奈地瞧了牧秋語一眼，牧秋語奇怪地道：“怎麼了？”
“你管蘇木華叫姐姐？”睿親王道。
“是啊。”牧秋語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
睿親王無奈苦笑，道：“她年紀小，但是跟我們是一輩人，所以……”他嘆了一口氣，他接着道：“秋語，你差輩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