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羅大宴持續了足足三月有餘,在此期間,兄弟幾人之間也有過幾次切磋,豐富了實戰中的經驗。
而這一切都被衆人看在眼裡,仙羅大宴結束之後,道門中實力的佼佼者也被列出相應的名單。
這最強的稱號,再也不是陸仁所能擁有,因爲他敗給了蘇錦年,敗了就是敗了,沒有第二次機會。
但在蘇錦年之前,雲景位於道門第一的位置,其劍術之強,以一劍破萬法,屢次破敵,在道門的年輕一脈中,已無敵手。
傳聞,他的劍可以斬斷天地萬物,幾戰下來,他斬碎的仙寶不計其數。更有甚者所言,當你還未進攻,他那雙眯着的眼,便看透你了的招數。
別說是道門,即是說他是人間年輕一代中最強之人,恐怕也不爲過。
緊隨其後之人,便是兄弟中的二哥,醉爲殤。在戰鬥之中,只要他飲酒,那靈力便是無窮無盡,幾乎無人能與他打持久戰。
若是想一招將他置於死地,他那醉仙之術,肉體過於強橫,很少能將他重傷。而此人的游龍破煞又頗爲霸道,又有幾人能夠抗下?
再往後看去,第三的位置也無人能夠撼動,此人便是蘇錦年。有人說他擅於近戰,也有人說他精於笛法,還有人說他的速度也無人能比。
相傳,他武起來可擊碎山河,柔起來又能讓落葉歸根。
他笛聲一起,有人說很安詳,也有人說很恐怖,有人說他看見了花開花落,有的人卻彷彿親臨無間煉獄。
不過讓衆人難以忘記的,還是他的槍法,虛虛實實,無從琢磨,據說比笛音還要可怕三分。
再之後,便是陸仁,那一記探魂手打遍天下無敵手,乃是來自靈魂上的攻擊,只要抓住,便宣判着死亡。
每當他再次上擂,蘇錦年都暗自揣測,自己能否再抗下他一記探魂手?
不過自比試之後,二人很少再有來往,因爲雲景也說,此人能有現在的成就,離不開後天的努力,他只不過想爲家族爭光罷了,何錯之有?
至於玲瓏,她的表現也並未讓澹薄名有什麼失望之色,憑藉着強大的煉器之法,成功的闖入前十的位置,成爲一匹黑馬,這對澹薄名來說,已然欣慰。
只要提起這玲瓏,便能想到紅楓山,這也足以說明,小丫頭已經長大了……
幾經比試,所有人都認識了她,也不知是因爲她的美貌?還是她的實力?有人曾對她說過,我千辛萬苦找尋的星辰,便是在她的眼裡,能成爲她眼中的一顆星,也死而無憾了。
值得一提的是,玄凌若與無常二人竟雙雙墊底,不過若說收貨,二人卻收貨了比名望更值得擁有的東西。
道門的人更多的是嫉妒,相傳很多人偷偷的去挑戰無常,但那小子卻從無敗績,真難以想象,若是他未棄權,會打到什麼位置……
月無華幾位長老對這次的試煉雖是滿意,卻又暗暗頭痛,畢竟實力相差太過懸殊,強的,永遠只是那麼幾位,道門的未來,岌岌可危啊……
隨着仙羅大宴的結束,衆人再次回到了從前那般平靜的生活,蘇錦年呆坐在紅楓山的臺階前,看着風吹紅葉落。
“離開龍潭洞穴已有三年之久了,想不到我的實力卻止步不前,照這樣下去,什麼時候才能去尋找孃親呢?莫非,我要在這裡安靜的老去嗎……”
“呼—呼!”風吹這紅楓飄落,吹動了蘇錦年的鬢角,隨風搖曳,好生逍遙,卻又從未自由。
紅楓散在蘇錦年的身上,他安靜的坐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冥想,漸漸與楓葉融爲一體。
“小子?想變強嗎?”也許是過於安靜,烏木之靈的聲音再次迴盪在蘇錦年的腦海中。
他見怪不怪,輕聲的應答:“想啊……做夢都想。”
“哈?哈哈哈……依本大爺所看,只要你運轉起仙妖變,誰人怕你?想變強,無非只有提升妖力這麼簡單而已!”
那聲音在蘇錦年的腦海中揮之不去,反覆的暗示着他。
“這可是道門,絕不會容忍妖族的存在,小爺纔不會傻到運轉妖力。”蘇錦年心中一顫,他嘴上輕言應答。
“哦?怕什麼?這裡不過就是無形的枷鎖罷了!莫非你能在這裡呆一輩子?然後平平淡淡,娶妻生子,生個胖娃娃,簡簡單單的了去一生?”
蘇錦年不做回答,他裝作沒聽見一般,任由那聲音去說。
“別傻了孩子!你看啊,滿山遍野只有你一人!你在這裡偷着練,誰會察覺?”
蘇錦年依然不做回答,但他的眉頭卻漸漸皺了起來。
“只要你足夠強,月無華算什麼?他只是一介小輩,能攔得住你嗎?到那時,還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別忘了,你可是屠蘇家的後裔……”
蘇錦年忽然閉緊雙眼,他知道,那句話深深的撼動了他的心靈,他完全抑制不住渴望力量的想法,那不服輸的血脈正在悄悄的覺醒。
烏木之靈好似得到了迴應,他不再言語,而是漸漸安靜下來。
而這時,那股妖氣正在悄悄的纏繞着蘇錦年的身軀,那股力量正在無聲無息的覺醒!
不遠處,玲瓏在屋內忽然察覺到紅楓山上那濃厚的妖氣。她鎮定自若,手持琉璃鳳舞,緩緩的推開雕花木門,向着那妖氣涌來的方向跑去。
“這……這是??”站在高山上,她向下望去,那紅袍乃是她親手製成,她怎會認錯?
可是那滔天的妖氣,獠牙亂髮,修長的指甲,額頭上的三筆紅蓮,這分明是妖族的模樣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蠢豬?喂!!”那聲音漸漸哭出聲來,曾經,她是那麼愛他。
聽到玲瓏的聲音,蘇錦年猛然睜眼,那一雙血色紅珠,嚇得玲瓏坐倒在地上。
蘇錦年這才察覺,不知何時,他竟然已經化身成仙妖之軀,而這般模樣,不正是他們空中厭惡的妖族嗎?
“完了…一切都完了。”他手中的黑紋暗木閃着血紋,他隨手一揮,那渾身的妖氣便被吸入其中,他又變回了那平常的模樣。
“玲……玲瓏!你聽我解釋!”
道門中的某處,月無華與澹薄名正在交談之際,那滔天的妖氣自紅楓山傳出,驚動了二人。他二人深知不妙,緊忙御物前來。
正當趕到紅楓山的地界之時,他們聽見遠處玲瓏失望,而又無助的哭喊:“滾開啊!你這個妖怪!!”
二人緩緩而落,可此地只剩下失聲痛哭的蘇錦年,他手中的黑紋暗木掉在地上,豆子般的淚珠打溼了身上的紅袍,他低着頭咬牙說道:“師傅…我會離開這裡,對吧?”
澹薄名嘆了口氣,他將蘇錦年包在懷中,不知說些什麼纔好。
月無華抱着肩膀向玲瓏逃走的方向,緩緩而去。“沒什麼,我們早就知道你是妖了。”
蘇錦年擦去淚水,擡頭看去,那是月無華遠去的身影,仙風僕僕,與世無爭。
紅楓山上,月無華推開了玲瓏房前的雕花木門,視線之內,牀邊的位置,玲瓏正蹲在牆角抱頭痛哭。
“小玲瓏?”見玲瓏並無反應,他緩慢的走了過去,安靜而又祥和。
玲瓏隨手一揮,一盞茶杯摔在月無華的腳下,他這才停止腳步。“走啊……都給我走!!”
見到這般情景,月無華也不好再說什麼,他退步而去,關上了雕花木門,依靠在門外。
“小玲瓏,你可願聽我一句?”月無華低聲輕語,話音溫文柔雅,讓人毫無厭煩之意。
那聲音不大不小,剛剛能讓玲瓏聽見,她便停止了啜泣。
“小玲瓏呀…他雖爲妖,可那又能怎樣?相處了三年,他可曾害你?反倒終日對你百般疼愛,任你玩鬧。他雖爲妖,可又能怎樣……比起你家中的惡人,那羣傢伙更爲恐怖吧?”
話音傳入玲瓏的腦海內,記得小時候,若不是母親呵護,開闢通往紅楓山的通道,想必,她已不知被折磨成是何模樣……
玲瓏停止了哭泣,她蹲在那裡咬着嘴脣。“你走吧!我想靜靜……”
也許是哭累了,當蘇錦年他這遊蛇悄悄過來的時候,那傻丫頭已經蹲在地上熟睡起來。
他將她悄悄的抱到牀上,然後替她蓋好被子,便轉身出去關好了雕花木門。
次日一早,玲瓏在枕邊發現了一張紙條。“十年之後,我願陪你去看似水流年,朝夕相伴,我願陪你回首往事如煙。臭婆娘……睡覺也不躺在牀上,可別着涼啊。”
她雙眼中的星河漸漸凝出寒露,她繼續向下看去,下面畫了一個小小的豬頭,旁邊寫着蠢豬二字。
“噗……畫的好醜啊。”她不自覺的噗嗤一笑,小臉蛋紅的如櫻桃一般。
玲瓏推開雕花木門,想去尋找那頭蠢豬的身影,就在這時,她突然發現,南邊的天空忽然昏暗,成片的烏雲襲來,遮住了半邊天。
“奇怪了,在紅楓山生活了十幾年,還是第一次看見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