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 初生憐惜
“不要……”宋婷婷嚇得趕緊擡手護住自己的雙眼,臉色被嚇得青青白白。語帶哭腔地哀求着:“天煜哥哥,不要挖我的眼睛,我不想變成瞎子。”
“冷先生。”
聽得不妙的花憐,也趕緊叫着,生怕冷天煜真的挖了宋婷婷的眼睛。
冷天煜的手指戳到了宋婷婷護着眼睛的手背上,戳的力度挺大,讓宋婷婷吃痛,但她此刻被冷天煜的無情嚇壞了,就算被戳得吃痛,也不敢叫出聲。他捏着宋婷婷下巴的手也沒有鬆開,在宋婷婷伸手護眼的同時,他捏着她下巴的手了加重了力道,差點就把宋婷婷的下巴都捏碎了。
“冷先生。”
花憐順着聲音走到冷天煜的身邊,柔柔地伸手摸向他,摸到他後,她便順着他的手臂摸到了他的手,然後捉住他的手,拉了下來。
冷天煜放任她把他的手拉下來。
宋婷婷趁機擺脫了他的鉗制,嚇得花容失色的宋婷婷,後退了好幾步,與冷天煜保持着距離,生怕冷天煜再戳她的眼睛。
惡少的惡劣,她此刻纔是真正領教過。
“滾!”冷天煜冷冷地低吼着。
“天煜哥哥……”
“滾!”冷天煜的低吼更重了,宋婷婷就算再蠻橫無理,就算在家再得瑟,此刻面對的是冷天煜,加上剛纔冷天煜出手無情,一點也不把她宋家小姐的身份放在眼裡,她也不敢再停留半分,狠狠地瞪了花憐一眼之後,低泣着扭頭就跑了。
“你都是這樣對待愛慕你的女人嗎?”花憐鬆開了拉住他大手的手,帶着點點不贊成,淡淡地說着,“怎麼說,愛一個人是無罪的。”像他這般惡劣醜脾氣的人,能有女人死心塌地地愛着他,還是他的福氣了。
最後一句話,花憐不敢說出來。
“你閉嘴!剛纔她說你是瞎子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嘴多?”冷天煜扭頭就瞪了她幾眼,惡劣地低吼着。
花憐笑,應着:“我不就是一個瞎子嗎?宋小姐說得並沒有錯呀。”從她失明到現在也有二十二年了吧,她早就習慣別人的鄙夷了。瞎子又如何?瞎子不是人了嗎?還不是和正常人一樣生活。她還活得比其他人都要堅強,都要好呢。
她雖然看不到這個世界的美好了,但她可以感受得到。她在用心去看待這個世界,所以,她不覺得自己該怨什麼,該恨什麼。
冷天煜擰了擰劍眉,聽着她這句話,他忽覺得如針刺在心一般,讓他頓覺得難受。隱隱中也有着憐惜之心了。他老在怨老天的不公平,在他十二歲時就奪走了他最親的母親。可他還有父親,還有奶奶,還有叔叔和姑姑們,而且他有着優渥的生活,過着少爺一般的日子。她呢,自小遭父母拋棄,連父母是誰都不知道,後又在小小年紀失去了光明,生活的環境也不好,如果沒有唐熙,或許現在的她生活更慘,相對她來說,他要比她好一百倍了。
她都能如此平和,無怨無恨,他呢?
“我們進去吧,我餓了。”冷天煜沒有再多說什麼,惡脾氣也收斂了,他拉起了花憐的手,牽着她往酒店裡走去,不再像剛纔那般只顧着自己了。
他忽然的好心,倒是讓花憐有點不自然。
她看不到,但她感受得到,他的大手很有力,很寬厚,也很修長,不過還有着繭,倒是讓她有點不解,按理說他生活優渥,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是不需要做什麼的,怎麼會長着繭的?
花憐感到好奇,但她並沒有問,她不是喜歡八卦的人。
冷天煜牽着花憐進來,讓酒店裡的人都大感意外,大家短暫間愣住了,一分鐘內都沒有回過神來。
惡名在外的惡少,竟然會牽着一個女人的手,那個女人還是個盲人。維也納酒店的人,有些還記得花憐,畢竟昨天才見過。昨天,花憐是自己進來的,又被惡少整了一番。怎麼才過了一天,就變了?
好奇心雖然可以害死一隻貓,大家還是寧願當那隻被害死的貓,也不敢多問一句。
冷天煜帶着花憐進了昨天那間雅房。
“你喜歡吃什麼?”坐下後,冷天煜難得紳士了一回。
花憐好脾氣地應着:“我不挑食的。”
冷天煜便不作聲了,拿着菜譜,點了好幾道菜,雞鴨魚肉蝦蟹青菜,都有。
“我讓唐熙買冰塊幫你敷臉,她沒有買嗎?”
點好了菜,冷天煜瞄到花憐那張還紅腫的臉,忍不住問了句。
花憐看向他,雖然她看不見,但冷天煜卻覺得她看得很專注,他也忍不住和她對視,她的眼睛其實真的很美的,就是少了神韻。“我在敷臉,不過你來了,問都不問我的意願,就把我帶到這裡了,唐熙又得擔心了。”
冷天煜抿了抿脣,她在指責他呢。瞪着她,他低沉地吐着話:“這是你欠我的!”
她欠他的?
她什麼時候又欠他的了?
花憐眨眨眼,有點好笑地問着:“冷先生是指賠償的事嗎?”要真說她欠他的話,也就只有那件事了。
“我沒那麼小氣!”冷天煜冷哼着,他這句話卻讓花憐偷着笑,他不小氣?外界的人都說他小氣愛記仇呢,他要是不小氣,又怎麼會被傳成那樣的人?睨着她眉眼彎彎,冷天煜就知道她在取笑自己,俊顏沉了沉,但沒有發脾氣。
“冷先生能解釋一下給我聽嗎?爲什麼說我欠你的?我這個欠債人,總該知道原因吧,我可不想欠下莫名其妙的債,我想這也是你這個追債人該盡的義務吧。”花憐眉眼更彎,脣邊的笑意更濃了。
冷天煜直直地盯着她脣邊的那抹笑容,冷硬不喜歡讓人進駐的心變得有幾分溫柔起來。聽了她的問話,他卻黯下了眼神。他是心情不好纔會找她,因爲他喜歡看到她像此刻一般的淡定,更喜歡她如陽光一般溫暖又發自真心的笑容。
他會覺得她欠他的,是因爲他花時間去找她了,才讓父親有機會動他的文件,父子倆纔會暴發激烈的爭吵。他是個習慣掌控和專制的男人,自動就把自己心情不好推到她的身上。
花憐靜等數分鐘,都沒有聽到他的解釋,她又笑了笑,朝着冷天煜眨眼,說着:“冷先生,我的確欠你的債,人情債,怎麼說,你也救助了我。”雖然過程有點不愉快,讓她見識到他小氣惡劣的一面,不過她是他送回家的,這是事實,也是抹不去的人情債。
冷天煜抿緊脣,還是不說話,但看花憐的眼神卻深了三分,覺得花憐是一個善解人意的女孩,她猜到他不想回答,很善良地轉移了話題,不讓他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