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薄雪總算是知道根源所在。
皇上皺着眉頭看任薄雪:“虛不受補?”
任薄雪點頭,道:“所謂虛不受補,其實也就是因爲皇上脾胃虛弱,在服藥之後並不能很好的吸收藥物,反而增加了腸胃的負擔。雖然一時看不出什麼,但長久下去……好在皇上發現的早,倒是不曾傷了根本。”
安蕭泉看着任薄雪,已經明白她的意思,此刻沉着一張臉:“你只管說該怎麼辦吧?”
任薄雪白了一眼安蕭泉:“如人蔘,黨蔘之類的肯定是不能再用的,可以改用西洋參,溫熱之藥全部停用,改清補之品,一如天冬,石斛一類。”
公公讚道:“怪不得八殿下時常在皇上跟前說姑娘的好,依奴才看,姑娘可比殿下嘴裡說出來的還要好,人又聰慧美麗,對醫理還知道頗深。”
皇上也是滿臉贊同的看着任薄雪:“的確比泉兒嘴裡說出來的還好。”
任薄雪聽了滿面通紅,暗暗的伸手在安蕭泉身後擰了一把。
安蕭泉強忍着背後的疼痛,露着笑容看向皇上:“父皇,兒子的眼光還能差了去。”
皇上瞧着意氣風發的兒子,心情倒是放鬆了不少。
任薄雪忍着羞澀,道:“皇上改了補藥方子之後,相信過不了多久,就能明顯感覺到身子輕鬆許多。”
敢明明白白說出來,聽着就比語焉不詳的太醫靠譜,皇上點了點頭:“今日多虧了你。”
任薄雪不驕不躁:“皇上乃是一國之君,國之根本,這都是民女應該做的。”
皇上身子重,談了這麼久,神色就透着些許的疲憊來,安蕭泉知情識趣,帶着任薄雪告辭,皇帝也沒強留,倒是賞了不少好東西。
安蕭泉看着任薄雪問道:“可要在宮裡四處轉轉?”
任薄雪驟然想到良妃,眉間一疼,緊緊皺在一起:“不必了,既然給皇上已經看過了,那就出宮吧!”
安蕭泉笑道:“那我陪你在外面走走吧,難得你出來一次,豈能這麼早就回去,那多無趣。”
任薄雪點了點頭:“還有兩個月是我孃的生日,我想去看看有沒有好一些的絲線,我想親自給娘繡些東西。”
安蕭泉知道任薄雪與任夫人感情好,心裡尋思着也該送點什麼,討好未來丈母孃。
帶着任薄雪出了宮,兩個人彷彿平常人家的恩愛夫妻一般,一同逛街嬉鬧,好容易一路玩玩鬧鬧找到了一家絲線店,琳琅滿目,放着皆是一些上好的絲線。
小二一眼就看出來兩個人氣度不凡,絕對是花得起錢的,立馬樂哈哈的過來招呼:“兩位客官可是要買絲線麼?那你們可是來對地方了,咱們店的絲線都是上好的,整個京城的達官貴婦都是在我們店裡進選絲線。”
任薄雪勾脣一笑並沒有答話,反而細細的看起來。
小二也不急不惱的,笑着問道:“姑娘需要什麼線可以和我說說,我去給姑娘找來,豈不省事方便?”
任薄雪想了想道:“也不需要什麼太稀罕的,只是想給我娘繡一副繡品,如今缺了金銀線,再拿幾板真絲線。”
小二臉上的笑容更甚,越發讚美道:“姑娘一看就是個大富人家的姑娘,今後也是前途無量的,姑娘選的這線,一般人還真配不起。”
一面笑說着一面將線拿了出來,任薄雪心中暗笑並未置理,含笑接過那線在手中輕輕一捻,果真觸感極好。
任薄雪點頭看向小二道:“那就將這些包起來吧。”
付了銀子,安蕭泉看着任薄雪烏髮中僅僅簪着一支玉芙蓉簪子,年輕姑娘家未免過於素雅單調:“咱們去首飾店看看吧,正好我也想送些東西給母妃。”
任薄雪點了點頭,陪着安蕭泉一同前往,金的玉的銀的,簪子鈿子步搖,各式各樣。
安蕭泉一進裡頭就看中了一支灑金海棠粉色絹花,搭配着任薄雪的氣質極爲清麗,安蕭泉正打算伸手去拿,驟然一隻手伸了過來將絹花拿上,清麗的嗓音道:“就要這個了,小二,包起來。”
安蕭泉皺着眉擡眼看去,卻覺得這個女子的容貌似乎有些眼熟:“這個絹花是我先看到的。”
女子似乎這才突然發現的安蕭泉似得,驚訝的道:“呀,是殿下,都怪妾身眼拙,既然是殿下要的,妾身自當雙手奉上。”
說着就將手中的絹花依依不捨的交給了安蕭泉。
安蕭泉接過絹花看着陳花茵道:“你……我怎麼……覺得你似乎有些眼熟?”
陳花茵臉色一白,然後嬌羞一笑道:“忘了麼?妾身是良妃娘娘送去您府上……伺候殿下的!”
安蕭泉眉頭一蹙,哦了一聲,將絹花的錢給了店家。
陳花茵依依不捨的望着那絹花,心中以爲安蕭泉會十分紳士的買了送她。
誰知安蕭泉卻轉頭看向角落那個正在看一隻燒藍點翠鵲兒吐珠簪的女子:“薄雪,過來瞧瞧這個喜歡不喜歡?”
任薄雪聽見安蕭泉叫她,便走了過去:“不是說來給良妃娘娘找東西麼,怎麼又給我看起來了?”
安蕭泉溫柔一笑道:“瞧着適合你,你試試看。我幫你戴上。”
說着,安蕭泉輕手輕腳的給任薄雪戴上絹花,細細端詳,道:“這花極配你的氣質。”
任薄雪笑道:“我平素又不愛這些東西,以後別買了。”
任薄雪轉頭一看,旁邊那個死死瞪着自己的女子,心中暗暗想自己似乎不認識這個姑娘,爲何這姑娘的眼神視她爲仇敵。
“姑娘目光如此灼灼,我們認識嗎?”
陳花茵見任薄雪看向了她,微微昂頭走到了安蕭泉的身邊:“姑娘是哪家小姐?竟然能得我家爺如此青睞。”
任薄雪也不傻,聽陳花茵這樣一說心裡便已經明白,心中竟生出一股膩味,不着痕跡的退了一步。
她是真沒想到在這裡會遇到安蕭泉的——侍妾!
但見安蕭泉一把推開了陳花茵走到了任薄雪的身邊,神色微透着幾分緊張,低聲解釋:“是前段時間母妃給送來的,一共五個,她也是其中一個,不過你可放心,我沒有碰過她們。”
聽着安蕭泉忙忙的這樣來解釋,生怕說遲了一時半刻,冷了任薄雪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