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子也到底還是沒能得償所願,叫甘城也軟禁在地牢裡,還給強灌了化功散,一月內若不能服下解藥,不但一身功力化爲虛無,更是得常年服藥,以支撐底子崩壞的身體。絕大將軍知道此事,那化功散還是她提供的,朱炎大軍就快來到軒淵城下,她不能在這時候再讓甘子也作怪,甘子也便是成了廢人也總能留得一命。
皇城外廝殺連天,皇宮內卻一片安靜,甘城也端坐在龍椅上,深深的吸了口氣,不是她心狠,誰讓甘子也不聽話,一心向着甘非燚的女兒?更何況,朱炎大軍已響起戰鼓,軒淵勝算微乎其微,琴夕自身難保,緣語昌岐已盡歸甘妤霖手心,也許明日便是滅國之日,甘子也成了廢人,再無威脅之力,或許還能留住性命。
“咳咳……”咳嗽聲響起,甘城也擡眼,是一身華服的咬微悟在賢皇貴君的攙扶下來到了大殿。甘城也心神一動,起身相迎,抱着咬微悟坐到了龍椅上。
“阿悟,我沒想到你還會來陪我。”甘城也吻了吻咬微悟的額頭,笑道。
“我並非是爲了你,不過是想快一點見到霖兒罷了。”咬微悟卻是一臉平靜,無怨無恨的說道,甘城也收斂了笑意,半晌,嘆息一聲,“你何必如此對我?”
咬微悟不再說話,端坐身子,一國主後之威展露無遺,並不因他年華不再,滿頭白髮,眉眼倦怠而有所消減。賢皇貴君安安靜靜的站在一旁,眼睛卻始終盯着咬微悟,藏在袖中的手握緊了匕首,如果真到了無可挽回的時候,他會生死追隨。晴笑佝僂着背,面露擔憂,只求甘妤霖的心能有一絲溫暖,饒咬微悟一命。
皇城外,一身黑色鎧甲的敏稱騎在黑色駿馬上,擡眼,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城牆,雙目含淚,喃喃自語道:“阿燚,我終究是回來了,我來接你了,等我!”
□□一指,敏稱眼神一狠,下了全力進攻的命令,而他則親自去會絕大將軍。
兵戎相見,朱炎大軍的鐵蹄輕易的踏過軒淵士兵的屍體,而多數軒淵士兵選擇了投降,畢竟對她們來說,甘妤霖也是她們的主子,而且是個比甘城也更值得追隨的主子。皇城內,大官貴族全都行動了起來,膽小者緊閉房門,以爲看不見就會無礙,膽大者大開房門,寫下願爲朱炎軍提供車馬便利的書信,派人悄悄潛出城牆。商人最是直接,一箱又一箱的金子送到了朱炎軍營地,更有糧草馬匹。
這些人的示好,甘妤霖盡數收下,卻沒有給出任何承諾,但只是這樣也足夠了。茉眉易坐鎮糧草營,精打細算的調度,雖然那些商人送來的錢糧極大的緩解了軍需壓力,但還是不夠,畢竟軒淵之後就是琴夕,而琴夕最不缺的就是錢。
或邪已經開始行動,在琴夕內部大肆作亂,這幾年籌謀所得巨資也盡數轉移,但一時半會還不能動那些儲備,需防宵小渾水摸魚。且天下大定,國庫最是需要充盈,不能一下子就將所有的儲備都耗光了,爲長遠計,還得再多想辦法。如果能探到琴夕國庫的位置,手上就能鬆動一些了,但國庫的秘密牢牢掌握在邢來手裡,他爲琴夕奉獻了一生,更是謀算了軒淵亂局奪取甘非燚性命,怎會輕易透露?
“主後,琴夕來信!”就在茉眉易打着算盤苦惱該怎麼爲甘妤霖提供更多便利時,帳外響起了求見聲。來人將一個拇指大小的信筒交給茉眉易後,就恭敬的退下了,而茉眉易確認左右無人的時候,打開信筒一看,眉頭皺得更緊了些。
“邢來老匹夫!”茉眉易一拍桌子,真是氣到了,他沒想到邢來竟能做得這麼絕,一把火燒了皇室內庫,竟是一點渣都不願留下。看邢來如此瘋魔的架勢,怕是國庫也會落得如此下場,這一條路是不用想了,要邢來供出國庫,還不如讓時間倒流來得容易。或邪已經在想辦法調度了,實在不行,就只有四國皆滅後再作打算。緩緩勁,茉眉易提筆寫下一封書信,着人潛入皇城送給茉姓一族的族長。
茉家曾是軒淵各世家大族最爲忌憚的存在,即便敗落了也總有幾分依仗,例如歷代茉姓族長掌握的茉姓一族寶藏的鑰匙,這個秘密只有族長才知道,不到全族即將覆滅的時刻,不得輕易動之。而作爲嫡長子,茉眉易也對此知曉一二,如果族長足夠聰明,就該知道此刻如何取捨,是死守寶藏還是獻寶以求帝心歡愉?
甘城也乃是篡位賊子,弒姐惡徒,又已落於下風,甘妤霖如日中天,勢如破竹,爲母報仇,名正言順,再愚笨的人都會舍甘城也而取甘妤霖。何況茉家出了個正值男兒最好年華適宜生養的主後,於全族而言是受益無限的事,再加上這一孤注一擲的投誠,可保茉姓一族三十年安穩。這對甘妤霖或是茉姓一族都是極有利的事,茉眉易此舉卻是隻爲甘妤霖,若他日需要壓制世家大族,他自會取捨。
茉姓族長收到茉眉易的密信,震驚之餘,又慶幸不已,想來當初讓茉眉易入宮是茉姓一族做的最正確的決定。至於賢皇貴君,橫豎甘城也已無力迴天,便是捨棄了也無妨。當斷則斷,茉姓族長立刻回信茉眉易,言明會想辦法潛出皇城,向甘妤霖獻上寶藏鑰匙,求得茉姓一族平安。茉眉易心下稍安,便向甘妤霖說了此事,其實,茉眉易向外通信的內容都瞞不過甘妤霖,但他還是喜歡親口說。
“這事你看着辦就好,朕信你!”甘妤霖撫摸着茉眉易的長髮,輕笑道。
茉眉易點點頭,便去準備接族長的事了,而茉眉易離開後,甘妤霖卻到了軍營後方,去見一個故人,一個早在朱炎大軍踏入軒淵邊境時,就被控制住的人。
“我該如何稱呼你?”阿原子捂着胸口,似有些呼吸困難,輕笑一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