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亞楠架個二郎腿坐在最後一排,抓耳撓腮,急的臉蛋通紅,看着桌上的語文試卷半天,愣是一個字也沒寫出來。
下午最後一節課是語文。
那勞什子四眼老師剛進門就說測驗,趴在桌上補覺的顏亞楠被四眼老師揪了起來,看着試卷發懵了。
他扔掉課本都有多少年了,早就不知道高三語文學的是什麼,測驗個錘子。
看着試卷第一大題就是詩句填空,很簡單的幾個詩句,卻讓顏亞楠手足無措,可憐巴巴地看了看旁邊的韋燕雪的試卷,剛看了第一個詩句,提筆就想寫。
不料坐在講臺的四眼老師卻拍了拍桌子,道:“最後一排的同學,你到前面來考試,就是你,別看別人。”
顏亞楠乾死這四眼老師的心都有了,好不容易看了第一個詩句填空的答案,冷不丁被四眼老師一喝,全嚇沒了,扭頭看了看左右,看到四眼老師指着自己亂叫,只能唉聲嘆氣地走到了前面,趴在臺階上答題。
媽的,最後一節課你給老子測驗個錘子啊,是你逼我的,就別怪老子不客氣。
顏亞楠咬着筆看了看試卷,想了想,提筆就寫。
千山萬水總是情-――多給一分行不行。
書到用時方恨少-――錢到月底不夠花。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不風流枉少年。
沉舟側畔千帆過-――孔雀開屏花樣多。
手忙腳亂地答完了試題,深吸了口氣,顏亞楠昂頭挺胸地把試卷送到講臺,還衝四眼老師拋了個媚眼,四眼老師哼了一聲,把試卷壓在胳膊底下,繼續低頭玩手機。
二狗趴在桌上撓頭,看到顏亞楠第一個交卷,佩服的口水都下來了,顏亞楠路過他座位時,這廝還偷偷問顏亞楠答案。
看到四眼老師在玩手機,沒工夫搭理自己,顏亞楠飛快地在二狗的試卷上寫了答案,隨後一陣風溜了。
二狗看了眼顏亞楠幫他寫的答案,眼睛都直了。
題目是:《紅樓夢》中的“子系中山狼,下一局是什麼”,顏亞楠填的是“我乃東北虎”。
叼着煙坐在車裡,打開了車載音樂,顏亞楠手指扶在方向盤上跟隨着音律輕輕敲打着,有一口沒一口地抽着煙。
突然顏亞楠關了音樂,掏出正在震動的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南宮奇。
電話接通後,顏亞楠主動問道:“師兄,是不是有什麼事情?”
“掌門師弟,對不起,是永年他……”南宮奇咬牙道。
“永年是不是渾身疼痛?昏厥過去了?”顏亞楠立馬想到了南宮永年的問題,眉頭微微一皺,打斷道。
“掌門師弟,你怎麼知道?”南宮奇瞳孔一縮,電話差點掉在地上,掌門師弟的眼力勁也太變態了,怎麼連症狀都能猜的一點不差,難道他知道永年被下蠱了?
“你先別管我怎麼知道的,永年現在沒事吧?”
“多謝掌門師弟關心,永年現在穩定了點。”南宮奇聽到顏亞楠語氣中略帶一絲關切,恭敬地道:“永年他目光短淺,昨晚上對您出言不遜,我在這裡替他給您道歉,但是說到底他還是我兒子,打斷骨頭連着筋,您一定要救救他啊。”
顏亞楠聞言掐掉菸頭,“師兄,你放心,永年是你的兒子,我不會見死不救的,你們現在在哪裡?我現在就趕過去。”
“多謝掌門師弟出手相救……我們現在就在山湖別墅,阿奇已經把永年從醫院接回來了,您現在在哪裡?我讓永年那小兔崽子親自去接你。”
“不用那麼麻煩,我自己開車過去就可以。”
“那怎麼行呢?師弟,你就讓永年接您吧,這小子經此之事已經大徹大悟,剛纔我在家已經教訓了他……是他主動要求去接你……他說要當面給你道歉……”
顏亞楠想了想,也沒有再客氣,“好吧,我在一中,你讓他到學校門口等我吧。”
“好,謝謝師弟,我這就讓永年開車過去接您。”
掛了電話,顏亞楠叼着煙想了想,最後還是給林佳怡打了電話,告訴他晚上不回家吃飯,安排妥當後,這才下車,不緊不慢地朝校門口走去。
站在學校門口,顏亞楠剛抽完一根菸,就看到一輛黑色大衆緩緩地停在了旁邊,南宮永年面色憔悴地跳下車,老遠就朝顏亞楠伸出了雙手。
“師叔……我……我錯了……昨天晚上是我不識好歹……”南宮永年緊緊地握住顏亞楠的手,羞愧地都不敢正眼去看顏亞楠。
顏亞楠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打斷道:“永年,過去的事情別提了,你身體現在怎麼樣?其實你不用來接我,在家裡休息就行,我可以自己開車去。”
“師叔,你就讓我來贖罪吧,昨晚是我糊塗,不知天高地厚……您能不計前嫌幫我……我就是疼的死去活來也要來接你,當面給您道歉,您打我吧,只要您能解氣,您怎麼打都行。”
“好了,我沒你想的那麼小心眼。”顏亞楠苦笑着搖了搖頭,“我是怕你身體虛弱,開車來出點事,不如還是我來開車吧,安全要緊。”
“師叔,我現在是每隔兩個小時會發病一次,臨出門前已經痛了一次,短時間不會有問題的,您就放心打吧,我不會怨你,只要您不生氣。”南宮永年說着閉着眼,一副任由宰割的樣子。
顏亞楠苦笑着伸手在他腦門上拍了一下,“好了,你都叫我師叔了,什麼氣都沒了,快上車吧,你的問題不能再拖了,我們回去。”
如果讓市委大院裡的同事看到顏亞楠拍南宮永年的腦門,只怕會把下巴掉在地上,市長的秘書啊,誰敢肆無忌憚的拍這位祖宗的腦門。
“好,好。”南宮永年被當衆拍了腦門,不止沒有動怒,反而歡喜的很,屁顛屁顛地幫顏亞楠拉開車門。
剛纔那一下,他已經明白了顏亞楠的深意,這種如同神仙般存在的師叔是不屑和自己這種小人物計較的,心裡的那根刺終於是拔了。
夕陽下,一輛黑色大衆行駛在雲海市繁忙的馬路上,南宮永年把車子開得很穩,兩隻手緊緊抓着方向盤,生怕方向盤跑了。
顏亞楠悠閒地坐在後面,看着昨晚狂妄不可一世的市長秘書南宮永年如今卻面色嚴肅,給人一種如履薄冰的感覺,不禁感到暗暗好笑。
“我看起來很可怕嗎?”
“沒有,沒有,怎麼會呢。”南宮永年擦了擦額頭冷汗,急忙道。
顏亞楠苦笑道:“那你緊張什麼?方向盤又不會長腿跑了,輕鬆點。”
南宮永年臉上露出一絲苦澀,心想我能不緊張嗎?我的小命可都攥在你的手裡,如果方向盤不抓好,出了什麼事故,誰來救我?何況不說您和老頭子的關係,單說您老一眼就能看出我的問題,絕對的世外高人,這些原因糾集在一起,都能壓的我喘不過氣來。
當然這話南宮永年只能在心裡想想,到了嘴邊馬上就便成了,“我,我不是緊張,只是有些羞愧,昨天晚上我對您出言不遜……把您的話當做耳旁風……現在出了事您還不計前嫌地幫我……我心裡慚愧啊……”
“我也明白你的難處,畢竟我們兩者有着年齡差距,如果我反過來叫你師叔還正常點……好了,昨晚的事情別再提了,你既然叫我一聲師叔,你的事情我就不能不管。”顏亞楠笑道。
南宮永年看到顏亞楠爲人隨和,一點也沒有長輩的架子,心情不禁放鬆了許多,笑道:“師叔,謝謝你。”
“好了,你好好開車吧,等會兒回去我們再好好研究下你體內的蠱蟲。”
“啊!師叔,您,您怎麼知道我……”南宮永年聞言驚訝爽手一抖,差點把車開到溝裡去,師叔怎麼知道我被人下蠱?
顏亞楠叼着煙笑道:“我是你師叔,如果連這點能耐都沒有,憑什麼誇下海口救你?其實我昨晚就看出來了,只不過你不信我,不然你也不用遭那罪。”
南宮永年頓時肅然起敬,更加的敬佩顏亞楠,簡直把他當做神仙一樣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