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愚鈍,眼見小,心中只裝得下一個人,擁有她,對弟弟來說,便是擁了一切!太女龍威之姿,更是將來的帝王,國之至尊,豈是弟弟這樣的人能妄想的?更何況,對弟弟來說,與哥哥的這段情誼實在難得,萬不能做出爭奪哥哥寵愛之事。還請哥哥莫要再提此事,不然,弟弟可就不敢再來見哥哥了。”青衣公子說完,眼裡流露出一絲堅定,毫不畏懼的看着太女正君,並無一絲虛假之意。
太女正君定定的看着青衣公子,半晌,道:“起來吧,是哥哥強人所難了!”
青衣公子卻未動身,低聲道:“哥哥的苦,弟弟心裡明白,殿下心中並非沒有哥哥的位置,哥哥又何苦如此?以哥哥的才智,若真有心,何愁殿下多情呢?”
“你逾越了!”太女正君說着,臉上似有動容,似有羨慕,青衣公子心繫一人,爲心上人視一切爲塵埃的模樣,曾幾何時,也在他身上出現過。那時不知事,以爲燈會一瞥,便是今生良緣,卻不想對方竟是儲君,未來的帝王。他本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但給出了的心收不回,他也只有嫁入皇家,藏起心中的奢念。
婚後初期,他着實享受了一段無憂無慮的時光,因爲她護着他,視衆側君如無物,更是在他生下嫡長女後,決定等女兒長大一點,再考慮讓幾個側君孕子。他以爲便是她身邊圍着衆多男兒,他也是最無可取代的一個,如果她不是太女,她一定能給他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承諾,所以,他甘心了,決定做好正君的職責。
誰料,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她心中的確有他,但那不過是年少時的悸動,不是愛,她的愛給了那個叫瓏翠的男人。原來,她想要的不是他,她想要的是瓏翠那樣的男子,可瓏翠卻不屑她的愛,將他最想得到的一切棄如敝履,厭如麻草。
他恨,恨她當初隱瞞身份的接近,恨她給了他一個夢,又狠狠地打碎,更恨瓏翠視她爲無物。若瓏翠肯入府,肯爭寵,那麼在他眼裡,瓏翠也就跟那些側君差不多,都是一樣的庸俗,沒多久就會被她厭棄。但是,瓏翠卻寧可跟着一個傻兒,也不願接受她的愛,更是屢次退避,讓他連恨的資格都沒有,如何能甘願?
他試過拉攏她的心,可是心,哪是使手段就能獲得的,不愛,就是不愛。
若他還沉浸在最初的美好,只怕連跟在她身邊的資格都不會再有,更何況他有了女兒,爲了孩子,他只能壓抑心中的情意,給她想要的一切,做她希望的正君,乃至主後。不然,一朝失勢,他死了倒不要緊,就怕女兒也會無辜受累。
“哥哥在想什麼?”青衣公子的聲音喚回了太女正君的思緒,二人相顧無言。
握住青衣公子的手,太女正君真心實意的說道:“願弟弟能得償所願,嫁給心中之人,若有麻煩,儘管來找哥哥,哥哥一定能給你做主,不叫人負了你!”
“多謝哥哥厚愛!”青衣公子一笑,反握住太女正君的手,模樣很是依賴。
與青衣公子話別,太女正君回到了太女宮,正巧嫡長女還在書房習字,太女也還在忙碌,四下無人,勾起了往昔回憶的他,便旁若無人的跳起了舞。人人都道太女正君曲藝出衆,一曲《寒山鳥鳴》驚動四國,乃是天賜的才華,卻不知他最耀目的是靈動的舞姿。初識太女時,他跳過一次,之後便再也沒有跳過了。
一舞完畢,太女正君不知不覺中淚溼了滿面,卻忽然落入一個溫熱的懷抱。
“爲何哭泣?”再次被正君舞姿驚豔到了的太女憶起了過去,再看他哭泣的樣子,心底一疼,明白自己到底是辜負了他,久違的情感,在心中激盪,讓她又找回了當初的悸動。正君轉過身,將臉埋在太女的懷裡,也不說話,就這麼哭了一場,難得他任性,就讓他放肆一場吧,哭過之後,他還是她最信任的正君。
許久,太女忽然打橫抱起正君,走進了寢室,守在門外的宮侍紛紛羞紅了臉。
之後,太女夜夜宿在正君寢殿,又回到了最初無視衆側君的境況,叫衆側君咬碎了手帕,卻不敢妄動。正君臉上的笑意多了些,卻還是露出了幾分落寞。
太女正君重獲獨寵的時候,下落不明的安王終於現身,緣語女皇赤腳出迎,激動不已。據安王說,她們遭到伏擊,在衆侍衛和暗衛的拼死掩護下,她得以出逃,卻因傷勢過重昏迷,幸得路過的村民相救,才留得一命。經過調養,安王恢復了行動力後,怕一個不慎,又落入有心人手中,這才繼續隱藏行蹤,不傳消息。
直到摸清一條安全路線,安王纔在救了她的男子的掩護下,一路回到母國。
安王平安歸來,女皇大喜,但前方戰事吃緊,又讓她緊鎖了眉頭,不得喘息。
救了安王的農家男子暫時居住在安王府,似有望一飛沖天,然而第二天就傳出了安王認他爲義弟的消息,看來這救命之恩共患之難還是無法取代李小郎君。
安王還告訴了女皇,李小郎君不在琴夕的事實,是有人故意用他來佈局,爲的就是干擾公羊芹和她的視線。萬幸,公羊芹沉住了氣,不然,戰場必然生亂。
公羊芹得知此事,心緒大亂,只恨不能離開去尋愛人,但職責在身,又有前車之鑑,只能壓抑住衝動,專注於戰場上。安王調整好狀態,就去了前線,陪在公羊芹身邊,至於李小郎君,她自然還沒放棄,只不過得先穩住公羊芹再說。
戰事依舊混亂,龜縮許久的大草原總算是動了,卻是專攻琴夕戰場,竟有放過軒淵之意,讓諸國百思不得其解。甘城也疑心敏稱另有後招,便決定偷偷派兵趁他攻打琴夕之際,從後方給他重擊,若能奪得他的性命,自然是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