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頭緊鎖着,想到方纔盈玉的反常行爲,驍王心頭也有些慌亂。
“她不是受傷了嗎?沒回自己的院子?”驍王急切的問。
折桂也是一臉焦急,連忙回答:“殿下交代奴婢爲她請大夫,奴婢就去請了,回來後最先去她的住處找她,可是屋中空無一人,看樣子她從來沒有回來過。奴婢就滿府的找她,這一找發現藍雪郡主也不見了,還在後院兒的青磚上發現了血跡,還有……這個……”
折桂連忙將手裡的一隻耳環遞給驍王。
“這隻耳環是雪兒的!”驍王一見那墜子,立刻倒吸了一口涼氣,同時緊緊攥着已經摔成兩截的白玉墜子,驍王心裡深感不妙。
晏城盛產寶石美玉,這樣兒名貴的首飾只有藍雪兒纔有。
“聶江,聶江……”
聽到驍王急促的呼喚,聶江急忙進了書房。
“殿下何事?”
今天的聶江格外忙碌,皇上的御駕留在驍王府過夜,這保護工作可不是一般的繁重。
“雪兒丟了,可能和盈玉在一起。”將斷掉的白玉墜子放到聶江手上,驍王雙眉斂緊。
“盈玉……壞了!”聽到盈玉這個名字,聶江心下一震。
“怎麼了?”驍王急問。
聶江收起心頭的不安,連忙回答。
“屬下奉命調查鳳王妃大婚被換的箭頭,查到最後發現有人以影衛的名義從兵器庫領過十支箭。”
“這麼小的數目,影衛也的確做不了什麼,所以,這引起了屬下的懷疑。”
“後來,屬下就調出了領取人的名字,發現這個人居然就是盈玉。只是,屬下還沒有查到最終結果,所以,就沒向殿下稟報此事。”
“是盈玉想要殺鳳言?這怎麼可能?”驍王微眯着一雙鳳眼,覺得此事太不可思議了!
他明明看到盈玉對鳳言的盡心照顧,凡事親力親爲,事事小心謹慎,就連換藥燉湯這種小事兒,她都不放心交給別人。
那夜,雲冉陽來到王府與未央相會,未央以自己的性命要挾他,最終他怕傷及未央,只好放走了雲冉陽,這也致使她自己受了傷。
盈玉夜半爲未央敷藥療傷,事後還親手爲她準備阿膠紅棗羹,這是驍王自己也沒想到的。
她這麼細心周道的服侍着未央,難道都是假裝的?
做了那麼多,都是在做樣子?都是爲了給他看的?
“現在還不能肯定,不過……的確有這種可能性!”聶江回答。
“還有,那夜刺殺呂姑娘的人,也是影衛的人,算是盈玉的屬下了,只是人死了,線索也斷了!”聶江繼續說。
驍王的心“嗖”的一下涼了半截,打心眼兒裡,他不相信盈玉會是這樣陰狠毒辣的女人!
在他面前,她總是無慾無求,默默的爲他奉獻着一切。
只要是他想要的,她都會滿足。
而驍王也早就當她是自己的家人了,如同手足一樣重要。
“知道了!別讓獨孤王知道,趕快去找!”捏了捏有些發漲的眉心,驍王吩咐。
聶江一刻也不敢耽擱,趕緊召集人馬,全城搜索藍雪兒的蹤影。
藍雪兒被盈玉打暈了,醒來後發現自己被關在一個木頭做的籠子裡,擡眼望了一下四周,陰森森的一間屋子,到處都是刑具,有的還帶着血跡,頓時把藍雪兒嚇得渾身發軟。
“哇……”藍雪兒害怕的大哭起來。
可是不管她怎麼哭,都沒人理她,直到她哭得沒了力氣,腦袋也感覺漲漲的,她這才停了下來。
“不行,得想辦法從這兒出去。”
藍雪兒伸手抻了抻腳上的鐵鏈,頓感絕望。
茶杯口那麼粗的鐵鏈拴着她,想要離開談何容易?
鐵鏈一頭兒緊緊扣住她的腳踝,另一端則栓在囚車上,而她自己此時正被鎖在了這個囚車裡頭。
“啊!”掙扎了好半天也掙不脫,腳脖子都被鐵鏈勒紅了!
“你可真夠吵的!”一個男人的聲音從房樑上傳來。
“唔?是人是鬼?”藍雪兒萬分驚恐的大叫。
“唰!”一個身穿僧袍的老和尚從房樑上跳了下來。
“大師,救命!”一見來了位大師,藍雪兒頓時來了精神,雙手扒着囚車,可憐兮兮的望着老和尚。
“你是好人還是壞人?”老和尚站在囚車外頭打量着她。
還有人這麼問的?藍雪兒二話不說,直接回答。
“好人,我是好人!求大師救我!”
“你說你是好人算數嗎?怎麼證明?”老和尚輕笑一聲,一甩僧袍坐到邊上去了!
怎麼證明自己是好人啊?這可爲難了!
藍雪兒眉頭一皺,開始回憶着自己做過的好事兒!
“我開了個醫館,專門治病救人!”想了好半天,藍雪兒纔想出了一個,這十幾年來,自己居然沒做過什麼好事!
“治病救人索要報酬嗎?”老和尚不緊不慢的繼續問,急得藍雪兒眼淚汪汪的。
“當然啦!不然拿什麼買藥,拿什麼請大夫?”藍雪兒扁了扁嘴巴,如實回答。
老和尚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和她嘮起了嗑。
“除去一干支出,你加了多少利潤啊?”
藍雪兒蹙眉思索着,義雲堂開張,他們定的價是業內中等偏高的,利潤在五成左右,可是她肯定不能這麼說,要不然,這老和尚非說她是奸商不可。
“兩成……只有兩成!”藍雪兒心虛的回答。
“什麼?居然這麼多?看來你打着治病救人的幌子,謀取暴利啊!一個奸商算什麼好人!哼,不救!”
將藍雪兒臭罵了一番,老和尚起身就要走。
可真把藍雪兒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大師,我剛纔算錯了,義雲堂開張,一年內平進平出,只爲治病救人,不賺一分錢,嗚嗚……我是個慈善家啊,我是打好人了,大師救我……”
爲了活命,一向唯利是圖、絕不做虧本兒買賣的藍雪兒也是豁出去了!
長這麼大也沒做過虧本兒的買賣啊!真是肉疼。
大師一聽一年內平進平出,頓時停下了腳步,轉過身來擰眉說道。
“一年……是不是短了點兒?”
一聽大師的語氣,藍雪兒哭得更厲害了,心口直滴血。
“兩年……兩年好不好?大師,我可是天大的好人吶!您不能見死不救……嗚嗚……”
這藍雪兒是聲淚俱下、異常慘痛,看得大師心裡十分不落忍。
“阿彌陀佛!既然施主有如此善心,肯於捨己爲人,造福於黎民百姓,那老衲替這京城百姓,先謝謝施主了。”
出了這麼大的血,這大師還磨磨唧唧的,藍雪兒急得都快抓狂了。
“嗚嗚……不用大師感謝了,大師只要將我救出這囚車就成了,我一定說到做到,嗚嗚……大師快來救我……”
“咔嚓!”話音未落,一陣風捲過,嚇得藍雪兒連忙閉緊雙眼。
“哐當”,藍雪兒還沒反應過來呢,那囚車就四分五裂的成了碎片,木頭樁子東倒西歪的倒了一地。
終於逃脫了牢籠,藍雪兒感激得望着老和尚,剛一站起身,那腳踝上的鐵鏈“嘩啦嘩啦”的響,託着鐵鏈子,藍雪兒還是逃不掉。
“大師,這鐵鏈好重啊!您好人做到底,將這鐵欄子也打開好不好?”
大師蹙了蹙眉,朝着牆上一指說道。
“方纔瞧見那小子把鑰匙掛在那兒了!”
“嗚嗚嗚……眼睜睜的看着壞人將我鎖起來,您也不救人,出家人不是慈悲爲懷嗎?您怎麼能這樣兒?”藍雪兒艱難的挪動帶着鐵鏈的雙腳,朝着掛在牆上的鑰匙而去,嘴裡還不停的抱怨,卻也不敢讓老和尚聽見。
“嘩啦!”將自己的雙腳打開了,藍雪兒這纔算真正的恢復了自由。
“多謝大師救命之恩,我先走了,後會有期!”瀟灑一抱拳,藍雪兒轉身就要離開。
“先別走?你不想知道這是哪兒嗎?”老和尚問道。
藍雪兒把腦袋搖成撥浪鼓,她現在只想回驍王府,找她老爹去。
“我得回驍王府了,大師,您請便吧!”藍雪兒一邊說着一邊往外走。
“別去哪兒了,太危險!”大師好心提醒。
一句話頓時令藍雪兒停下了腳步,轉過頭來急切的問道。
“危險?驍王府怎麼會危險?”
“那個女的看見了皇上在驍王府,今晚……註定不太平。”大師說得鄭重其事,不像在騙人。。
這可真把藍雪兒嚇了一跳,連忙拉着大師的衣袖兒問道:“今晚怎麼不太平了?”
老和尚不耐煩的瞄了一眼藍雪兒,一擡手撤回了自己的袍袖,蹙眉問道:“知道是誰把你抓來的嗎?”
藍雪兒眨巴眨巴眼睛,仔細回憶着,自己是被盈玉打暈了,醒來就到這裡了。
“是盈玉,可她爲什麼要抓我?”
她的回答令老和尚感到很無語,這丫頭看着挺機靈的,怎麼能這麼笨呢?
“抓你的人當然是你的仇家了,那個盈玉只是個小嘍囉!方纔老衲聽他們說,要拿你的命去換你爹的命呢!”
“啊?仇家啊?”藍雪兒只聽說過他爹一直躲着一個人,卻不知道他究竟在躲誰,難道是太后?
“一定是皇太后!難道……我在宮裡?”這可把藍雪兒嚇了一跳。
老和尚不再指望她能明白了,道了一句。
“太后抓你還用親自動手?真是個笨丫頭!這裡是崔府。”
不在宮裡就好,這樣自己就能逃跑了,藍雪兒頓時長出一口氣。
“我要回去了,提醒驍王小心崔罡,還有那個盈玉,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正當她邁腿往外走,老和尚一把抓住了她的脖領子。
“老衲也要去驍王府,現在你跟着老衲去看看崔罡想要幹什麼!”
言罷,老和尚拎着藍雪兒就躍上了屋脊,來到一座院子,老和尚帶着她藏在了屋檐上。
“難怪一整天都沒見皇上,原來被老三藏了起來,人真的出現在了驍王府?”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問。
“奴婢跟着他一路,最後進了會賢閣,絕對不會有錯!”一個女子的聲音回答。
這是盈玉的聲音!藍雪兒的小心臟緊張得“砰砰砰”疾跳個不停。
“哈哈哈,我說的不錯吧?昌邑王不必懷疑,盈玉的情報非常可靠。”
一個聲音渾厚洪亮的男人說道。
“多謝崔大人誇獎!”
屋裡的人原來是昌邑王與崔罡,藍雪兒蹙了蹙小眉頭,看了一眼老和尚,只見他正在聚精會神的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