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鍾敏敏,也等於失去了鍾爸公司的工作。
元惹歡身無分文,她不想依附任何人生存,元家她不會回去的,蕭祁她更不可能依靠。
穿着一件陳舊的t恤和一條泛白的牛仔褲走在街頭,她像是漂泊在這個城市無根的遊魂。
身上的衣服是從一個阿姨丟掉的一堆衣服裡撿來的,蕭祁買的禮服她暫時收起來寄存在了超市,她需要工作,賺錢還蕭祁,賺錢上大學。
可是沒有一家公司需要暑期工,她信步走了一天,雙腳都磨出了水泡,疼的寸步難行,卻連個過夜的地方還沒有着落。
今天晚上她不可能再回蕭祁家,無論如何她也要找到工作。
或許真是天可憐見,轉交一家酒吧門口赫然貼着招工啓事,招酒吧侍應,管吃管住,薪水的2000加提成,而且還可以是短期暑假工。
她看到了希望,忙整頓了一下自己,趕緊進去。
應聘出乎她意料的順利,原本以爲自己沒有身份證可能不會要,畢竟一路下來因爲身份證被拒絕了無數次。
不過那個畫着濃妝的中年婦女只是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就笑着點了點頭,態度十分溫和:“行,留下吧,今天晚上就開工,一會兒我讓人帶你去領工作服。”
“請問老闆,我要做什麼?”
對方笑了,紅顏的嘴脣給這張中年面孔添了幾分妖嬈。
“不要叫我老闆,叫我包姐就行了,你要做的事情很簡單,就是服務員的工作,給客人倒酒,結賬買單,懂?”
這個她懂,她忙點頭。
“不過如果你想賺的多點,我也不會阻止你的,這個你自己拿捏分寸,只要不鬧出大事情就行。”
惹歡一開始還沒聽懂,不過在看到包姐曖昧的眼神後她頓悟,紅了臉。
“我還是個學生,我只是想賺點錢上學。”
“呵呵,我說了是你想,我不是我想,我不會勉強你做任何事情,這本身份證你先拿着,我看你和溏心長的還挺像的,她反正不幹了,你頂着吧。”
惹歡從包姐手裡接過那本身份證,身份證照片上的女孩果然和她五分相似,身份證的問題這麼順利就解決了真是出乎她意料。
看着身份證上的名字,溏心,好好聽名字。
“溏心,十號桌三支黑啤。”
“是,知道了。”
“溏心,趕緊把六號臺清理一下,還有這一紮啤酒送到天字一號包廂。”
“是。”
鐳射酒吧的夜,喚醒了這座城,紅男綠女齊聚之地,煙霧繚繞的舞臺上,瀰漫着慵懶的氣息。
dj放的歐美舞曲頗有情調,舞臺中央的鋼管舞女郎踩着音樂節拍扭動着腰肢,曼妙妖嬈的像是一條蛇。
如果不是在這裡工作,惹歡可能會立馬紅着臉離開,這裡的氣氛太過曖昧躁動,酒精中都是欲的味道。
她很不習慣,卻不得不接受,因爲她需要錢。
酒吧裡的人有的叫她惹歡有的叫她溏心,她一開始還企圖糾正一下,到後來也很自然的接受了溏心這個名字,其實也蠻好聽的。
來鐳射已經五天了,如包姐說的只要端盤子送酒買單就可以,當然也如包姐說的只要她想,她可以賺的更多。
加上剛纔包間裡的那個老男人,短短五天已經有超過十個男人對她表達了那方面的意思,她從一開始的慌張臉紅到現在也已經能很應付自如的拒絕了。
她的搶手無疑讓同行的侍應小妹妒忌,不過她的單純也讓這些妒忌變成了羨慕,這裡的人對她都很好,她在這種迷亂的地方卻感受到了家的溫馨。
包姐對她尤其親切,說是給她2000一個月加提成,可基本包姐每天晚上都會給她一點零錢讓她買吃的,零錢數目不大,但也有五六十一天,她對包姐心存感激。
所以她工作十分努力,就爲了報答包姐的恩情。
她以爲生活會這樣在激盪的平靜中慢慢過去,但是元沫兒在鐳射的出現卻擾亂了所有的一切。
天字一號包廂,她推着小車把果盤和一紮啤酒送進去,昏暗的燈光中是男男女女摟摟抱抱的*畫面,她來這幾日其實也早就見怪不怪。
把果盤和啤酒一一擺好,她掛上職業甜美的笑容:“客人,這是你們的酒,如果有什麼需要請按鈴吩咐。”
說完她就要退出來,卻在門口和一個醉氣熏熏的女人撞了個滿懷。
她正要擡頭道歉,聲音卻陡然卡在了喉嚨裡。
元沫兒,怎麼會是她。
而對方的反應也是和她一樣,只是片刻的怔忡後她急着想走,對方卻放肆的大笑起來。
“元惹歡我還以爲你死在外面了,看來你這隻小強的生存能力還不弱嗎?我就說你是個爛婊子,你還不承認,能在這種地方上班,你別告訴我你賣藝不賣身哦。”
她的話句句羞辱,陰陽怪調囂張的語氣引來了包廂裡那些男女的注意,其中一個也喝的醉氣熏熏的男的衝着門口喊道:“沫兒,誰啊?”
元沫兒伸手一把拽住了元惹歡的手臂,元惹歡想掙脫,奈何與她的力氣甚大,元惹歡生生被拖進了房間,狠狠的被甩在了酒臺邊上,肩膀磕到了酒桌,雖然生疼,她卻很快站了起來,冷冷的看着元沫兒:“你夠了。”
“夠了,元惹歡你個賤人你還敢兇我了,大家都看看,這就是我們家那個小賤人,我和你們說過的那個老婊子生的下婊子。”
“吼……”
人羣中一陣起鬨,在起鬨聲中,元惹歡震驚的看到了一張很熟悉的面孔。
鍾敏敏。
而鍾敏敏此刻也正看着她,沒有跟着起鬨,只是眼神淡漠,對她視若無睹。
她心口沉痛,眼睛酸澀,卻不是因爲元沫兒的辱罵,而是因爲鍾敏敏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