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空走前腳剛走,後腳紅月便闖了進來。
看着躺在牀上的安蕭泉和臉色慘白的任薄雪,紅月忽然紅了眼眶,眼淚順着嬌嫩的臉龐嘩嘩譁落下。
”都是我不好……非要讓你們和我一起上山,若不是我……若不是我……”她說着哽咽的抽搐起來。
“紅月……”任薄雪搖了搖頭上前拉住她的手,張了張嘴安慰的話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該說什麼好?任薄雪不禁苦笑起來,心裡既愧疚又難受。
她愧疚的是,自己不該聽信紅月的話住進紅府,這樣也就不會落入別人的圈套裡,也不會出現今日這等事兒,索性紅月沒有受傷,不然她可真不知該如何面對她!
可難受的是,那批黑衣人若是紅府的人,她又該如何告知紅月,如何面對紅月?
任薄雪心裡緊的發慌,不停地收縮着,快要讓她窒息。
這麼些年,她雖有不少閨中好友,但卻個個暗藏心機,不是今日你戳我一刀,便是明日我暗刺你一劍。好不容易遇見紅月這樣的女孩,能讓她笑,能讓她毫無心機的單純與她呆在一起,任薄雪不想就這麼失去了這份情。
“別哭了,這不是你的錯。該來的總會來的。”她頓了頓替她抹掉臉上的眼淚。
“任薄雪,那羣黑衣人是什麼人?”紅月仰起頭,紅着眼眶問道。
任薄雪抿脣,放下手背過了身子,思忖了一會兒說道:“我也不太清楚。”
事情還沒有查,怎麼知道是誰的人?紅月,即便不是紅府之人,那也與紅府脫不了干係!
我們之間,到時候會如何倒戈相向,利劍相對,我也不知道!
“是麼?”紅月疑惑,卻沒有再多問。扯了扯嘴角,努力揚起一個笑臉,紅月看了看昏睡的安蕭泉,“任薄雪你放心,祁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會沒事的!”
“恩。”
“不如明日一早,我們便回府吧!府中有最好的大夫,我可以立馬飛鴿傳書,讓爹爹派人來接我們!我也不要參加什麼主持大會了!”紅月忽然說道,大眼睛一閃一閃地望着任薄雪。
回府?怎麼可能!
如今安蕭泉躺在牀上,雖不是大傷,但若是黑衣人再度來襲,恐怕安蕭泉也難保性命!
任薄雪搖了搖頭,笑道:“不用這般麻煩了。智空大師說了,安蕭泉休息幾日便好。再說既然來都來了,爲何不求了再走?你不是一心想要逃離那個婚約麼?”
紅月咬咬下脣,覺得任薄雪說的也有理,也就不再強求。
折騰了一天,幾人都累了。屋裡紅燭搖曳,香雲和蓁蓁被任薄雪早早的退下,紅月也回了自己房間。
入秋的季節,夜晚的涼風冷的瘮人。
任薄雪裹着披風坐在牀頭,目光看着窗外那晃動的樹影。
“薄雪。”身邊傳來的微弱聲音將她拉回來,任薄雪一臉驚喜,“你醒了。”
安蕭泉點了點頭。由於失血過多,臉色蒼白的嚇人。
他輕咳一聲,掙扎着要起來,任薄雪一把摁住他,神色嚴肅晃了晃腦袋,“別起身,免得撕裂了傷口。”
“這是哪兒?”安蕭泉聽話的躺下,眼珠子在房內轉了一圈後皺着眉頭問道。
“落啼山上的寺廟。”
“黑衣人呢?”安蕭泉問,他依稀記得當時自己中了劍,然後上了馬車便暈了過去後面的事也就不知道了。
“沒追來。”任薄雪答道,被安蕭泉這麼一問,她忽然覺得有些奇怪起來。
當時黑衣人雖然被紅月喚來的暗衛纏住,但是他們幾個女子趕着馬車上山,路途雖不遠,卻總歸還是有一截兒的,爲何那羣黑衣人沒有追來,難道是真的追不上?
見有她眉頭緊皺,一副緊張的樣子,安蕭泉也知道她在想什麼。
他伸手戳了戳她的手背,輕聲道:“不是追不上,只是不追。”
至於爲何不追,想必就與紅月有關了。
紅月是紅府的大姑娘,那羣黑衣人雖然招招對他們下狠手,卻是躲着紅月。若不是知曉紅月的身份,又如何會放過他們呢!
任薄雪冷笑一聲,“這一手玩的可真好!”
一邊派出暗衛刺殺他們,一邊又派暗衛保護紅月!若是刺殺成功那便皆大歡喜,若是刺殺失敗,也不會將兇手安在他的名下!這個紅家家主可真是老奸巨猾!
只是他也許未曾想到,紅月會出手救他們吧!
“不是紅府。”安蕭泉忽然說道。
“恩?”任薄雪一愣,“不是紅府?”
只見安蕭泉點了點頭,“來之前便發現了紅府的暗衛藏於房頂之上,他們手中的利器是匕首,而非劍。而刺殺我們的黑衣人拿的卻是劍。”
“而且,當時紅月將暗衛喚出來之後,我明顯看到刺殺我們那個領頭的黑衣人眉頭一皺!這說明,他認識紅府的暗衛,但卻不是紅府的人!”
“他們的招式與套路都不同,兩方交手時雖都沒有下狠手,但紅月這邊明顯是用了全力!這說明紅府這邊的人只爲了保護紅月,當然,紅月又與我們在一起,也許是迫於無奈,他們才放走了我們!”
“那會是誰?”
安蕭泉搖頭,暫時來看他也不知道刺殺他們的是誰!不過,他能肯定的是,這個人一定與紅府脫不了關係!
夜空中炸開悶雷,黑夜裡一道靈光霹過,在天空之中炸出一道亮光。
雷聲陣陣,雨點隨着悶雷閃電從天空中飄落下來。
就在這電閃雷鳴之中忽然從寺廟的空中劃過一道黑影,以獵豹之速度迅速飛奔着。而有同時,在黑影的背後有一雙眼睛緊緊地注視着他,在他離去之後,也迅速的朝着黑影的方向奔去。
兩道黑影落入城中,朝着南邊奔去,而南邊恰好是城主府。
另外一道黑影將自己置身於樹木之上,待見到黑影奔入城主府中後,他也躍上屋頂。
黑影躍過城樓脫下自己身上的夜行衣,扯掉面罩,一身淺紫色錦繡華袍,臉上帶着玩世不恭的笑意,手揮執扇,慢步進府中。
此人正是秦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