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雲國皇宮內。
牧秋語緩緩睜開眼睛,入眼的是華麗的流蘇牀帳,身下枕的是香料軟枕,身上蓋的是上好絲綢編織的被褥,心中有些悵然,看來還是進了囚籠啊!
“公主,你醒啦,奴婢這就去通知皇上。”一直在牀前陪着的小宮婢見牧秋語醒了,立即興匆匆的去通報了。
不一會兒,一陣腳步聲傳來,但進殿的,唯有一人。
“我弟弟呢?”牧秋語一雙剪水雙眸望着攜着股王者之氣,眉宇軒昂,精緻似玉雕,既含疏狂又不失文雅的男人,語氣不算太好。
赫連鴻軒嘴角微彎,膚若凝脂,眉若青黛,明眸皓齒的牧秋語,拍了拍手,“傅鑫,將人帶進來。”
隨後傅鑫便抱着一個看起來只有十一二歲的男孩走了進來。
“秋恆!”牧秋語一下子向傅鑫撲了過去,傅鑫閃身避開,站到赫連鴻軒的身後。
牧秋語冷冷的看着赫連鴻軒,“你把我弟弟怎麼樣了?”
“沒什麼,只是讓他小睡一會兒而已,那件事情,不知你考慮的怎麼樣了?”赫連鴻軒目光炯炯的看着牧秋語,看的牧秋語有些發毛。
“如今都到了你的皇宮了,再說你是皇上,我有拒絕的權利麼?”牧秋語一臉譏諷的說道。
如今都把人直接抓到他的皇宮裡了,還需要問這多餘的話麼?
“有,只不過你們已經知道了皇宮密辛,若是不答應的話,那麼下場只有一個,你救過我一命,我也不想你死,所以希望你有一個明確的態度,畢竟秋恆還這麼年輕。”赫連鴻軒緩緩的說道。
牧秋語如何能聽不懂赫連鴻軒話裡的威脅之意,咬了咬嘴脣,“我可以答應你,但我得先跟我弟弟說兩句話。”
赫連鴻軒見牧秋語終於鬆口了,露出一抹的笑容,向旁邊的傅鑫使了個眼色。“傅鑫。”
傅鑫點了點頭,將懷裡男孩的睡穴給解開了。
牧秋恆一醒過來,便向牧秋語奔了過去,“姐姐,姐姐,你沒事吧!”一臉緊張的看着牧秋語。
看的牧秋語心裡暖洋洋的,一把將牧秋恆抱進懷裡,笑着說道:“沒事,姐姐沒事。”一改之前和赫連鴻軒對持的冷傲模樣,笑的一臉溫柔,如融化的冰雪。
一旁的赫連鴻軒看的有些愣神。
“我可以答應你,暫時當御國公主的替身,揪出宮中和朝中御國公主所培養的黨羽和眼線,但念在我救了你一命的份上,你以後必須每個月讓我見一次我弟弟,不能傷我弟弟一根毫毛,還有,待你剷除了御國公主之後,要給我一筆錢,放我們姐弟兩出宮。”
牧秋語眼眸清明的看着赫連鴻軒,心中底氣不是很足,她無權無勢,根本沒能力和一國之王抗衡,人家就算不答應她的條件,也沒什麼損失,但這場談判她已經輸了一籌,不能再輸了,所以在氣場上,絕對不能弱於對方,於是鼓足勇氣回視。
赫連鴻軒盯着牧秋語一言不發,周圍的空氣瞬間變得壓抑起來。
盯得牧秋語頭皮有些發麻,就在她快堅持不下去的時候,赫連鴻軒哈哈一笑,頗爲欣賞的看了牧秋語一眼,還是少有人能在他的目光注視下這麼久都臨危不懼的,“當然可以。”
牧秋語悄悄鬆了口氣,不知不覺間,背後以出了一層冷汗了。
“不過……”
牧秋語一聽這不過,剛放下去一半的心又重新提了起來。
“你們得把這個吃下。”說着,赫連鴻軒從懷裡掏出了一個藥瓶子,倒出了兩粒藥丸。
牧秋語眸光微閃,拿起一粒,二話不說,直接吞了下去,然後將另外一粒扔了,“我吃了就行了,秋恆還小,受不起。”
“你……”傅鑫看牧秋語如此無禮,正想出聲教訓,卻被赫連鴻軒給攔下了。
“有魄力,你放心,這是慢性毒藥,但只要以後每月服用一次朕給的解藥,便不會有事,朕很期待你以後的表現,今天你先好好休息吧,明天朕會派教習嬤嬤來教你宮中的規矩以及給你說一下御國公主的事例。”
赫連鴻軒心情很好的說完,轉身離開,傅鑫上前帶牧秋恆離開,牧秋恆不願,就算牧秋語好言相勸也不願離開,淚流滿面。
都怪他太弱小了,雖然他不清楚姐姐和這些人說的是什麼意思,但看姐姐的神色便知道不是什麼好事,都怪他太弱了,纔沒法保護姐姐。
傅鑫不擅長應付小孩,有些尷尬,直到赫連鴻軒催促,傅鑫不得已,再次點了牧秋恆的睡穴,將昏睡的牧秋恆抱走。
牧秋恆在昏迷過去的那一刻,在心中暗暗發誓,他一定要努力長大,好在將來可以保護好姐姐。
“奴婢墨書,墨畫,見過御國公主,從今日起,公主的一切衣食住行都由奴婢二人伺候,若是有什麼需要的話,公主直接吩咐便是。”
在赫連鴻軒一行人離開之後,進來了兩個宮婢,對着牧秋語行了個禮說道。
牧秋語瞥了這二人一眼,揮了揮手,神色淡然,眉宇間還有這一絲疲憊,“知道了,你們下去吧,我還想在睡一會兒。”不用想也知道,這兩個宮婢肯定是赫連鴻軒派來監視自己的人。
“是,奴婢們就在門外候着,若是有事,公主可直接喊奴婢。”說罷二人俯身行禮退下。
牧秋語躺在牀上,閉了閉眼,早知如此,她當初就不該救他。
她本是二十一世紀普通上班族,卻因意外穿越到了這架空的古代當中,靈魂進入了一個小村莊和她同名同姓,剛死的小姑娘身上。
這小姑娘和她有些相像,也是從小無父無母,但是她卻有一個相依爲命的弟弟,而她在現代卻是孤身一人,能擁有一個親人,是她一直以來的夢想,所以當她代替了這具身體的原主之後,便很努力的活着,和便宜弟弟相依爲命。
平淡的日子一過便好幾年,她也越來越習慣和融入於古代的生活,而在她的努力之下,和便宜弟弟也告別了一開始那食不果腹的日子,日子正一步步的好轉。
卻在前不久,她上山採野菜時,遇到了身受重傷的赫連鴻軒,出於一時的善心,將他救回了家。
誰知在這人傷好要離開之際,將他和御國公主的恩怨和盤托出,言明他的傷便是御國公主的傑作,爲了穩定朝局,坐穩他的皇位,因她長得像失蹤的御國公主,便想讓她進宮假冒御國公主,揪出御國公主安插在皇宮的眼線、暗樁。
作爲酬勞,他將保證她一生的榮華富貴,並且讓秋恆受到最好的教育,將來入朝爲官,等對別人來說是十分誘人的條件。
但她並不想和皇宮扯上關係,皇宮是陰謀於權利的中心,她不想攪和進去,而她對榮華富貴一向看的不重,只想平平淡淡的和秋恆一起過她的小日子便好。
且她如何不知道,若是她答應了赫連鴻軒,就等於是將自己賣給了他,成了他手中的一枚棋子,她不想過那種受制於人的日子,所以想都沒想便拒絕了。
誰知赫連鴻軒竟不由分說的將她和秋恆打暈,直接帶進了這重重高牆的皇宮。
她只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小老百姓,面對一國之君,她只能妥協,畢竟她還有秋恆,不過如今這情況應該是最好的了吧,至少秋恆以後會過的很好。牧秋語嘴角泛起了一絲苦笑,迷迷糊糊間睡了過去。
接下來的日子,牧秋語都在閉門苦練宮中禮儀規矩,補習着墨書墨畫給她說的御國公主從小到大的種種事蹟。
讓她聽的不禁有些咋舌,這御國公主可真是位人物,從四歲開始,便能背誦詩詞歌賦,長到十一二歲之時便文武雙全,是個比男子還要出色的女子,深得鳳雲國先皇的寵愛,甚至有傳聞,先皇當初意欲要封御國公主爲皇太女,欲傳位於她。
牧秋語彎脣一笑,難怪赫連鴻軒要如此忌憚這位御國公主了。
只不過不知爲何,十二歲之後,這位風頭過盛的公主開始低調了起來,經常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之後的四年裡,鮮少出現在人前,以至於如今基本很多人都知道御國公主的名頭,卻不知其長得如何。
得知這一點,倒是給牧秋語減輕了一些壓力,畢竟她只是和那御國公主有幾分相似而已,並不是百分之一百的相似,若是沒什麼人見過真正的御國公主的話,那她只要在稍加裝扮,便可以了。
這日,天氣晴好,牧秋語這段時間學習的也差不多了,便想出來走動走動,但不想太過招搖,也不想遇見人,徒惹麻煩,便讓墨書和墨畫帶着她往偏僻的地方隨便走走。
可誰知,越不想發生的事情,卻偏偏發生了。
“咦,你是哪個宮裡的?我怎麼沒見過你?長得還挺漂亮的嘛!”語氣中帶着一絲輕佻。
牧秋語擡眸,一張光潔白皙的臉龐映入眼簾,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烏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澤;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脣形微勾,無一不在張揚着高貴與優雅,但卻在優雅中還透露這一絲不羈,這,這哪裡是人,分明就是妖孽!
雖然赫連鴻軒長得也不差,但卻偏陰柔,而眼前這人,則陽光中透着溫柔。
“放肆,爲何見了公主還不行禮?”墨書只愣了一下,便回了神,上前厲聲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