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協網站被黑掉這件事很快傳到了安曉燕耳朵裡,然後跟着傳到她耳朵裡的是網上開了一個帖子,裡面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冠軍”,其中包括季軍亞軍也被“當做”冠軍放了上去。
她一開始也覺得吃驚,但是很快就想明白了這是誰做的。
蕭祁有什麼良苦用心她並不知道,事實上她對惹歡的瞭解侷限在她叫元惹歡,失了記憶,是蕭祁心愛的女子,除此之外,一無所知。
不過從蕭祁有意要讓惹歡從網絡上銷聲匿跡這件事來看,惹歡可能不適合在公共場合露面,這可能和她的過去有關。
她沒去問蕭祁原因,她想,蕭祁如此小心翼翼的不想讓惹歡曝光,大約是有心要隱藏惹歡的過去,既然是有心要隱藏,就不會讓人知道了。
其實,不曝光也好,身上的光環太多,在這個斑駁琉璃的世界裡,很容易迷失自己。
就比如當年的她,如果不是在光環中膨脹和迷失了,怎麼會答應去做那種電視選秀節目的評委?
那幾年,想起來就糟糕,她希望惹歡不要重蹈自己的覆轍,雖然那孩子看上去也不像性子溫和安靜,並不和當年的她一樣急於求,渴望出名。
她似乎,對名利看的很淡薄,甚至在她面前,安曉燕有時候會覺得羞愧。
當年她出名的時候和惹歡差不多年紀,因爲貧寒的家境讓她十分渴望成功和金錢名利,真正一舞成名之後,對名利金錢成功的渴望就更濃,她開始攀比,虛榮,嫁給了富豪生了個漂亮女兒之後,她更是將這種攀比和虛榮轉嫁到了孩子身上。
她很少真正去關心孩子的想法,只是用自己的方式訓練孩子,希望孩子日後也能功成名就,名利雙收。
她的孩子很喜歡畫畫,有事沒事總是把自己關在畫室之中,甚至在她不在的時候荒廢她安排的舞蹈練習跑去畫畫,她因此大發幾次雷霆,還把孩子的畫室給砸的一片狼藉,逼着孩子下跪道歉,發誓以後一定要成爲傑出的舞蹈家。
如果時光可以重來,她寧可拋卻一身光環,只爲了孩子和丈夫在廚房做湯羹,再也什麼,比得上心底的平靜了。
那幾年,她過的太浮華虛幻,她迷失了自己,把舞蹈當做斂財聚名的工具,用嚴苛的方式訓練自己的孩子,雖然孩子得骨癌並不是她的錯,這幾年她的丈夫也一直在安慰她,但是,她走不出那個陰影,她總覺得虧欠孩子很多,甚至,不敢再要孩子。
其實,她動過認惹歡爲乾女兒的念頭,因爲不肯再要孩子和丈夫協議離婚,她這幾年一直獨居,不過她想,還是等以後瞭解惹歡更多再說吧。
惹歡奪冠的消息,是她親口告訴蕭祁的。
彼時,她已經接到了國際舞協拋來的橄欖枝,一如老師所說的,邀請她去參加國際規格最高的舞蹈比賽,雖然未必能奪冠,但是能參加那場比賽,離名聲大噪也只差一點點了。
成不成名惹歡並不介意,就像是這次網絡上關於她的報道忽然一夜之間全部撤掉,白白阻了一個讓她大紅大紫的機會她也沒介意,反倒覺得輕鬆。
當蕭祁告訴她這是他做的時候,她也沒有半點怨懟,她知道他這麼做的意義,他恐怕是怕她的過去被起底,被網絡大衆狠狠的傷害。
她也並不想被過多關注,在這件事上,她和蕭祁是保持高度一致的。
然而蕭祁的目的是不想讓她因爲過去陷入流言蜚語中受到傷害,而她的目的,卻是不想讓t市曾經的親人看到她。
既是離開了,決定做元惹歡了,她便做好了打算,想走的乾乾淨淨。
蕭祁想要封殺掉她五年前的記憶,而她想要封存起來的,則是這五年的記憶。
過去的23年,可以全部都是空白的。
只要,未來的日子裡,有他。
她回來已經有一週了,這一週,他推掉了所有的工作,帶她去了他買下來的一座小島,過起了與世隔絕的生活。
小島在夏威夷周邊,海島上有一幢三層的別墅,別墅外頭就是陽光沙灘,沙灘上擱淺着他的輪渡,她就是座這艘輪渡被他帶到這座小島上的。
小島附近設了電網,他僱傭的當地的保鏢24小時在小島附近巡邏,惹歡一直知道他有錢,但是平時真的沒有意識到他可以有錢到這地步。
她很喜歡這座小島,海風搖曳的椰子樹下,她和他牽手看日出,落日餘暉之中,她和他相擁親吻,他在海面淺灘處爲她做了一架鞦韆,坐在鞦韆上,腳能夠撩撥到清澈的海水,海底的斑斕十色的貝殼,清晰可見,她撿了很多,他笑說她就是個撿垃圾的小姑娘。
一週,比起之前閉關修煉一個月,簡直是以秒速在飛逝。
惹歡雖然貪戀這座小島,但是,他有他的事情要忙,而她,也該奔赴法國,去參加那個受邀的舞蹈大賽。
臨行前也,面對小別,他各位的纏綿溫柔,抱着她躺在天台之上,仰望着璀璨星空,親吻她的額,她的眉毛,她的鼻樑。
“等我忙完手裡的事情,我就去找你。”
“我也未必會待很久,我想和你商量個事情。”
“恩。”
“老師說要把她的舞蹈團給轉給我管理,你說我要不要答應?”
“她都五十多了,也該退休了了,你如果覺得可以,我一定支持你,你做什麼決定,我都支持你。”
他總是這樣叫她心暖。
小手靜靜抱住了他的精壯的腰肢,她埋首在他心口之中:“如果有一天,我又把你給忘記了,你會怎麼樣?”
“你敢!”
他忽然翻身將她壓在身下,眼底滿是警告:“元惹歡,如果你敢再把我忘記了,我一定饒不了你。”
她擡手,輕笑着保住了他的脖子:“那麼,我就把你烙刻在心底,這樣,就再也不會忘記了。”
他一怔,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她對他說情話,如此纏綿,叫他怦然心動。
“元惹歡,你是在勾引我嗎?”
她嬌笑:“是,那又怎樣?”
她說着攬着他的胳膊借力撐起上半身,挑逗的上他的脖子。
他的脊背竄起一陣酥麻,全身的細胞都因爲這個挑逗的吻而沸騰叫囂起來,附身,他貪婪的帶着懲罰意味的含住了她的脣。
今晚,註定浪漫,纏綿,悱惻。
“喂,是我,對不起又要麻煩你,我現在東華路上的日本料理店,你可不可以過來幫我買下單,抱歉,這麼晚打擾你。”
木牧接到元沫兒電話的時候,正準備脫衣服“辦事”。
身下的女人是誰他不知道,今天酒喝上頭了,忽然想把守了三十年的處男身交付出去。
馬上要結婚了,和一個不好看也不難看,只見過三次面,他媽媽很喜歡的女孩子結婚。
他總覺得這守了三十多年的處男身如果這麼隨隨便便的給了一個隨隨便便相親來的女孩,還不如轟轟烈烈一點,趕時髦走潮流來約個炮,以後年紀大了的時候回味回味,還會覺得中規中矩了一輩子,總算也瘋狂過一次。
說文藝點,這次約炮,他只是想給自己的青春留點有意義的念想。
不過,失敗了。
元沫兒一個電話,他的酒醒了一半,腦子雖然還昏昏沉沉的,轟轟烈烈破處的衝動卻是消了。
穿好衣服,和躺在牀上已經興奮面色潮紅的美豔女子連說了幾個抱歉,他覺得自己真心不人道,人家都脫光了,他就給她來這一出。
解釋是無用的,他只能用錢,還好打發了過去,十分鐘後,他就順利脫身,驅車前往東華路。
酒還沒有完全醒,不過在快開到東華路口看到前面有交警查車的時候,他一個激靈,就算是完全醒了。
前面的車子已經排起了長龍,交警在一個個的盤查,他往回沒退路,打彎繞不出去,只能認命的跟着車流往前,車牀,忽然被拍響,嚇的他一個激靈,一看下,就見元沫兒站在窗外,大熱天的,還披着圍巾,女明星到底是什麼生物?
他打開車門,元沫兒立馬坐了進來。
“我吃霸王餐了,哈哈哈哈,實在煩,扣着我不讓走,我都說了我朋友會來付錢的。”
她額上全是汗水,面色潮紅,樣子古怪。
“你喝酒了?”
“纔沒有。咦,這個豬頭娃娃蠻可愛的嗎?”
她伸手抱住了他的頭,他嘴角抽搐。
“是,是個豬頭,倒黴大發了的豬頭,你坐好,別動,我想辦法把車倒出去,前面在查酒駕。”
本來不怕的,無非是破點財罰點款再扣點分,可他就怕元沫兒一會兒保住交警的頭叫豬頭,好吧,他主要是怕元沫兒喝醉還坐在一個酒駕的人的車上被曝光,影響她的名聲。
作爲一隻宅男女神,木牧只承認她的身材很女神,至於別的,整個一女神經。
居然逃單吃霸王餐,還喝的爛醉披着個大圍巾。
不,這圍巾怎麼這麼色和料?她作爲一個時尚界的寵兒,品位不至於這麼獨特和粗糙吧。
仔細一看,木牧嘴角抽搐的更厲害,這分明是餐廳裡的桌布,桌布上還繡着那家日本料理店的名字。
大夏天的,她腦筋還的吧?
仔細看她,總覺得不斷對勁。
“你到底喝了多少?”
“外面這麼會有這麼多的豬頭啊。”
她緊緊的披着圍巾,看着外面的滿路露出童真爛漫的表情。
他皺眉,她以前喝醉過那麼多次,他見識的太多,她的酒品還算而已,喝醉了就是安靜的坐着掉眼淚,今天真的有點反常。
而且見到人就說是豬頭,她到底是怎麼了?
“元沫兒,你剛纔是在和誰吃飯?一個人嗎?”
“和朋友。”
“那他們人呢?”
“不知道,都跑了。”
“你是不是……嗑藥了?”
他聽說,嗑了藥的會人會產生幻覺,有的人會覺得滿世界都是老鼠蟑螂,有的人會覺得天氣很冷在下大雪。
元沫兒既然那是和朋友一起吃飯的,她們不會放任她不管的啊,除非是他們對她做了什麼,跑鬧出事所以先溜走了。
他猜的沒有錯。
“是啊,你怎麼知道?他們給我吃了搖頭丸,之後又都變成了豬頭走了。”
“該死。”
木牧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憤怒,心疼,厭惡,什麼都有。
“你就不能潔身自好,你非要這樣作踐自己?”
“豬頭過來了,你看,穿着警察衣服的豬頭。”
木牧循着她的目光看去,是交警,正在朝他的放向走來。
看着車上手舞足蹈藥毒發做的元沫兒,他滿目惱火,看了看前面,只有一臺車子了,檢查完開車就是他的了,交警已經在敲窗。
他放下車窗,只露出一條縫隙:“警察同志,車上有孕婦,快要分娩了,這裡兩萬塊錢,你拿去買菸。”
他這是赤果果的賄賂,對方並不爲所動,反倒一身正氣訓斥:“下車,滿車的酒氣,這是對自己生命的不負責,對別人生命的不負責。”
木牧於是嬉皮笑臉:“哪裡,這不是媳婦要生了,高興嗎。您看,我媳婦都難受成這樣了,您就先讓我們過去吧。”
他一直手死死的壓着元沫兒的背讓她躺在自己的腿上不露臉,一面嬉皮笑臉的和警察扯皮着。
“還躺你腿上,這屬於違規駕駛。”
“警察同志,你就通融通融,改天請你喝茶,您想和多貴的,就喝多貴的。”
他軟膜硬派,眼角餘光卻一直看着前面那臺車,開起來了,前面的道路已經空了。
“下車,別廢話。”
他向來是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這一次被抓到酒駕最多也就是扣分罰錢,可是,有元沫兒在車上,他這三十年規規矩矩的生活,估計是要徹底被打破了。
接下來,他要做的事情出了酒駕之外,還有逃逸,逆行,超車,甚至可能襲警……
果然,這個晚上,註定要給他的青春留下了一個轟轟烈烈的印跡。
發動車子,在警察警覺的目光之中他加大了油門,“咻”一聲,車子的輪胎劃過地面,聲音極度刺耳,一個漂亮的甩尾,他拋開了身後的警察,撞倒了路邊的兩輛摩托警車,又差點掛傷一個正在執勤的警察,驚險再驚險,刺激再刺激,終於,逆行上道,甩開了身後的交警。
而副駕駛位置上的元沫兒,還是被他死死的按在膝蓋上,她可不能起來,前面是有攝像頭的,如果她的臉被拍進去那他今天所做的一切都白瞎了。
被捂着的元沫兒顯的非常不舒服,掙扎着,拼命的搖着頭。
他“啊嗚”一聲,後脊樑骨一陣酥麻,這女人,她知不知道自己現在躺在什麼地方。
精神上的刺激,身體上的刺激,再加上酒精的刺激,他還能好好開車已經是個奇蹟,而還能平安的把車子開回家,更是奇蹟中的奇蹟。
不敢把元沫兒送回她家去,他只能抱着她把那家料理店的大桌布整個拋到她腦袋上把她臉圍的嚴嚴實實,然後才上了電梯,進了房間。
一進去,他顧不上那麼多,直接把元沫兒拖進了洗手間,打開是水龍頭就往她嘴巴里灌水:“你快多喝點,我去想想辦法,該死的,誰他媽給你吃的藥。”
元沫兒好在很聽話,也或許是真的渴了,抱着水龍頭咕咚咕咚大口喝起水來。
木牧看着,終究沒忍心,把她抱緊了廚房,一杯一杯的從飲水機裡接水給她喝。
她喝了幾杯就倒在了地上,把他嚇的不輕。
ωwш▪ тт kān▪ C O “元沫兒,元沫兒,不行,得送你去醫院。”
“不要去,我已經好多了,謝謝你,今天多虧了你,不要去醫院。”
她的話,讓他半信半疑。
“你現在看我,還是豬頭嗎?”
“對不起,我產生了點幻覺,謝謝你救了我。”
木牧索性也跟着坐下來:“你告訴我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和幾個朋友吃飯,她們在嗑藥,告訴我嗑了就會忘記煩惱。”
“那他們人呢?”
“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他們說要去哪裡玩,我被抱着出去,可是他們都變成了豬,我不想和他們一起玩,然後他們就都走了。”
“你,就記得這些?”
“還記得我沒錢買單,可能是我說了那頓我請客,所以他們纔會沒買單就走了。”
木牧揉了揉太陽穴:“你們那個圈子,都這麼亂嗎?”
然後,他看到了她的眼眶紅了,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對不起啊,只是最近看到明星吸毒的新聞看太多。”
“有些人,是因爲壓力,我只是,想要忘了他。”
她苦笑,他怔忡,一時竟再不忍心責備她。
有些事,雖然怎麼都輪不到他來告訴她,但是他想她早點知道或許還好一點。
“蕭總,有新女朋友了。”
她猛然擡頭,隨後神色暗淡的垂下了頭:“我不想聽,我想睡覺了,不要把我今天事情告訴我媽。”
“那你得答應我你不能再嗑藥了。”
“我知道,那玩意不適合我,事實證明,我還是沒辦法忘記他,反而鬧出了一場荒唐,恐怕明天關於我在料理店逃單胡鬧的事情就會見報吧。”
“你也別想那麼多,早點睡吧,我平常都一個人住,我媽過來住我姐那,所以沒準備客房,你睡我房間吧,我睡客廳。”
他說着站起身,伸手去拉她。
她感激又不好意思的看着他:“對不起啊,我總是給你添麻煩。”
“呵,託你的福,我今天也算是瘋狂了一把了,以後老了不至於遺憾,趕緊去睡覺吧。”
“爲什麼老了要遺憾?”
“你不懂,也不需要懂,我家裡沒有女人來過,你自己找我的睡衣穿,在衣櫃最下面的左邊的抽屜裡。”
“謝謝。”
“浴室洗手檯下有新毛巾牙刷牙膏。”
“恩。”
“早點睡。”
“謝謝。”
元沫兒一再道謝,進了房間。
房門關上,木牧卻在發愣,他就這樣把她留在家裡好嗎?明天一早上,她媽媽可是要帶着他的準媳婦兒來家裡參觀的。
算了,總也不能這個時候趕走她,她想必這會兒可能躲在廁所裡偷偷的哭呢。
她也真是夠傻的,蕭總縱然千般萬般的優秀和出色,但是他不愛她,她卻如同飛蛾撲火似的,一次次衝進火苗裡把自己燒的面目全非。
之前是在蕭總家喝醉酒,這次蕭總出國去旅遊了,他怕她再喝醉酒倒在那門口蕭總不知道,不會打電話叫他半夜去搬人,所以幾乎每天晚上都會過去看一看。
還好,連着一週也沒看到她再狼狽哭泣着倒在蕭總家門口,以爲她或許已經慢慢的想通了,她卻給他搞出這麼大一樁事來。
她哭一通難過一下睡過去了這糟心的一天也就過去了,可是他就慘了。
他要去收拾她的爛攤子。
總不能真的明天讓她見報吧。
在壽司店裡大鬧的那段他要去替她擺平,不然今天晚上恐怕他是沒法睡的了。
木牧覺得自己就是犯賤,他明明也就是同情元沫兒而已,怎麼就事事都要爭着搶着爲她考慮。
說實話,元沫兒明天就算說木牧我很喜歡你我要嫁給你他也未必真會答應,他確定自己這麼不遺餘力的幫她並不是因爲愛她之類的,或許,就是習慣吧。
習慣了替她擦屁股,習慣了可憐她。
在客廳裡做了兩個多小時,聽到房間裡沒有了任何動靜他才重新下了樓。
取車往東華路口的時候,交警早已經收工了,他無奈,作爲一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明天交警大隊裡的那杯咖啡,他是免不了要去喝了。
不過這無所謂,扣錢扣分思想教育而已,或者還要進去蹲幾天,這也都無所謂,主要就是壽司店那元沫兒鬧出來的事情要去搞定。
半個小時後,他就原路返回了。
比他現象的簡單,也比元沫兒描述的有驚無險一點。
她鬧是鬧了,但是單她記錯了,她的朋友們已經買了,她就是抽走了壽司店一個桌布而已。
當然,也不是真的就這麼簡單,壽司店的員工給他看了當時的視頻,他那個汗啊。
她居然抱住好多顧客的頭說人家是豬頭,還好,壽司店的人都以爲她是喝醉了,而因爲她當時的樣子和電視上有很大的區別,也沒人拍她或者說很多人都不知道她就是電視上那個大明星元沫兒,就以爲是個撒酒瘋的。
看到視頻裡她沒被別人拍照錄像,而壽司店也願意爲顧客保密,只是他付出了一點金錢,不多,就十來萬,至於要不要和元沫兒去報銷,算了吧,他還是先考慮下他車子的事情。
心愛的車子因爲各種飆車已經刮擦到了防護欄被毀容了,這筆帳要和元沫兒算嗎?這臺車重新噴漆可就不是一萬兩萬的事情了。
哎,還是算了吧,反正沒有她,或許他也會飆車瘋狂一回的,本來今天晚上他就是出來瘋狂的嘛。
一路開車回了家,路過一家麪包店的時候他下車買了一袋方包和一瓶果醬,還有一盒酸奶,明天的早餐,他從來不在家裡吃早餐,不過想必元沫兒是那種從來不在外面吃早餐的人。
買好了該買的,路過一家正在打烊的女裝店時候他像是想起了什麼,趕緊下車阻止了店員,選了一件小碼的連衣裙,又在店員的幫助下搭配了一條腰帶和一條鎖骨鏈,這應該差不多了。
她的衣服今天肯定都弄髒了,明天早上起來,總不能穿着他的衣服離開吧,她好歹是個大明星,被發現在他家過夜,不說他吃不消媒體的長槍短炮,她估計也有的煩。
折騰了兩個小時候終於回到家,手裡除掉了早餐衣服之外,還莫名其妙的多了很多東西。
比如女人的髮圈,各種顏色的,黑色的髮卡,內衣褲,甚至還有衛生巾。
回到家他都已經精疲力盡了,終於有些能夠體會男人陪着女人逛街的心情。
他今天不是陪着女人逛街,是幫女人逛街,買的這些東西,應該有她用得上的。
都懶得洗澡了,浴室在房間裡,客房的浴室沒有洗髮水沐浴露水龍頭也早壞了,他合衣躺在牀上,很快進入了夢想。
早晨醒來,是被鑰匙開門的聲音給吵醒的。
木牧猛然坐起了身,他媽媽來的也忒早了些吧。
算了,原本也沒打算把元沫兒藏起來,他們本來就清清白白沒做任何苟且事情,何必要遮遮掩掩的。
她媽媽一開門進來,看到沙發上亂成一團的購物袋,吃了一驚:“這都是什麼啊,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還讓不讓人坐了——青青,進來吧。”
她媽媽一面嫌棄的看着他,轉頭望向身後的時候,語氣卻格外的溫柔慈愛,好像外頭的纔是她的親閨女。
馮秀清,馬上要和他去領證的女人,算上今天,他只見過四次。
這生的很像那種北方女孩,個子很高,皮膚白皙,身材和性格卻是江南女孩,纖瘦苗條,性子溫和似水,笑起來的時候,嘴角有兩個淺淺的酒窩,甜美可愛。
她長的算是中上,是那種第二眼美女,就是說是那種越看越好看的類型。
木牧的媽媽看上她的也就是這一點,說着女孩耐看,懂事,孝順,家境不錯,學歷高,等等等等。
反正,木牧看不到的優點,她媽媽卻如數家珍。
馮秀清領着一大袋子東西進來,看露出在購物袋外面的幾根青蔥,應該是菜來的。
木牧對她不喜歡,也不反感,顯的很客氣:“進來吧,不用換鞋。”
“要換的要換的,搞的這麼客氣幹嘛,以後都是自己的家,當然要弄乾淨點,青青,換鞋。”
木牧媽打開了玄關的鞋櫃,卻皺了眉:“誒,鞋呢?我前幾天準備的啊。”
還不等木牧開口,她有一個人絮叨叨的責備起來:“你這個人,沒事養只狗,總是愛叼鞋子,又把鞋子給叼走了吧。”
“媽媽,我那隻牧羊犬已經送人了。”
“那鞋子去哪裡了?算了算了,穿鞋進去吧。”
老太太說話向來連珠炮發,不給人一點點插話的機會。
木牧也沒再說什麼,開始收拾沙發上的東西。
木媽媽上前拍了一下他的手臂,一個勁的擠眉弄眼:“收拾什麼,給你媳婦兒拎菜去啊,這媽幫你收拾,你可真不懂事。”
媳婦兒這個稱呼,真讓木牧汗毛都樹了樹,四彆扭。
偏偏總要習慣起來的,因爲過不了幾天就成了媳婦兒了。
“恩。”
木牧覺着自己就像是個牽線木偶,他媽媽說什麼就是什麼唄。
上前從馮秀清手裡接過購物袋,購物袋的提環小,免不了的肢體接觸,就見馮秀清臉頰緋紅了一片,木牧媽偷眼看着,心裡頭各種歡喜,只是忽然,神色不對了。
“木牧,你這是給誰買的?”
女裝,女鞋,女人的內衣褲,絲襪,項鍊,髮卡,髮箍,還有衛生巾。
“哦,給我……”
他話未說完,房門忽然開了,元沫兒迷迷澄澄的走了出來,揉着惺忪的睡眼邊開門邊公主氣的抱怨:“討厭,吵死了,四姐,就不能輕點兒聲。”
然後,整個房子的空氣都被瞬間凍結了。
木媽媽一臉驚詫。
而馮秀清,和個感情氾濫的林妹妹似的,居然紅了眼眶。
而房門口揉着眼睛徹底醒轉的元沫兒看着眼前的情況,也怔了,半晌纔回過神,滿臉尷尬:“對,對不起,我以爲這是我家。”
“她是誰?”
木媽媽毫不客氣的質問,一臉憤怒的看着木牧。
“是個大明星。”
馮秀清哽咽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木媽媽一臉的心疼,上前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元沫兒的表情,大有一種小婊砸你今兒不說清楚就別想出這個門的感覺。
木牧看着母親的表情,眉頭攏了起來:“媽,她是我一朋友,昨天喝多了就睡我這。”
“睡你這需要穿你睡衣?”
“這不是我這也沒女裝嗎?”
“那穿那拖鞋又怎麼回事,你不是不知道我是個媳婦兒買的。”
“哎呦媽,你剛纔進來不都看到我睡在沙發上,她叫元沫兒,她是個好姑娘,你兒子是個好小夥兒,你還想着我們能發生什麼事兒?要真發生什麼事,我今天能讓你開門進來,我早把門反鎖了,給了您要是您也用不上。”
木媽媽看到木牧的表情,雖然相信他說的話,但是真不相信兩人只是朋友,看她兒子這樣兒,這緊張這着急這德行,就怕是她把那個女的吃了似的。
“阿姨,真對不起,昨天喝多了。”
“算了,沒事就好,你趕緊讓她把自己的衣服換上去啊,我們一會兒還要出去買菜呢,難不成把人家一個人留家裡,不好吧。”
菜明明都買了,木牧心裡清楚這是她老媽在下逐客令。
元沫兒真心是尷尬,她知道自己給木牧添的麻煩不少,真沒想到昨兒夜裡又來鬧騰了他一宿。
可不能讓他女朋友誤會什麼,她忙回房:“阿姨,我換好衣服我就走。”
“姑娘,也不是趕你,就是我們要去買菜,總不好把你一個人留在家裡對吧。”
“我知道,我知道。”
元沫兒又不傻,電視劇演的太多了,老太太這點伎倆在她眼中不足爲道,但是她理解老太太,知道誰帶着兒媳婦來看兒子,結果撞見這樣一幕都得這樣。
趕緊的回房,房門關上前,木牧忙拎着那一堆東西塞到了她手裡。
“你昨天的衣服都弄髒了,給你買了新的,不知道的尺寸,也不知道你的喜好,裡面有很多東西,你喜歡着用吧。”
他不見,身後的馮秀清,眼圈更是紅,而木媽媽不用說,如果不是怕兒媳婦誤會更深,她早上前拎着兒子的耳朵罵了。
這都什麼事兒,有見過對一個朋友這麼上心的嗎?
這上心也就算了,這媳婦兒還在邊上站着呢,這不是抽他媳婦的臉嗎?
但是畢竟是親媽,她知道也不能真的當着馮秀清的面數落或者質問兒子,搞的兒子真和那個女的有什麼似的。
她要顯的大度,這樣才顯的她兒子清白。
“青青啊,他這人就這脾氣,朋友多,心腸熱,什麼人都往家裡帶,剛剛你和我一道進來你也瞧見了,他就睡沙發上呢,他啊,賊心賊膽都沒有,老實忠厚着,你看他三十了吧,還是個處男呢。”
木牧聽到這樣的話,很是反感。
並不是反感他媽媽說他是處男,而是反感馮秀清這個人太敏感。
剛纔她看到元沫兒從房間裡出來就像是受了天大委屈一樣紅了眼眶,這會兒他媽媽各種安慰之中,她居然沒有表現出半分豁達和大方,還是那副受盡委屈的小媳婦樣兒。
如果說之前不討厭也不喜歡馮秀清,這會兒他是篤定,自己不喜歡她。
縱然她不高興,她可以發脾氣,看到元惹歡的那刻她甩門而去他都會覺得她有個性,有性情一點,爲什麼要和個小白兔似的?
他更不高興的是她看着元沫兒的樣子,那表情多讓元沫兒尷尬啊,活脫脫像是搶了別人老公被原配各種哀怨悲催盯着的感受,加上他老媽在那不怕亂的自導自演下逐客令,元沫兒那樣自尊心強的人,下回估計看到他都得繞着走。
元沫兒很快換好了衣服,匆匆道別了就走。
他看着她離去的背影和離去時候臉上那尷尬不已的樣子,忽然冷了臉,在元沫兒走後,毫不客氣的道:“媽,我今天公司加班,你們自己做飯吧,廚房借你們。”
“你什麼意思?”
木媽媽氣的火冒山丈,覺得兒子這擺明了是不給她臉。
躲在她後面的馮秀清,更是眼淚懸在眼眶,就要落下,這楚楚可憐的樣子,卻越發讓木牧覺得彆扭難受哪哪都不舒服。
“媽,我和馮小姐可能不大合適。”
他很少忤逆他媽媽,媳婦這件事情上從來都是她媽媽說了算,這個要房子並不喜歡,吹掉;那個要車子太現實,不行;甚至還有屁股小生不了兒子不能要和胸部太大招男人不可以交往的。
反正,談女朋友這件事上,從來都是他媽媽說了算。
他也不是愚忠愚孝或者沒主見,他只是懶得找,對他來說女人什麼樣都行,俗世幾栽,能找個情投意合的難於登天,他都等了三十年了也沒等到那個人,他也懶得等了。
但是今天的這個馮小姐讓他明白,俗世幾栽雖然不長,可也不短,這三十年都過來了,還怕再多等幾年,這湊活湊活過日子的女人,以他的個性,遲早要離婚,到時候戶口本上留個離異兩字,也忒是難看。
他不想將就了,就繼續拖着吧。
至於他媽,反正氣不死,前三十年,不都因爲個媳婦問題被他氣過來的嗎。
所以,他直接表述了自己的意思,看到馮秀清眼淚撲簌撲簌掉下來,倒是有些過意不去,果然,沒把這人當做自己的媳婦兒,她那林妹妹一樣的個性還是招人憐的。
“有了大明星,當然不喜歡我,你們一家都是壞人,欺騙別人的感情。”
這臉皮一扯破,她倒終於表現出點氣性來,甩頭就走。
木媽媽看着這飛走了的兒媳婦,氣的直跺腳:“你這個冤孽啊,你是要氣死我嗎?”
彼時,站在小區門口正在打車的元沫兒看到抹着淚從小區裡飛奔出來的馮秀清,顯示一怔,隨後,臉上的尷尬更濃了。
她好像,闖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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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寫配角,明兒讓元沫兒和元惹歡見面,錯別字晚上回家改,好玩了,終於碼完了,我要回家了,愛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