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溏心意識到眼前的人是誰的時候,倒是對他愛慕的眼神不再覺得那麼彆扭了,他不過是個花花大少,和所有庸俗的男人一樣,他對她好,想追求她的目的就是玩玩。
溏心不喜歡這樣的人,不過也不討厭,況且,阮承東對她還算有恩。
衣服選好了,雖然她堅持自己買單,但是店員怎麼可能收她的銀行卡,當然是劃拉到了東少的賬上,溏心白白收了一套價值不菲的衣服,沒開心,反而覺得負擔。
一路上去畫展,她靜默無聲,她習慣不說話,而他的花花大少卻也不像她想象中那樣聒噪,他也是一路無言。
車子開到了一家餐廳門口,他才慢下車速徵詢她的意見:“吃個午飯先怎麼樣?”
早餐沒吃,昨晚上也沒吃東西,確實餓了。
“好。”
“溏心,你喜歡什麼顏色?”
下車的時候,他忽然沒頭沒腦問了一句。
終於,他還是按耐不住要展開攻勢了,可惜,她就是四季豆,油鹽不進。
“鵝黃。”
她回答的清冷,他微微一怔,表情複雜。
“果綠色呢,喜歡嗎?”
“還可以。”
“你知不知道一個叫做蘇如如的明星?”
“不知道。”
雖然說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她有些微微異樣的感覺的,但是這個名字,她確實沒聽過。
阮承東的看着更奇怪,他微微蹙着眉,眼底有些淺淺的悲傷,在那麼一個瞬間,溏心忽然明白了什麼。
“你還是把我當做元惹歡是嗎?她是你以前的朋友?果綠色是她喜歡的顏色吧?蘇如如也是她的明星吧?”
她居然這麼聰明。
阮承東有些無言以對,誰也不會喜歡被當做被人的替身,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
“對不起,呵呵。”他聳聳肩,“太像了,老讓我產生錯覺,下車吧,這家的東西不錯。”
溏心卻坐在原地不動:“這也是元惹歡喜歡的餐廳?”
阮承東輕笑:“你太敏感了。”
是她敏感還是他們這些人莫名其妙。
“東少,我不知道我和你們那位朋友長的有多像,我也很慶幸託她的福能得到你的照顧和幫助,但是我就是我,我叫溏心。”
她的強調,無疑表達了她的不滿。
她個性還挺強,阮承東笑道:“那麼溏心小姐,請問有這個榮幸請你吃個午飯嗎?”
“好。”
溏心只是不冷不熱的應了一句,阮承東在她淡漠的態度裡再一次明白,她不是元惹歡,元惹歡這個人雖然也和淡,但是像一束薰衣草,芬芳淡雅,而溏心的淡,根本就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淡。
還好他臉皮夠厚,不然她三番五次的涼薄他的心搞不好都碎了。
好賴她還是跟着他進了餐廳,只是剛進去,他就猛然拉住她的手,神色陡變:“走吧,我們換一家吃。”
看他這樣子像是見鬼了似的,溏心想他肯定是看到了什麼不想看到的人,而那個人,應該*不離十是個女人,他花花大少風流帳欠下一屁股,遇見個討債的也正常。
溏心也不想被他的舊愛誤會成他的新歡,任由他拉着出來。
回到車上,他的表情異常嚴峻,掏出手機,他打了個電話:“喂,是我,畫展請了小晨沒?”
對面也不知道說了啥,就聽見他道:“我今天下午有事過不去,改天親自登門謝罪,拜拜。”
畫展不去了?
溏心直覺這和那個“小晨”有關,應該是個女孩子吧,他叫的這麼親暱,搞不好就是餐廳裡面讓他後見鬼匆匆逃走的女孩子。
“畫展不去了,你有沒有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我帶你去。”
他放下電話,眉頭終於舒展開了。
溏心想了想,她確實有個特別想去的的地方,只是並不是很想和阮承東一起去,於是道:“沒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
“那麼我安排怎麼樣,保證你玩到盡興。”
“好吧。”
看他興致勃勃的樣子,溏心不好意思掃他的興致,她從心裡一直把他當做恩人,畢竟要是沒有他那天晚上她就完了。
就當他是個普通朋友,普通朋友之間一起玩也很正常,只要,他不要做出說出什麼超過界限的事情和話。
阮承東當然沒有,溏心不是他1到n號的那些女朋友,她也不是元惹歡,所以,他既不會用對待那些女人的辦法對她,也不會恪守着兄弟妻不可欺的準則遠遠不敢上前。
一整個下午,他非常盡責的當了一回“導遊”,從人文古蹟到高科技展覽館,他對這座城市,瞭如指掌。
玩到天黑,他帶她去了珍珠塔。
下飛機時候遠遠就看到了這座高聳入雲燈火通明如同煙花一樣的建築物,等到真正靠近才知道內裡結構如此恢弘龐大。
尤其是頂樓的餐廳,落地大玻璃窗環繞成圓,繞着餐廳走一圈,幾乎可以三百六十度俯瞰整座城市的夜景,這比凱威酒店23樓看到的夜景美更多。
他早就定好了座位,靠窗而坐,正對着的一條大江,從樓頂看去,裝飾着兩條霓虹燈帶的大江縮小成一條絲絨綢帶,偶爾有觀光渡輪從江面飄過,燈火輝煌通明,就像是絲帶上點綴了一顆能夠滾動的夜明珠。
溏心是爲夜而生的,她總覺得的一座城市,越夜越美麗。
s市比t市繁華太多,火樹銀花不夜天,美不勝收。
而珍珠塔上的觀光餐廳,也確實是個極好的看夜景的地方。
溏心卻看風景,而她本身卻是阮承東眼裡的一道風景,比起窗外的璀璨夜景,更美到讓人炫目。
若不是侍應生不合時宜的出現,阮承東倒是寧願這畫面定格定格,就這樣長久的定格下去。
“吃點什麼?很餓了吧?”
他把菜單送到她面前。
她打開一看,終於能夠明白的士司機說的那句土豪才能在這裡消費的概念。
不過,有如此夜景相伴,這個價位倒也可以接受。
“我沒來過,想試試這裡的招牌。”
阮承東於是非常熟稔的幫她點了幾道菜,看得出,他是常客,也是,他可是土豪中的土豪。
剛點完菜,他的手機忽然響了。
他看了一眼號碼,臉色又變了,就和下午一樣,如臨大敵。
“你稍等,我去接個電話。”
溏心微笑着點了下頭,就看到阮承東拿着手機快步消失在了視線範圍。
他這樣的人,居然還有怕的人。
該不會是下午那個他叫做小晨的女人打來的吧。
溏心覺得自己從明天起,有必要躲一躲阮承東,她可不想某天在街頭偶遇上那個小晨,被誤會從而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阮承東這個人不錯,可惜不適合她。
“咦,這不是阿東的車鑰匙嗎?”
她正想着千萬別碰上阮承東的女人們,耳畔忽然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
訓着聲音看去,是個打扮的十分名門淑媛的女孩子,身邊站着個四十多歲的婦女,兩人從氣質打扮來看,都十分有修養和富裕。
溏心鬱悶,一個車鑰匙都能被認出來,阮承東在女孩子心裡的地位還真是不淺啊。
她正打算着對方質問她是誰,卻聽對方聲音幾分親切又幾分驚訝道:“你是阿東的女朋友嗎?我叫段艾琳,是阿東的朋友。”
段艾琳,名字好熟悉。
她笑容無害,樣貌清純,舉手投足之間既不乏年輕人活潑,又有大家閨秀的修養。
溏心禮貌的回道:“我也是他朋友而已。”
女孩嘴角揚起一抹曖昧的笑:“別害羞嘛,阿東和小晨以前就約定過,只帶最喜歡的女孩子來這家餐廳吃飯,看來阿東這次是真的認真了。”
小晨?
男的啊?
那阮承東提到小晨時候,怎麼一副見鬼的表情?
段艾琳以爲溏心聽到這樣的話肯定會滿目嬌羞做出一副幸福的小女人狀,不過意外的,她神色很淡,身上透着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氣質。
這讓段艾琳有些尷尬:“那個,我不打擾了,媽,我們走。”
中年婦女點了下頭,看着段艾琳的目光溫柔慈愛。
溏心忽然就有點想她老媽了,這麼跑出來還撒謊,她老媽要是知道真相會不會被氣死。
想着,阮承東就回來了。
其實剛纔段艾琳的話不是沒有在溏心心裡蕩起漣漪,段艾琳說阿東這次真的要認真了,她本來還沒覺得他的追求和示好讓她有太大的負擔,畢竟他花名在外,她覺得他也就是想玩玩而已,可是如果他是認真的……
溏心忽然想到了一個人,元惹歡。
他喜歡元惹歡是嗎?
或者,他曾經深愛過這個女孩是嗎?
所以,那天晚上他以爲是元惹歡被雞毛成欺負的時候,纔會露出那麼可怕兇狠的表情。
所以,今天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問她興趣愛好。
這樣一個花花公子,怎麼可能把一個女孩子果綠色,喜歡一個她連名字都沒停過的明星這種事情記在心裡。
他根本是很喜歡元惹歡,也根本一直都在拿她當替身,纔會在見過不到兩次面,就想對她“認真”了。
溏心忽然覺得,這個晚飯,是不用吃了。
不是說她討厭被當做元惹歡,而是,她不想被人認真的追求。
她起了身,爲侍應生要了一張便籤紙,寫了幾行字,另外拿出了錢包,數了白天那件衣服的錢數,連帶着便籤紙,一起拜託給了侍應生,然後,背起包大步進了電梯,關上了門。
阮承東帶女孩子去珍珠塔吃飯的消息幾乎是一夜之間就傳遍了他整一個朋友圈子。
微信圈子裡,由段艾琳先發起,雖然只po了那個女孩子的幾張背影照,但是阮承東的車鑰匙也在照片中,他很有個性十字架型定製鑰匙,全世界獨一無二也只有這一把,很快大家都把這條朋友圈心情轉瘋了,底下點讚的數量,可遠遠不止32個。
韓翌晨沒有上微信的習慣,他畢業後就開始接管爺爺的事業,父親病逝爺爺年邁,他必須早早扛起這個家。
他媽媽今天晚上和段艾琳一起出去吃飯了,準婆媳關係就如同母女親密,他和段艾琳結婚後,他相信她會是個賢內助。
洗完澡他出了浴室正在擦頭髮,就收到了段艾琳的短信。
本來不想看的,後來想到他媽媽和段艾琳在一起,怕自己不回短信媽媽又說自己冷落段艾琳,於是打開了短信。
段艾琳讓他上微信。
他皺了下眉,段艾琳愛做的所有事情他都不喜歡,包括,玩微信。
他回了一條簡訊:“困了,要睡了,早點送我媽回家。”
對方卻打了電話過來。
他眉頭皺的更緊,對段艾琳從訂婚那天起他就沒看順眼過,也可能,是他心裡住着一個人,沒有容下她的位置,所以才處處看她不舒服。
他總覺得如果不是當年和段艾琳訂了婚,元惹歡肯定也不會一再拒絕和他在一起。
段艾琳沒錯他知道,可他不喜歡她就是不喜歡她。
他也和她明確表示過自己不喜歡她,訂婚那天就說了這只是個形式,他有喜歡的女孩,以後也會娶那個女孩。
可誰能想到,元惹歡給了他一個五年之約,卻人間蒸發一樣再也沒出現過呢。
五年之約,他苦等苦盼,甚至等的有點恨元惹歡,可就算是這樣,段艾琳也及不上元惹歡一根頭髮。
他煩她的很,不是爺爺重病逼着他結婚,他真想再等元惹歡一個五年。
他有時候甚至羨慕蕭祁哥,居然有勇氣逃婚,他是沒有這個勇氣,因爲有太多人牽絆着在這段婚姻上,他爺爺,他媽媽。
段艾琳腦筋大概也抽筋了,他明確表示過不喜歡她她都願意嫁,她還明確說了,哪一天他喜歡的女孩子回來了,她可以立馬走,不成爲他的負擔。
他承認他自私了。
他現在剛剛接手公司,確實需要人的幫助,而段艾琳無疑是最好的人選。
段艾琳其實很少黏着她,她和他媽媽在一起的時間比和他在一起的時間還要多。
可就算是這樣,他也不喜歡接她電話,回她短信。
也不知道他媽媽是怎麼知道的,數落過他幾次,今天她和他媽媽在一起,這個電話他只能接起了。
“喂,什麼事?”
“你幹嘛不上微信,我和你說,我看到阿東了。”
對於段艾琳跟着自己叫阮承東阿東這件事,他也煩,反正他是左右上下橫豎都不喜歡段艾琳就是了。
他剛和阮承東通過電話,阮承東在花港那吃小龍蝦呢,那是在城東,而段艾琳和他媽媽去的是城南的珍珠塔,怎麼可能撞得上。
“你看錯了吧。”
“怎麼可能,他人雖然不在,可他車鑰匙在桌子上,那個特別定製全球唯一的十字架車鑰匙,我要說的重點不是這個,我要說的重點是他和一個女孩子在一起。”
“這有什麼奇怪的?”
韓翌晨有些不耐煩。
可段艾琳接下去一句話,卻讓他微怔。
“這怎麼不奇怪了,我們在珍珠塔耶,他帶女孩子在這吃飯耶。”
“你說,他帶女孩子在珍珠塔吃飯?”
“是啊,我記得你媽媽說,你和阿東有個約定,這輩子只帶最喜歡的女孩子上珍珠塔來吃飯。”
“呵,那我這些年不是也帶你上去過。”
電話對面是個什麼表情他不知道,但是他猜得到,她肯定沒在笑,因爲她清楚,他最喜歡的不是她,所以這個少年時候無聊的約定,從帶元惹歡上過一次珍珠塔之後,他就再也沒遵守了。
不過,阮承東不一樣。
這個他比誰都清楚。
他雖然換女朋友換的比衣服還勤快,但是他從來沒帶任何女孩子上過珍珠塔。
而且,今天晚上他還對他撒了謊。
他爲什麼要撒謊,真正愛上了一個女孩,要收起吊兒郎當的個性,他害羞?
他根本不是這種內斂的人,如果他的找到了真愛,他會公之於衆的讓全天下都知道的。
他忽然開始好奇,這個女孩是誰。
“你認識那個女的嗎?”
沉默的電話那段聽到他的詢問,又響起了聲音,不過遠沒有之前那樣興奮激動了:“不認識,不過我拍了幾張背影照,傳到微信裡,素面朝天,但是很漂亮的一個女孩。”
“知道了,掛了,早點送我媽回家。”
他涼涼的說完這句話,都不等對方說再見,掛了電話。
掛了電話打開手機微信,他微信裡好友了了,就只有蕭祁,阮承東,段艾琳還有三五個同學。
而朋友圈出了阮承東那貨不聽不聽的發他n多號女朋友的照片,還有就是段艾琳偶爾發點東西,別的靜悄悄,蕭祁更是千年潛水從未出現過。
他劃了一下朋友圈,很快就看到了段艾琳發的背影照。
女孩的背影很清瘦,穿着米色的風衣,長髮披散在肩上,她對面的位置空着,可是位置上放着的那串車鑰匙,百分百確實是阮承東的。
他再往下刷了一下,才發現天天刷朋友圈的阮承東已經很多天沒有發過任何東西了。
沒有一句話,沒有一張照片。
他太反常了。
就算找到了真愛,他也不至於這麼藏着掖着啊。
這根本不符合他的個性。
而且,他今天還對他撒了謊。
回過頭仔細又看了看這張照片,要是確定就是阮承東的沒錯,如果說阮承東根本沒想公開這個女友,那麼段艾琳無疑是做了一件讓韓翌晨很頭疼的事情。
他懂不懂尊重人的*啊?
直接毫不客氣的,他在微信下留言:“刪了,有什麼事阿東會親口告訴我們,不需要你瞎宣傳。”
發完,他就關了微信。
他想,阮承東如此行事,肯定有他自己的原因。
中午在餐館避着韓翌晨,下午去畫展躲着韓翌晨,連晚上還要和韓翌晨撒謊,阮承東這麼做的原因,並沒有他和龍宇軒說的那麼高尚。
他不是怕一個假元惹歡破壞了韓翌晨的婚姻,攪亂韓翌晨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他怕的,是韓翌晨的出現,讓他再度只能退到線外,遠遠觀望。
五年前,他比韓翌晨晚認識元惹歡。
五年後,他比韓翌晨早認識溏心。
可是說到底,他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他喜歡元惹歡,如果韓翌晨出現,他還是隻能把自己的感情收回去,掩藏好,爲的就是不破壞兄弟之情。
他在等生米煮成熟飯,等一個適當的時機,等到溏心愛上他,等到韓翌晨結了婚,到時候,一切可能就好解釋多了,也不至於太過尷尬。
可是,溏心可真難追啊。
他才接了個電話回來,她就不見了。
不見就算了,還給他留下便籤說她想自己走走,逛逛這座城市,不用麻煩他了。
而且更讓那個他鬱悶的是她給他留下了那件香奈兒的錢。
她簡直冷酷到可以。
可偏偏他犯賤就是喜歡她。
溏心也好,元惹歡也罷,反正這次他沒打算放手。
晚飯是沒吃成,他知道死纏爛打只會讓對方反感所以也不敢去她酒店,可是不死纏爛打,對方也不主動上鉤,他還能幹嗎?
追女孩子對他來說永遠都是簡單的事情,有時候是一沓錢,有時候是一顆鑽石,有時候是一個邪笑,有時候是單刀直入直接滾牀單,他有無數辦法征服一個女孩,可偏偏這無數的辦法碰上溏心後,都宣佈失效了。
她可真難追啊。
只是他不明白,這一天她雖然態度冷然,可是也沒有這樣不辭而別過啊,他接個電話的當會兒,發生了什麼事,她幹嘛要說她會自己逛逛,不想要他陪,一句話就把他拒之千里之外,他自問今天玩的也挺好的啊。
無論如何,她都走了,他一個人吃什麼飯,走吧。
阮承東沒想到自己纔剛出餐廳,就會迎面碰上幾個平常玩得好的富家子弟,而且從幾個人看到他就熱情的上前莫名其妙的擁抱和掄拳看,這不像是一場單純的偶遇,他們好像是特地過來的。
“東少,牛啊,終於找到讓你定下心的女孩了。”
“誒,阿東,嫂子呢?”
“是啊,嫂子呢?”
阮承東頓然驚覺了什麼:“你們怎麼知道的?”
一個哥們晃了晃手機:“段艾琳發了朋友圈,我們都看到了,你還真是悄無聲息啊,我就說朋友圈怎麼幾天沒更新了,忙着人生大事呢,對了,什麼時候結婚。”
這顯然是件歡喜的事情,可是大家在阮承東臉上看到的表情卻很可怕。
他冷着臉,陰沉沉的,表情駭人。
大家的笑意頓然收斂了。
“阿東,怎麼了?吵架了?”
“段艾琳發了?你們都看到她了?”
“沒,就因爲沒看到正臉,只看了個背影,才追過來想看看正臉的。”
阮承東的表情舒緩了。
笑道:“瞎湊什麼熱鬧,結婚會給你們派喜帖的,我老婆還在車庫取車等我,走了。”
“哎呦,我老婆,我們東少啥時候這麼稱呼過女朋友,嘖嘖,等着喝喜酒哦,不然和晨少同一天辦了算了。”
阮承東把鬧哄哄的大家推出了電梯,玩笑的踹了其中一人一腳:“別嚇壞我老婆,走走走。”
“哈哈哈,哈哈哈,東少,要不要啊,這緊張。”
阮承東一臉傲嬌的看着對方:“當然要,滾滾滾,我走了。”
“好吧,不能讓未來嫂子等急了不是。”
電梯門關上,大家的嬉鬧聲被關在了門口,阮承東幾乎是慌亂急切的拿出手機,可是該死的電梯裡沒信號。
電梯緩緩往下,他心亂如麻,臉上嬉鬧的笑容早就不見了蹤影。
千防萬防,他怎能想到會在這裡遇見段艾琳。
不知道段艾琳到底發了什麼程度的照片。
他急的很,可是電梯慢悠悠的,他實在等不及,電梯到13樓有人上的時候他就出去了。
一出去他一怔,一臉尷尬,居然是一家女子減肥會所。
他的出現,客廳坐着聊天的胖女人們眼睛都亮了,像是見到了肥美的小鮮肉。
他忙退回了電梯,被嚇到了。
終於耐耐心心的等到電梯到了一樓,一出去他打開了手機,上了微信。
段艾琳原始發的那條已經找不到了,不過溏心背影的照片卻有很多人都轉了。
看了那七張照片,他終於鬆了口氣。
根本什麼都看不出來,還好。
他也終於明白,溏心爲什麼要不辭而別了,估計是段艾琳說了什麼的,把她誤會成了他的什麼人。
而從她一整天對他疏離禮貌的態度來看,她根本不想成爲他的誰,她是怕被誤會更多才走的吧。
找到她離開的原因,他雖然有些頹然卻不至於那麼喪氣了,她不喜歡他是正常的,畢竟他們才見過兩次,可是,他會讓她喜歡上他的,因爲,他們還會再見n多次。
溏心從珍珠塔出來後就買了快餐回酒店,第二天的行程裡她沒有把阮承東安排進去,所以一切都要自己制定。
房間裡有電腦,打開電腦她本來想上網查攻略的,卻發現電腦桌邊上就貼心的放着一本s市旅遊手冊。
她拿起了手冊,細細看了一遍,手冊幾乎囊括了s市所有的名勝古蹟,但是她看來看去最感興趣的,還是隻有蕭祁的那個紅酒莊園。
打定主意,她明天就去紅酒莊園了。
翌日一早,天氣更寒,好在昨天買了一件風衣,勉強禦寒。
溏心很怕冷,也不知道是不是昏迷後落下的毛病,她的左邊肩膀一碰上寒冷的天氣如果沒有做好保暖工作就會沁骨的涼,涼到疼痛。
車禍時候,左邊肩膀落下過傷疤,她媽媽說車禍時候鋼片扎穿的,這幾年那個傷口的地方一受涼就會隱隱的痛。
她裹着風衣站在路邊打車,卻因爲是早班時間,一輛車都沒有,她等的手腳冰涼,肩膀疼痛,終於,一輛小車停在了她面前,從車子裡探出了一顆中年男人的光頭。
“小姐,打車嗎?”
她本能的驚覺,甚至步子往後退去,然後看到了司機受傷的表情:“我不是壞人,小姐你何必這樣。”
說完,放下車窗開走了。
溏心看着他遠去的車尾,倒是有些歉疚。
她的表現是不是有些誇張了,只是心裡總好存在一個陰影,看到黑車和光頭的中年男人的瞬間,那個陰影迫使她抗拒和害怕。
她想,她的安全意識還真是有點高的過頭了,傷害了人家的自尊了。
“小姐,去哪裡?”
又一輛私家車停在了她面前,只是這次從車子裡探出頭來的,是阮承東笑容無害的俊臉。
她一怔,她昨天應該說的很清楚了吧。
見她不說話,阮承東打開了副駕駛座的門:“上來吧,這個點不好打車,我可不是跟蹤你,我要去公司,送送你。”
“不用,我要去郊外。”
“那也上來吧,你站着打車,猴年馬月才能打到,我送你去出租車公司,幫你找一臺車,就在我公司附近。”
他都這麼說了,而且明擺着不是要故意獻殷勤,她拒絕的話還真是不好說出口。
而且,真的冷的肩膀疼。
“那謝謝。”
上了車,他沒看到他眼底一抹狡黠得逞的笑意。
上了車,那他就有辦法讓她不再下去。
車子上了路,異常堵車,溏心看着外頭的車流,輕聲道:“真是大城市,還真堵啊。”
“是啊。”
他道,忽然手機響了他,他對她抱歉一笑:“接個電話。”
“恩。”
“喂,是我,什麼,會議取消,搞什麼,我在路上都堵了兩個小時馬上就到了,你和我說會議取消。”
溏心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好像很惱。
她繼續看回窗外,他還在電話裡抱怨:“難道還要我開兩個小時的車回去,你怎麼搞的我說,算了算了,我也不多說了,你自己去領工資走人吧,這點事你都辦不好。”
他說完怒氣衝衝掛了電話,也沒等溏心問,自己一個人在那抱怨開了:“我新請的這秘書,讓她幫我安排一個合作見面會,安排了半個月才安排好,一早上我就起牀去公司,結果她和我說客戶過不來了,會議取消,真是,我在南華路那都堵了一個多小時,在這又堵着的,一大早的,除了碰到你,沒一件順心的事。”
溏心只是淡淡笑笑,安慰:“不要生氣,早上生氣會得病。”
“哎!”阮承東嘆了口氣,“這我都出來了,公司又沒事,算了,你去哪裡,帶上我吧,我去散散心,真是煩躁啊。”
溏心一怔,隨後道:“我看到旅遊攻略,說有一家主題公園,想去看看。”
她改變了行程,因爲蕭祁的酒莊,她實在想一個人去。
而阮承東“會議取消”的良苦用心,她那麼聰明怎會不知道。
他也真行了,這種招都能想出來。
接電話時候她就看到了,那根本只是個鬧鐘鈴聲,他這自導自演的,笨拙而賣力的樣子,還真讓溏心不忍心了。
阮承東不知道溏心已經看穿了他的小把戲,還自以爲天衣無縫,都佩服自己的機智聰明。
所以這一整天,他都順理成章的粘着溏心“散心”,晚上還一起吃了個飯,他覺得這一切都是良好的開端,甚至已經想好餓了第三天“偶遇”溏心並且粘着她的辦法。
只是,第三天早上,他撲空了。
他會撲空,實在是他的“眼線”不給力,他和凱威酒店的大堂經理說過時刻幫他留意溏心的動向,溏心一出門就彙報給他,可是大堂經理眼看着溏心出去卻被事情絆住,十分鐘後再給他打的電話,等到他趕過去的時候,哪裡還有溏心的影子。
他又不會追蹤,根本不知道她去了哪裡,這一天,他沒黏上溏心。
而這一天,溏心是自由的,她也終於參觀了一直神往的酒莊,看到了各種年份甚至絕版了的紅酒,可謂大飽眼福。
在收藏櫃上,溏心還看到了一支她心儀很久的藏品。
那支酒是1982年的拉圖,屬波爾多紅酒
紅酒大多是經不住存放的,一般須在上市後2—5年內飲用。
只有佔總量百分之零點一的紅葡萄酒才具有存放10年以上的潛質,值得收藏。
而這百分之零點一里,1981年到1990年間除了1984和1987以外剩下十年的波爾多紅酒,被稱爲波爾多的黃金十年,其中1982被認爲是波爾多的經典年份,而1990被認爲是“里程碑式”的年份。
溏心研究紅酒也有幾年了,對1982年的波爾多紅酒尤爲傾心,尤其是這批波爾多裡的拉圖和拉菲,她都有意想要收藏一支,可市面上買不到,收藏家一般也不肯轉讓,唯一有個肯給她的還要她拿一夜情去換。
所以,這支酒,她也只能在藏櫃裡看到了,蕭祁不愧是s市的首富,他的藏品十分豐富,光是市場上已經極少流通的82年的拉圖和拉菲,他就收藏了一整個屋子。
這種酒的價值在2萬左右,目測這一屋子也有一百多瓶,他對這款酒看來也是情有獨鍾。
相對於她對這款酒的瞭解和傾心,別的人純粹就只是走馬觀花的欣賞而已。
偌大的收藏的別墅就蓋在莊園正中心,風景優美,空氣新鮮,如今不是葡萄生長的季節,沒多少人。
溏心流連於82年拉圖收藏櫃,看了足足半個小時左右才捨得離去。
出了別墅她就遇見了酒莊的老管家,本想詢問下紅酒的價錢,可是想想算了,蕭祁根本不缺錢,應該不會出讓的。
收藏別墅後面就是一個釀酒莊園,還種着大片葡萄,如今天氣還冷,尚未有葡萄,但是光是看着那一望無垠的葡萄架,就能夠想象葡萄成熟時,這裡是怎樣一片美好的光景。
“小姐,這是你的包吧。”
她沉浸於想象中,背後一個聲音擾了她的夢,她轉過頭,就看到莊園管家拿着她的包包,彬彬有禮的站在身後。
她纔想剛剛在82年拉圖和拉菲的收藏房裡看手冊順手把包放地上,居然忘記拿了。
她忙道謝:“謝謝你,是我的包。”
“小姐很喜歡拉圖嗎?我看你在那個房間裡待了半個多小時。”
“是啊。請問,蕭祁先生會不會願意出讓一瓶給別人?”剛纔不好意思問的,現在既然都搭上話了,她覺得還是湊湊運氣。
管家笑道:“我們先生從來不出售他的酒。”
哎,就知道問也白問。
她微微一笑:“謝謝。”
“小姐想喝一杯我們酒莊自己釀的酒嗎?”
管家盛情邀請,溏心很是驚喜:“可以嗎?”
“當然可以,現在是旅遊淡季,沒多少人來,我看小姐像是懂酒的人,其實也是想讓小姐幫我嚐嚐這批酒的品質,下個月要用到一個婚宴上,我怕釀的不好先生不高興。”
“哦,我很樂意。”
“小姐跟我來。”
溏心跟着管家進了儲酒室,還沒有經過進一步包裝的紅酒都被裝在原始的大木桶裡,就算上了塞子,酒氣芬芳,香的讓人未飲酒醉,能在這裡工作,也是一種幸福。
管家拿酒杯去接了兩杯子,送了一杯到溏心手裡:“這是去年的葡萄釀的酒,下個月先生一個要好的弟弟結婚,這批酒是要送去婚宴上的。”
溏心接過,醒了醒酒,淺嘗了一口:“醇厚,濃香,味道很好,酸澀卻不苦澀,我很喜歡。”
管家笑道:“你挺懂行的,還喝的出酸澀和苦澀來。”
溏心笑笑:“我家開酒吧的,我對這個有點了解。”
“曹叔,電話。”
正聊着,有個年輕人拿着手機跑了進來,曹叔看了一眼手機號,臉上表情立馬恭敬起來:“是我家先生,你先慢慢品嚐,小姐。”
溏心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曹叔接了電話,老式的手機,隔音效果不好,電話那的男人的聲音,清晰可聞。
“曹叔,酒準備的怎麼樣了?”
不止是不是真的聞的醉了,這一個聲音,竟讓她心口微微一動,連帶着酒杯裡的酒也晃了一下。
卻很快,她還過神來,往門口避了避,無意聽別人的電話。
直到曹叔接完電話,她才返身,酒杯裡的酒也已經見了底:“謝謝您的招待,酒很好喝,下次有機會再來拜訪您。”
她的禮貌和對酒的品位能力,曹叔都很欣賞:“下次來,我請你喝去年的酒,味道會更醇厚一年。”
“謝謝您。”
意外收穫這份忘年交情,溏心很是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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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後天會遇見,原本我以爲今天會遇見,結果按照我心裡的內定大綱一寫,今天還遇不見,哈哈,重逢並非都是喜悅的,尤其是當她已經忘了他。哎呦媽,不是又要開虐了,只是覺得不可能把重逢寫的纏纏綿綿,綿綿纏纏,僅此而已。
有親問男女主年齡差,真抱歉我忘記了,我經常記不得一些細節上的東西,有空我回去找,我記得女主18的時候,男主26,好像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