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唄、筷跑、快的打車、今日頭條、靈犀瀏覽器、高德地圖、小紅書等十幾款App通通免流，月租19元，套餐外的流量每500MB收費1元。
第一張互聯網電話卡首次亮相，便吸引了上千萬用戶關注。
隨後該套餐被轉發至微博，不出所料，短短一小時就登上了熱搜榜前十。
天下苦流量費久矣！
很多人睡前都有關閉移動網絡的習慣，生怕第二天醒來，發現自己欠了運營商“一套房”。
平時用手機上網時，看到視頻都唯恐避之不及。
誰敢用手機流量看視頻？
那不是有錢沒處燒嘛！
雖說每月流量超過40GB後，電信會進行限流，將網速降至2G，但在2013年，大部分用戶單月流量賬單僅有1GB，他們根本無法想象40GB該如何用完。
預售價9.9元！
主要涵蓋制卡費和郵費。
4月12日正式發貨！
將採用外賣與前置倉相結合的即時配送方式！
上線12個小時，預售訂單高達13.7萬張！
陳延森本想先試探一下市場反應，沒想到用戶對流量的飢渴程度遠超想象，索性在4月3號全面放開了預售渠道和庫存限制。
他倒要看看，在發貨前，到底能賣多少單！
杭城總部。
桃花島辦公室內，馬立雲面色凝重，眼中閃過一抹尷尬之色。
倒不是非要盯着陳延森抄，而是互聯網定向流量卡，對阿狸的發展極爲重要。
“我也是迫不得已，不得不這麼做！”
馬立云爲自己找了個心安理得的藉口。
電商APP的主圖太多了，用戶在沒連接WIFI的前提下，壓根不敢點開桃寶。
套餐裡區區幾百MB的流量，哪裡經得起圖片加載的消耗？
倘若阿狸能與運營商合作，夭貓和桃寶的用戶便能隨時隨地瀏覽商品，不僅購物時長會大幅增加，平臺成交額也會隨之水漲船高。
抄！
必須狠狠抄！
“誰適合負責這項業務？”馬立雲開口問道。
陸兆曦剛接任阿狸巴巴CEO一職，他想了想說道：“我提議交給張宇，她在集團工作多年，對阿狸的業務體系較爲熟悉，且在運營方面擁有豐富經驗。”
“我贊成陸總的看法。”張涌看了看蔣帆，有心提拔，但和張宇比起來，蔣帆的資歷還是太淺了。
“行，那就讓她來。”馬立雲當即拍板做出決定。
他很急！
年近五十的老馬，只想儘快上市、儘快進入社交軟件領域、儘快提升阿狸估值。
天命之年，對普通人來說是一道大坎，對馬立雲也一樣。
總不能黃土埋到腰，人生還沒到達巔峰吧？
他和馬文騰、李彥洪、陳延森不同，其他三人正值壯年、青年，而他，甚至都在規劃退休生活了。
如今，他將阿狸巴巴交由陸兆曦負責，把夭貓和桃寶託付給張涌，僅在戰略方向上給予建議。
另一邊。
馬文騰雙眉緊皺，要不是怕移動整他，他高低也要在網上罵兩句。
前幾天，移動指名道姓批評微信佔用網絡資源，並提出向微信收費的想法。
收你妹啊！
互聯網的精神是免費！
若是微信收費，傻子還會用？
這不是把企鵝玩死裡整嗎？
好在他在深城也不是吃素的，人脈驚人，通過東粵電信的關係，把移動的責難擋了回去。
“頂你個肺！橙子支付也做了聊天功能，偏偏盯着企鵝，難道老子好欺負不成？”
馬文騰低聲罵道。
柳志平坐在一旁，聽着老闆的咒罵，於是勸說道：“Pony，向社交軟件收費，純屬是開倒車的行爲，上面不會同意的。”
“我知道，但上面也沒阻止，說明有人想敲打企鵝。”馬文騰眯着眼睛，語氣不爽。
他不怕挨鐵拳，可總得公平公正吧？
陳延森在‘IT領袖峰會’上的發言比自己囂張多了，三大運營商就像瞎了一樣。
“企鵝在社交領域，無論是PC端，亦或是無線端都太強了，正因如此才被打壓。”
柳志平換了一種表述方式。
“互聯網定向流量卡，企鵝也要做！”馬文騰態度堅決地說道。
“那短視頻？”柳志平小心翼翼地問道。
“自然也不能放過。”馬文騰理直氣壯地回道。
柳志平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心中暗自思忖：你就不怕陳延森翻臉？
“我和陳總是摯交好友，我來抄，總好過讓外人抄。”馬文騰似乎看出了柳志平的心思，擺擺手說道。
柳志平苦笑，但他不得不承認，Pony這話也沒毛病。
正如馬文騰所料，遠在燕京五道口華清嘉園的一套三居室裡，陳一笑剛完成GIF快手AFOS版本的上線工作，此刻正拉着團隊幾名核心成員，聚精會神地刷着Mimo短視頻。
儘管毛超榮已進行過整改，但擦邊視頻在北美地區屬於常規內容，看得幾人身體硬硬的。
陳一笑夾緊雙腿，批判性地學習着Mimo的產品邏輯。
“笑哥，就這玩意上線四個月，狂攬了四千萬用戶，日活一千五百萬？”楊遠熙不可置信地問道。
“短視頻帶給用戶的視覺衝擊，遠超GIF動圖，咱們做了兩年，用戶量連100萬都不到，我最近在想，是不是路子走錯了？”
陳一笑摸着下巴，分享自己的看法。
兩年前，他從人人網離職後，憑藉東北人能說會道的特質，成功說服同爲客服端研發工程師的楊遠熙和大學室友一同踏上了創業之路。
可兩年後，他們幾個仍舊蝸居在這間三居室的民房裡，GIF快手能賺錢，但也不多。
比打工強，又強不到哪裡去。
“笑哥，你的意思是，咱們要抄襲這款國外軟件？”楊遠熙追問道。
在絕大多數國人的眼裡，Mimo都是一款地道的海外應用軟件。
“這叫借鑑！什麼抄襲不抄襲的。另外，Mimo並不是國外的APP，它的母公司是森聯資本。”陳一笑翻了個白眼說道。
“森聯資本？”
其他幾人面面相覷，一臉震驚。
“咱們也沒法跟森聯資本競爭啊？”楊遠熙縮了縮腦袋，感覺對方一出手，他們這幾隻小比噶就得斷氣。
“怕個錘子！市場大得很，他們吃肉，我們喝湯，也能賺個盆滿鉢滿，我要求不高，一年賺1000萬就滿意了。”
陳一笑滿懷憧憬地說道。
他頓了頓，接着問道：“幹不幹？”
“幹！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萬一成了呢？”楊遠熙也沒多想，咧嘴笑着道。
“篤篤篤——！”敲門聲響起。
“笑哥，剛吃過午飯，你又點了下午茶？”楊遠熙以爲是外賣員。
“我沒點啊！”陳一笑愣了愣說道。
“我也沒點！”
“別看我，這個月工資還沒發呢！”
餘下幾人紛紛搖頭。
陳一笑摸了摸鼻子，沒好氣地罵道：“急個毛線，等廣告費到賬。”
2013年的快手現狀便是這樣，經常飢一頓飽一頓，連一間辦公室都捨不得租，七個人就擠在陳一笑的這間民房內。“篤篤篤——！”
“來了！”
楊遠熙吆喝了一聲，快步跑出客廳，擰開了淺黃色的實木門。
只見門外站着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西裝革履，皮鞋鋥亮，一看就價值不低。
身高接近一米八，中等身材，臉頰富態。
“請問這裡是GIF快手的總部嗎？”中年男人率先發問。
楊遠熙乾笑一聲，厚着臉皮承認了，隨即反問道：“你是？”
“投資人，給你們送錢來的。”中年男人笑眯眯地說，口音有點怪，像是港澳地區的發音。
噢，投資人啊。
操！
金主爹爹！
楊遠熙的臉色急變，一邊領着中年男人往屋裡走，一邊大聲吆喝道：“笑哥，咱爸來了。”
中年男人啞然失笑，他環顧左右，頓時明白了對方爲什麼如此殷勤。
“我爸？”陳一笑滿心疑惑，走出了臥室兼辦公室。
……
……
一天後，朱仙莊科技園，一間寬敞明亮的會議室內。
“既然流量卡上線在即，Mimo短視頻的國產版本，也該提上日程了。”
陳延森衝着樑波吩咐道。
馬文騰這貨沒臉沒皮，說不準都立項了，正在加班加點地開發短視頻App。
反正‘鬥音’遲早是要推向市場的，提前一年半載也無妨，多養一個項目，他還能多一筆人道薪火收入。
“好的老闆，我們有Mimo的研發經驗，估計一個月就能搞定。”樑波信心滿滿地說道。
‘鬥音’只需套用Mimo的底層框架，至於推薦引擎技術，也可以共享。
“葉總，記得和趙茂林溝通，把鬥音放入免流範圍之內。”陳延森轉頭看向葉秋萍，輕聲叮囑道。
“OK，沒問題。”葉秋萍微微頷首。
“或許星耀卡的營收沒多少，但對整個集團的發展都至關重要，至少在4G牌照下發、3G網絡提速降費之前，可以讓森聯資本在移動時代，保持兩年的領先優勢。”陳延森提醒道。
“老闆，我明白。”葉秋萍點頭應道。
“散會。”陳延森起身，扔下一句話道。
說完，便帶頭走了出去。
剛走到電梯間，迎面撞見張寅嘉，對方又不放心地確認道：“老闆，晚上七點，空中花園云溪包廂，您別忘了。”
陳延森白了老張一眼，嗯了一聲。
張寅嘉訕笑，戰術後撤，準備讓市場部的人再檢查一遍流程。
‘100億體驗金’活動只差最後一步，就能完美收官，他當然是萬分小心。
明天的搜索能不能上、熱度能不能爆，就看今晚。
陳延森回到辦公室，把文件往桌子上一丟，給自己倒了一杯涼茶，然後斜靠在沙發旁。
腦子裡琢磨着數據機房的籌備進度。
許振輝豪賭了一把，冒着風險給橙子科技批了地、貸了款，地址選在虛院的東北角，佔地面積六萬平方米。
直到此刻，許振輝才恍然意識到，陳延森向他索要10億無息貸款，並非爲了藉機宰他，而是橙子科技的數據機房建設，確實需要高昂的投資成本。
服務器、網絡設備、存儲設備、供電系統和空調系統，哪個不要錢？
建成以後的維護費用，同樣高的嚇人。
另一座數據機房選在廬州邊界，緊挨着米湖，屆時因地制宜，直接採用湖水製冷，深層湖水通過完全密閉的管道流經數據中心，幫服務器降溫，從而節省運營成本。
但在服務器架構、資源調度、存儲系統和數據庫設計上，還需繼續優化，套用現有的技術方案，成本高、資源利用率低。
爲此，陳延森又開始動用【普朗克時鐘】天賦，推動着服務器操作系統的研發流程。
下面的人也能幹，但陳總嫌他們速度太慢。
與此同時，森聯星耀卡在拼唄、橙子商城、筷跑等渠道上線後，一天的曝光量達到8000萬，預售訂單量瘋狂飆升，僅僅三十個小時，就售出了167.3萬張電話卡。
康一平和趙茂林得知後，整個人都懵了。
他們設想過森聯星耀卡上線後的情形，卻唯獨沒料到，不到兩天，銷量就快逼近200萬大關了。
“賭對了！”趙茂林興奮不已。
康一平看着神色激動的趙茂林，不由地感慨道：小趙還真是一員福將。
可他轉念一想，這傢伙全靠傍大腿。
依靠森聯資本的資源，一步一步走到了廬州，將來未必沒有更進一步的可能。
自己這屁股下面的位置，保不齊還得留給趙茂林。
龍鱗馬，運氣太好，不得不服。
康一平面帶微笑，默默想着。
……
……
傍晚時，餘暉散盡，一抹暗紅色的彩霞隱入地平線。
一輛黑白相間的勞斯萊斯緩緩駛入科技園，向着虛城市區一路疾馳。
橙子支付的市場部員工，早已到達空中花園，設置好了機位。
“你們，還要拍照攝像嗎？”少女穿着一身黑色OL裝，把自己打扮得成熟了三分，她盯着攝像機，臉色不太好看。
爲了這頓飯，她整天追着老爸老媽要錢，起初十萬、二十萬地要，後來發現第一名都衝到了一千萬，她又把數字改成了五百萬、一千萬。
“徐女士，我們拍攝僅需十分鐘，素材會用於宣傳，請您放心，時間一到我們立刻離開。”
市場部的工作員工笑着保證道。
能拿出九千多萬流動資金的人，身份自然不簡單，他也怕得罪了公司的大客戶。
“噢，那還能接受。”少女鬆了一口氣。
她返回包廂坐下，掏出一部曜橙X1，登上今日頭條，刷起了陳延森的動態。
可她根本不知道，這些賬號全是葉秋萍在管理，照片、文案也是葉秋萍發的，跟陳延森沒有一毛錢關係。
此時，陳延森已經到了樓下，小李落後半步，緊緊跟在老闆身後。
“叮”的一聲，電梯門應聲打開。
陳延森擡步朝包間走去。
少女聽見門外的聲響，連忙迎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