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麻藥過去,惹歡已經醒來。
肩頭的刺痛還能忍受,忍受不了的只有心裡的痛。
終於,她還是步了她媽媽的後塵,做了別人感情裡的第三者。
只是蕭祁會像她爸爸那麼狠心嗎?
不,蕭祁只會比她爸爸更狠心,他那樣的人,永遠不會對誰付出片刻的真心。
她靜靜躺在牀上看着慘白的天花板,覺得自己的人生灰暗一片,見不到光明。
護工阿姨推門進來,見她醒了忙上前:“元小姐你醒了,我是你的護工,你叫我姜姨就可以了,要不要通知你家人?”
家人,她怎有臉通知,就算痛恨元家每一個人,她也從來沒有想過用如此不堪的方式來報復。
她和蕭祁在一起,都是被逼的。
她搖頭,聲音孱弱嘶啞:“我想坐起來。”
阿姨忙道:“傷口會撕裂的,你躺會兒吧,要吃什麼嗎?我去給你買。”
“不是很餓,姜姨,有沒有人來看過我?”
“有啊,有一位先生來看過你,也是他安排你住進這裡的,我也是他請來的,他叮囑我照顧好你。”
“哦!”惹歡淡淡應一聲,看向了窗外,天已黑頭,醫院的後花園,透着死一般的寂靜。
“幾點了?”
“12點了,我還是給你去買點吃的吧,也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不過你傷口喝點恢復元氣的湯水最好了,我知道哪裡有賣。”
惹歡淡淡一笑,阿姨當她是同意了,幫她掖了掖被子,就拿着手提包出門了。
惹歡躺了會兒,吃力的坐起身來,側頭看向自己的肩頭,再想着姜姨的話,公安局的人沒來過,只有蕭祁來過,恐怕這件事,蕭祁也怕損及名聲,已經極力壓制了下去,不然不可能這麼安靜。
蕭祁應該也向元沫兒做了解釋了吧,不然元沫兒也不可能這麼安靜。
她站起身來,肩膀扯到,生疼。
可現在她不想躺着,躺着讓她寂寞,寂寞讓她無力。
她在窗口站了會兒,手機響了。
她轉身走回牀邊,拿起手機一看,是蕭祁的號碼。
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
“喂。”
“醒了是嗎?吃東西沒?”
他的聲音,像是關懷,可是語氣太涼薄。
她淡淡道:“姜姨去買了。”
“這幾天你好好在醫院休息,出院我派人去接你。”
“你還不打算放過我?”她冷冷道。
電話那短暫沉默後,他的聲音再度響起,涼涼的沒有溫度:“等玩膩了,我自然會放。”
她心口猛刺痛一下。
果然,她比他爸爸還要狠心。
“你之前說的話還算數嗎?”
“什麼話?”
“我賺夠3000分就放我走。”
“算數。”
“那麼,我要怎麼才能賺夠。”
“好好做好我的情人。”
他的回答,言簡意賅。
他們之間,只剩交易,她急着逃離,他掌控全局。
她知道,以他的本事,她真正想要離開,要麼死,要麼就是拿到那3000分。
她幾乎沒有猶豫:“好。”
這個好字,她說的平靜,就像心死一般的平靜。
如果他要的只是一個聽話的傀儡和玩偶,那麼她了永恆的自由,願意短暫的犧牲自尊和驕傲。
她沒有退路,他的魔爪卡斷了她所有的退路。
這一輩子她最恨的。
就是,遇見了蕭祁。
這幾天是元沫兒人生中最快樂的日子,有蕭祁的陪伴,就連陰天都絢爛。
元惹歡的事情的已經成了過去式,蕭祁這幾天對她的體貼和縱容也讓她篤信了他和元惹歡之間是清白的。
她這幾天也幾次的問過蕭祁這個世界上他最愛誰。
當然,他的回答毫無疑問是她媽媽,元沫兒可一點都不吃醋,愛自己的母親的男人,孝順,孝順的男人,心善。
至於第二位,他每次都會揉揉她的頭,沒直接回答,但是那個動作不擺明了在說,就是她嗎?
他那樣含蓄的人,不直言也是正常的,她只要知道他心裡有她,他想要娶她做新娘就夠了。
婚期剩下不到的20天了,這幾天他開始認真的陪着她挑選婚紗,對於她說的喜歡薇薇安設計的婚紗,他二話沒說第二天就請了薇薇安過來,親手幫她量體裁衣。
她幸福的要暈倒,暈倒在蕭祁對她的寵愛中。
今天他們就要去拍婚紗照了,一大早她就難掩內心的興奮睡不着起牀給蕭祁打了電話,蕭祁說9點就會過來。
時間像是過的很慢,明明打完電話之後只有2個小時就能再見到她,可她卻像是等了一個世紀一樣漫長,終於9點整,蕭祁的電話過來,卻是要求再推遲一個小時的。
他像是在路上,很嘈雜。
她有點兒擔心:“堵車了嗎?”
帶着耳麥的蕭祁看了一眼副駕駛座上瘦削的身影,面不改色道:“恩,堵車。”
“沒關係,那你慢點開,小心點。”
“好,我先掛了。”
電話掛斷,惹歡微笑着轉過頭,笑容溫順體貼,但是也假到可以。
“你先去忙吧,回家之前我還想先去個地方,別讓她等太久。”
蕭祁皺眉,他希望她在他面前如同一隻小獸一樣溫柔,可沒想要一個木偶。
“你要去哪?”
“去看望一位阿姨。”
“我送你去。”
“不用了,這裡做6路車直接到的,我先下車了。”
她溫婉的語氣聽的蕭祁心煩,可也沒法挑她毛病,這是他自己開的條件,讓她乖乖做一個好情人,她做的還真是不賴。
“我送你,坐好。”
“你接我出院已經耽誤了很多時間了,真……”
“我說坐好。”
他終於受不了她的過分“懂事”了,他要去和另一個女人赴約拍婚紗照,她臉上爲什麼不肯流露出半點妒嫉的神色。
惹歡看他慍怒的側臉,不明白他發什麼神經,這樣的她,不就是他所要求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