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將至,但無論是虎府烈王府還是皇宮,卻都未進一步,因爲他們均在等待,等待虎佳入土爲安的那一刻。在這期間,邢來左右平衡,迫使虎家軍止步於皇城外,那些不聽他號令私自行事的將領,被他斬的斬,罰的罰,軍中再無人敢提“登頂”一事。琴夕氣氛緊張,卻因一個女孩的葬禮而暫時保持着水面的平靜。
洛敢依舊昏迷不醒,虎毅那一劍着實下了死手,但邢來卻清楚她其實已然留情,不然以她的神力,如何能讓洛敢從鬼門關逃出?洛祈和洛予輪流守着洛敢,便是蓮斯也偶爾替換洛祈,在牀前服侍洛敢,唯有梨園上下不得出,困守一園。
再如何不捨,虎佳入葬的時間都到了,一臉悲慼的虎府衆人身上都隱隱透着殺氣,邢來帶着洛祈於路上送了虎佳一程,便是邢茹都派了主後去送虎佳。不得不說邢茹的主後是個聰明人,不施粉黛,不擺儀仗,一人一僕,單槍匹馬的來了。
虎毅斜眼看着站在人羣中的主後,微微點頭,並未上前行禮,她懂他的意思。
邢來也看到了主後,拉住想去行禮的洛祈,再看虎毅的背影,轉過身便走。
“風要吹起了!”主後看着虎府一行人離去的背影,那個被虎毅呵護在臂彎中的男人,真是好礙眼,但此時此刻,他發現自己終是放下了,有緣無分徒奈何。
意味不明的留下一句話,主後笑笑,帶着自己的貼身宮侍往皇宮走去,他身後跟着一些百姓打扮的侍衛。一道黑影忽的閃過巷口,並未引起侍衛們的注意。
烈王府內,甘妤霖於梨園接見了洛予,洛予坐在首位,而她則坐在左下側,等洛予開口。洛予一身素衣,看着同樣守齋食素的甘妤霖,臉上掛着一絲淺笑。
“敢兒遲遲不醒,讓我這個做孃的很是擔心,聽說城外有一遊僧布法贈福,便想去看看,奈何我一身病氣,只怕會衝撞了遊僧!”洛予沒什麼耐心跟甘妤霖周旋,直接道明來意,她不怕此事做的明顯,就怕不夠明顯,激不起邢來的怒火。
甘妤霖心思微動,面上卻帶着一絲忐忑與不安,低聲道:“若,是,夫,人,不,嫌,棄,奴,奴,願,意,代,夫,人,前,往,爲,郡,子,爺,祈,福!”
洛予一笑,眼露讚賞的說道:“你這孩子是個好的,如此,便都拜託你了!”
“能,爲,夫,人,分,憂,是,奴,奴,的,福,氣!”甘妤霖說着,起身給洛予行了一禮,洛予受了後,立刻派女侍去替甘妤霖打點一切,送她出城。
管家得知此事,心生不安,又不好和洛予發生衝突,再怎樣洛予都是王府的正經主子,他不過是個奴才,哪能放肆?也唯有派人去通知邢來,讓他趕快回來。
甘妤霖坐在馬車裡,從車伕到伺候的小廝,都是洛予安排的人,但她卻像不知道危險一般,安心的靠着軟枕看書。車轅上刻着烈王府特有的圖案,車伕身上還有洛予的令牌,剛被邢來收拾過的守城士兵,自然不敢怠慢,客客氣氣的送走了甘妤霖一行人。儘管守城士兵疑惑這般危險重重的環境下,怎麼烈王府的人還要出城,但這畢竟是上頭的事,他們這些個小兵,是沒資格對此指手畫腳的。
“李主子,到地了!”馬車走了很久,終於停下,車伕陰冷的聲音隨之響起。
“好。”甘妤霖放下書,伸了個懶腰,掀開車簾左右一看,迷茫的眨了眨眼,“夫,人,說,遊,僧,布,法,贈,福,的,地,方,就,是,這,裡,嗎?”
兩個小廝早已下車,放好踩腳凳,恭恭敬敬的等着甘妤霖下來,車伕並未回答甘妤霖的話,右手悄悄背到身後。甘妤霖撇撇嘴,提着衣襬走下車,正要去找遊僧的蹤跡,就被兩個小廝抓住了手腕,不由一愣。車伕亮出刀刃,走到甘妤霖面前,原本平靜的面龐透出一絲狠意。甘妤霖終於意識到不好,拼命地掙扎起來。
“李主子,到了黃泉路,你可別怪奴才心狠,實在是王爺有令,不敢不從啊!”車伕舉着匕首,對準了甘妤霖的心口,看她嚇得叫都叫不出來的樣子,提醒道。
“不,不,不,王,爺,不,會,這,麼,對,我,的!”甘妤霖搖頭,並不相信車伕的話,但聲音裡還是露出了破綻,似乎想知道邢來下此命令的緣由。
車伕手一動,匕首便抵在了甘妤霖胸口上,勸慰道:“王爺的確是喜歡李主子,但珍品佳餚再好,吃久了總是會膩。何況王爺現在已經另有新歡,不過是念着情,纔沒把人領回梨園。但你的存在讓王爺爲難了,王爺最不喜歡的便是被這些個雜事煩心,這纔想着送李主子離開,我們做奴才的,也只好爲王爺分憂一二。”
“不,不,不,可,能!”甘妤霖哭了,身子一軟,讓兩個小廝放鬆了戒心,誰料她卻突然發力,竟掙脫了束縛,一把推開車伕,直往前方跑去。車伕三人趕緊追上去,但他們不怎麼着急,這裡荒無人煙,鳥都不見一隻,甘妤霖能逃到哪裡去?在他們眼中,甘妤霖就像一隻可憐的小白兔,明明逃不過,卻還心存奢望。
就在車伕欲揮出匕首,結束這無聊的追逐時,一道黑影閃過,隔空擊出一掌,掌風竟打得車伕往後倒退了好幾十步。甘妤霖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來人抱到了懷裡,按着腦袋不許她擡頭。車伕吐血昏迷後,兩個小廝面露狠色,掏出匕首便朝來人跑去。又是兩掌揮出,兩個小廝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個暈了,一個還有意識。
“回去告訴邢來,小炎是我的了,便是他日後後悔,也再無挽回可能!”公羊芹摟緊甘妤霖,看着面色慘白的小廝,很是愉悅的決定了甘妤霖的歸屬問題。
不等懷中的人做出反應,公羊芹一個提氣,帶着甘妤霖離開了這處荒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