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成魔, 一念成佛。穿山甲原本是想成佛,可現在似乎離魔越來越近了。他遠遠望着仙姑在草地上和小人蔘精們嬉鬧,那樣無憂無慮, 與世無爭, 她應該是快樂的吧!他只願和她在一起, 不去管什麼八仙, 也不問什麼通天教主, 就這樣暖暖地生活一輩子,那是比成仙更令他快樂的事。他這樣想着,卻聽見耳邊傳來一聲媚笑:“穿山甲, 教主實現了你的願望,你也該給教主辦點事吧?”不用問, 除了椿樹精再也不會有別人了。穿山甲冷冷道:“我明白, 天下沒有白撿的便宜。不過, 我自會向教主領命,你何須多言?”
椿樹精笑道:“喲, 生氣了呀!要是何仙姑知道你騙了她,不知道會不會親手殺了你,哈哈!”穿山甲怒道:“你來這裡就是爲了說這些話嗎?”椿樹精道:“教主有令,今晚子時,魔洞聽命。”穿山甲道:“我會準時到的, 你可以走了。”椿樹精道:“好無情的穿山甲, 哼, 但願你的何仙姑永遠也不知道你的真面目!”說罷憤然離去。穿山甲嘆道:“仙姑, 你若知道我助紂爲虐, 一定會恨我吧?可是,爲了你, 就算與老天作對,我也是心甘情願。如果真的有什麼後果,就讓我一個人承擔好了。”他釋然地笑了,然後向何仙姑走去。
何仙姑很不情願地和小人蔘精們告別,不過穿山甲答應她等過些日子就搬過來和小人蔘精們住在一起。兩人回到了山洞,待仙姑睡熟,穿山甲才偷偷摸摸地離開了山洞。有些事,仙姑永遠不要知道就好。到了魔洞,卻只見椿樹精,並沒有通天教主。穿山甲不願與她呆在一處,便道:“教主何時來?”椿樹精道:“憑你也配過問教主的行蹤?只有咱們等教主的份兒,可沒有教主等咱們的道理!”穿山甲在石桌旁坐下,一聲不吭。通天教主野心昭然,他既然號稱“通天”,自然以爲天下在他掌握之中。此次怕是要禍亂三界,顛倒衆生了。
正想着,只聽幾聲放肆的狂笑,但見洞內綠光一閃,通天教主便出現了。椿樹精和穿山甲都跪拜道:“屬下見過教主。”通天教主盯着穿山甲道:“本尊若是不傳你,只怕你都忘了對本尊的承諾了吧?”穿山甲道:“教主對穿山甲有恩,穿山甲不敢忘記。教主只管吩咐屬下,屬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通天笑道:“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你現在這樣聽我的話,不過是因爲何仙姑。若是何仙姑知道你我聯手,必定與你翻臉。到那時,你可還聽我的差遣呢?”穿山甲道:“穿山甲向來說一不二,只好先瞞着仙姑。屬下只怕有人別有用心,壞了教主的大事。”這別有用心之人自然是說椿樹精了。
椿樹精忙道:“教主休聽他胡言亂語,我對教主的忠心可昭日月。”通天喝道:“你們兩個不要爭了,你們都別玩什麼花樣,不然本尊必然嚴加處罰。”穿山甲和椿樹精都道:“是,教主。”通天教主笑道:“本尊現有一件要事交與你們去辦,呂洞賓中了我的血咒,已經不足爲患。你們今晚便將其餘幾仙殺了,以泄我心頭之恨。”穿山甲心中不忍,道:“既然呂洞賓已經中了教主的血咒,其餘幾仙對教主已經沒有任何威脅,教主何必把他們放在眼裡?”才說完,胸口早遭了通天一拳。通天喝道:“穿山甲,本教主要你做什麼,你乖乖聽話就是!若再抗命,何仙姑可就性命不保!”穿山甲道:“你要對仙姑做什麼?”通天教主道:“穿山甲,你最好乖乖聽本教主的話,不然別怪本教主心狠手辣!”穿山甲知道無可挽回,只得道:“是,教主,屬下以後不敢了。”通天道:“很好,你們即刻出發,不得有誤!”
八仙殿中,漢鍾離和鐵柺李對月飲酒,均是滿面愁容,不復以往的灑脫。漢鍾離道:“洞賓已經完全失常了,我們雖暫時將他制住,但是恐怕過了今晚,他就會成爲真正的魔頭了!”鐵柺李道:“通天真是卑鄙!”漢鍾離道:“不知道仙姑怎麼樣了?”突然聽見白牡丹喊道:“快來人啊,洞賓的血咒又發作了!”漢鍾離一聽,這還了得,他發作如此頻繁,這一次恐怕不是那麼容易制住。
衆仙一齊趕過去,呂洞賓手持純陽劍,邪氣沖天,瘋狂地喊道:“我要殺了你們!”漢鍾離痛心疾首道:“洞賓,你清醒一點,看清楚我們是誰!”呂洞賓哈哈大笑道:“你們都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我要殺了你們!”漢鍾離還在猶豫,呂洞賓的劍氣卻已撲面而來,比前幾天又凌厲了好幾倍。鐵柺李道:“鍾離兄,別愣着了,先制住他再說!”衆仙都催動兵器,齊齊攻向呂洞賓,誰知這次呂洞賓的功力大增,他們竟然已經無法剋制他的魔性。呂洞賓大喝一聲,劍氣四散,衆仙口吐鮮血,敗下陣來。呂洞賓滿面猙獰地笑道:“手下敗將,不足畏懼!”持劍上前,要將他們一一殺死。
那廂白牡丹已然心神俱碎,她突然撲上去抱住呂洞賓,哭道:“洞賓,他們都是你的仙友,你不能殺他們!”呂洞賓回頭道:“你是什麼人?再不讓開,我連你也殺了!”白牡丹哭道:“洞賓,你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你殺了我吧,都是我的錯。”呂洞賓當真擡起寶劍,就要向白牡丹看去。這時,只聽一聲嬌喝“住手”,一朵蓮花自空中飛來,來人正是何仙姑。原來她半夜醒來不見穿山甲,怕他出什麼意外,便出來尋找,誰想不知不覺就走到這裡來。
呂洞賓扔下白牡丹,接下了飛來的蓮花。何仙姑將白牡丹扶住,道:“你沒事吧?”白牡丹道:“仙姑,洞賓瘋了,只有你能制止他!”何仙姑點頭道:“你放心,先歇歇吧!”自己向呂洞賓看去,只見他雙眼通紅,像是中了邪,完全不是上次那樣的情形。漢鍾離等人都知道仙姑定非呂洞賓的對手,但是他們也無能爲力,只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了。漢鍾離道:“仙姑,你小心一點,若是打不過,趕緊逃吧!”何仙姑道:“我何仙姑又豈能棄你們不顧?貪生怕死就不是何仙姑了!”漢鍾離等都笑道:“你果然還是何仙姑!”
誰知,呂洞賓見了何仙姑,眼神居然柔和了幾分,看她的眼神竟然有些…曖昧。何仙姑被他這樣瞧着,心下發惱,喝道:“你到底想怎樣?”呂洞賓笑道:“你若是要我放了他們,就乖乖的跟我走。”何仙姑冷笑道:“先打過本姑娘再說!”呂洞賓卻不動手,只是笑:“你不是我的對手,我也捨不得誤傷了你。”何仙姑最聽不得別人說她技不如人,又聽他言語輕佻,早忍不住劈掌過來。呂洞賓動也不動,嘴角泛起一絲笑意。何仙姑的手掌觸上他胸口的剎那,卻發現自己的法力彷彿被抽空了一般,大驚之下,手早已被呂洞賓握住。何仙姑氣道:“你使什麼妖法!”說話間另一隻手也被呂洞賓握住。
何仙姑又羞又氣,卻絲毫掙脫不得。漢鍾離怒喝道:“洞賓,你這個畜生!”呂洞賓冷冷道:“你再說一句,我就殺了你!”說完又笑吟吟地對仙姑道:“他真是多嘴,殺了他好不好?”何仙姑厲聲道:“你簡直是個惡魔!惡魔!”呂洞賓道:“你既然說我是個惡魔,那我就把他們全殺了!”何仙姑搖頭道:“不要!”;呂洞賓笑道:“那你肯不肯跟我走?”何仙姑縱然有一萬個不願意,此刻也只能道:“你放了他們,我願意跟你走。”呂洞賓笑道:“你說放就放,我也懶得殺他們!”說罷將摟住仙姑的腰身,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