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又含笑道:“方纔既然已經給我請過安了,宋姨娘,現在去給夫人請安磕頭。”
宋連翹乖巧的應了一聲,端端正正跪在任夫人的面前,宋連翹知道,面前這個女子雖然不得老爺的寵愛,但是她卻是任薄雪的親生母親,宋連翹一點也不敢得罪。
端了茶高高的舉過頭頂:“妾給夫人磕頭,請夫人安。”
任夫人毫不猶豫接過茶水喝下一口,從頭上拔下一支簪子插進宋連翹的髮髻裡,宋連翹高興的嘴都合不攏,連連道謝,果然當家夫人就是不一樣,賞賜的東西都是金的。
一面這樣想着又一面給周姨娘敬了茶,因爲是同級,也不需要跪,只端了茶尊稱一聲姐姐即可。
到謝姨娘時,宋連翹清楚的看見謝姨娘眼中看她的時候,有嫉妒,可更多的是憤恨和殺氣。
宋連翹悄悄看去任薄雪,任薄雪輕聲乾咳了一聲,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宋連翹乖巧的親自斟了杯茶水遞給謝姨娘:“聽說原先謝姐姐是最得老爺寵愛的,妹妹也要謝謝姐姐,將老爺照顧的這麼好,您放心,以後妹妹會比姐姐以前更加細心的照顧老爺的。”
本是一番好話,但是此刻聽在謝姨娘的耳中自然是看成了挑釁,眼中的怒意越來越濃,但是想着老夫人就在上頭看着,也並不敢放肆,只好堅硬的扯了扯嘴脣,也算是回了個笑容了。
就在謝姨娘伸手去接納茶盞的時候,杯子突然傾斜了一下,一整杯的熱水直接澆在了宋連翹的手上,宋連翹不敢顧自己疼痛,立馬去問謝姨娘有沒有受傷燙在哪。
宋連翹嚇得臉色都白了,連忙給謝姨娘道歉:“對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都怪我手腳粗笨沒拿穩,但是謝姐姐你爲什麼明明端了一下又鬆手啊,我一時沒有防備,接不住啊。”
本來在其他人的眼中就只能看見宋連翹給謝姨娘敬茶,但是茶水卻全部澆到了謝姨娘手中,加之大家都知道謝姨娘是個愛拈酸吃醋的,從謝姨娘進門開始就沒有給宋連翹好臉色看。
再聽宋連翹這樣一說,大家自然而然的就是直接聯想到了是謝姨娘刁難宋連翹了。
任老爺一下子走到宋連翹的身邊,捧着宋連翹的手到嘴前不停的給她吹氣,狠狠的瞪了謝姨娘一眼。
任薄雪也趕忙跟了上去:“哎呀,都腫了,壞了肯定是燙傷了,快去找大夫來,別長了水泡留了疤就不好了。”
宋連翹眼裡閃着淚花,嘴裡卻笑着還安慰衆人:“不礙事,不礙事的,也沒有多疼,謝姐姐肯定不是故意的。”
在宋連翹這一聲謝姐姐出來,衆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謝姨娘。
謝姨娘自然清楚是宋連翹在搞鬼陷害自己,但是剛剛那樣的情況,不用她想也知道衆人現在肯定都是懷疑自己的,心裡對宋連翹的恨就越發的濃烈了。
誰知衆人剛看向她的時候,她還正滿眼憤恨的瞪着宋連翹,似乎巴不得想要眼神像刀子一樣將宋連翹瞪出一個洞來。
任老爺見她燙傷人還不知悔改,二話不說就給了謝姨娘一巴掌,在他的心裡早已經將宋連翹和蕊兒的影子合成了一塊,以前沒能保護住蕊兒是他一直以來的心病,如今哪裡還能容許有人傷害她心中的蕊兒。
清脆的一聲巴掌落在謝姨娘的臉上,謝姨娘當下就愣在了願意。
謝姨娘一直自以爲老爺最是寵愛自己,自己說什麼老爺都答應什麼,從來沒有想過老爺會有打她的一天。
而任薄雪卻是心裡十分的清楚,謝姨娘只是鼻眼稍微有些像任老爺的心上人蕊兒才能受寵到今日,但是影子永遠只是個影子。
而宋連翹呢,十足的身上有一部分事實和蕊兒想通的血液,而且不說面貌相似,就連氣質都有七八分的相似,謝姨娘拿什麼去比。
大夫匆匆忙忙被人帶了進來,任老爺趕緊走過去幾乎是拖着大夫進來的,臉上焦急的神色是謝姨娘從來沒有見過的:“大夫,快看看,她的手燙傷了,要不要緊。”
大夫看了一眼,心下鬆了口氣:“並不要緊,不過也燙的不輕,須得每日擦藥,好生養護才行,不然仔細留疤。”
大夫拿了藥領了錢便走了。
任老爺這才放下心,輕輕握住宋連翹已經被包紮好的手:“是我不好,相信我,以後再也不會讓你受傷的。”
宋連翹心裡也十分明白,任老爺這話其實算是對她死去的姨母說的,但是宋連翹並不在意這些,如今吃得好住得好,比以前過的日子不知道好到哪裡去了,只要能留住這些,就算做姨母的替身也無妨。
宋連翹也反握住任老爺的手:“老爺,我並沒有事的,老爺放心,還有啊,我相信謝姐姐真的不是故意的,老爺,您就別怪謝姐姐了好嗎?”
看着宋連翹純淨善良的眼神,任老爺彷彿看見了當初的蕊兒,眼眶微紅:“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老夫人也終於鬆了一口氣,走到謝姨娘的身邊用力一推,謝姨娘一下子摔在椅子上,腰撞在椅子扶手上一下子劇烈的疼痛讓她倒吸一口涼氣。
老夫人毫不掩飾眼中的厭惡:“這些年你這樣佔着老爺的寵愛幹過的事情別以爲我都不知道,我不說,你就當這個家裡你是最大的了是不是,如今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都敢做這樣的事情,你說你心肝兒怎麼這麼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