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剁手跺腳,挖眼割舌?這也太沒人性了!”未央只是聽來,就覺得雞皮疙瘩起了一層。
深吸一口氣,未央批判着幾十年前那場鬥爭的殘酷。
“但凡是戰爭,就沒有不殘酷的,對敵人仁慈了,到頭來死的就會是自己,還會連累自己的親人。”
馳騁疆場多年的慕容毓,對於戰爭的理解卻是不同的。
對於這個問題,未央不想過多討論,找到地宮入口才是最爲緊要的事情。
擡眼望着魏昭帝的畫像,他滿臉是血的揚着頭,衆多僧人都是低頭聆聽,或是擡頭望着佛祖,只有他一個擡着頭望着對面。
“表哥,他在看什麼?”未央心頭疑惑。
慕容毓順着未央的思路,也注意到了他的與衆不同,沿着魏昭帝臉所朝向的方向找去,發現對面是塔中供奉的一座觀音像。
慕容毓的目光也隨着落在觀音像上了!
慕容毓走了過去,仔細觀察着這座觀音像。
他發現這座觀音像果然藏有玄機,塔中的其他佛像都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塵土,唯獨這座觀音像好似很乾淨。
觀音像不大,底座是個漢白玉蓮花,慕容毓伸出雙手扶緊底座一轉,“嘩啦”一聲居然轉動了。
“吱……”位於正中間的巨型佛像滑動,佛像後面出現一道巨大的門。
“嗖嗖”的陰風從黑漆漆的門洞吹出來,空氣中夾雜着一股藥味兒,還有一股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道,似乎來到了屠宰場一般。
未央以手掩面,捂住了鼻子,胃部一陣的抽搐,差點兒就將剛剛下肚的燒雞吐了出來。
“表哥,會不會有死人?”未央擔心的擡頭看了一眼慕容毓,眼神之中是顯而易見的懼怕。
慕容毓攥緊她的一隻小手,低聲叮囑說道:“你在這裡等着,我下去看看,如果有什麼風吹草動的,你就回去找三王爺。”
未央望了一眼慕容毓,雖說那黑漆漆的地宮實在嚇人,但是她也不是臨陣脫逃的膽小鬼,況且,她如今還有任務在身呢!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我的朋友失蹤了,或許就在下頭。”未央堅持。
慕容毓點了點頭,拉着她小心翼翼的進了地宮入口。
“嘩啦”,二人剛剛進入,身後的入口兒就被佛像擋住了,裡頭頓時一片漆黑。
未央下意識的拽緊慕容毓的胳膊,全身的肌肉緊繃着,一顆小心臟“砰砰砰”的亂跳起來。
慕容毓一隻胳膊攬上了她的肩頭,在她耳畔低聲說道:“別怕,不會有事。”
這樣簡單的一句安慰,使未央的眼圈兒泛起了紅。
多久沒有聽到過來自家人的安慰了?來自父親的慈愛,來自哥哥的呵護,對她而言,都已如同滾滾紅塵中的一場溫柔的夢。
未央點頭,心頭一陣感動。
“有表哥在,我不害怕。”
未央的依賴使慕容毓心裡有些難過,他知道她小小年紀承擔這一切,是多麼的不容易,不管自己能不能替她分擔,只爲可以爲她遮擋些風雨,讓她乏累時可以駐足停歇就好。
將她攬緊了一些,慕容毓淺淺一笑,什麼也沒說。
“嘩啦”打開火摺子,慕容毓從牆上取下來兩個火把點燃。
前頭依舊一片漆黑,彎彎轉轉的地道向地下延伸,未央與慕容毓小心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逐漸出現了火光,慕容毓示意她將火把熄滅。
前頭火光閃閃,人頭攢動,似乎有很多人在裡頭,還時不時的傳出來一些奇怪的聲音。
“過去看看。”慕容毓拉起未央,趴在石門處往裡看。
裡頭是一間巨大的石室,四壁上點滿了火把,將整間屋中照得異常明亮。
石室正中央放着一口巨大的藥鍋,不知煎着什麼藥,周圍一圈手持紅杖的人,一下一下擊打着地面,口中唸唸有詞,看起來像是在進行什麼儀式。
正中央的石牀上躺着一個人,那人髮束金冠身穿紅衣,躺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石牀的四周八根大柱上綁着八名女子,女子都處於昏迷狀態,低垂着頭如同屍體。
看到那些女子時,未央心頭一驚,擡起頭來望了一眼慕容毓。
不知道這些女人裡頭會不會有婉兒的身影兒。
慕容毓拍了拍她的頭,示意她淡定。
詭異的吟唱停歇,一名身着奇異服飾的白髮女人站了起來,來到一名女子身邊,從她的腳邊端起一隻盛滿暗紅色液體的碗。
“嘩啦”倒入巨大藥鍋裡,接着又從另一個女子腳邊拿起裝滿紅色液體的大碗倒入鍋中,直到八隻碗都倒入。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兒飄來,使未央難以自控的抖了一下。
那碗裡的紅色液體,是這幾個女子的……血!
他們居然用血煎藥!
又是一陣詭異的吟唱,幾個人將八名女子陸續擡走,鍋裡的藥也冒出如同幽靈般的白煙。
最後,兩名男子架起那個躺在石牀上的男子,男子雙眼閉合,臉色蒼白,異常消瘦。
而那男子的面容有些熟悉,未央再三辨認後,發現他居然是不久前失蹤的拓拔志!
這一發現真是將未央嚇得魂飛魄散!
他不是自己離開了嗎?怎麼會在這裡?又爲何變成了如今這幅樣子?
白髮女人端着一碗藥,用一種奇怪的強調說道:“玄昭皇帝已修煉成佛,過不了多久他就會藉着這具軀體重生,他會帶來佛祖的旨意,重振大魏王朝的輝煌。”
“大魏的子民們,你們將不再卑微,不再恐懼,不再顛沛流離,我們有佛祖的庇佑,我們無所畏懼,我們的皇帝會幫我們奪回我們失去的一些。”
“復仇,復仇,復仇……”手持紅杖的一圈男子,被白髮女人的一席話說得異常興奮,以紅杖不斷敲擊着地面。
邪教?未央心中嘀咕着,還能讓他們的皇帝復活?可真夠可笑的!
可憐了拓跋志,被他們餵了一碗變態的藥,那裡頭可是有女人的血,想想都噁心。
“走。”慕容毓將這裡的情景看了個大概,知道是一羣烏合之衆,想利用佛祖的力量,矇騙別人受他們控制。
“去哪兒?”未央問道。
“救人!”慕容毓回答。
未央點頭,隨着他離開石宮,尋着剛剛女子被擡出去的方向找去。
沒走多遠,又見到了剛纔那輛馬車,二人跟蹤着馬車來到荒郊的一個山坡。
兩個男子拿起鐵鍬開始挖坑。
“他們想幹什麼?”未央不解。
“估計是要埋了那些女子。”慕容毓回答。
“什麼?可是,她們都活着呢!”
這是要活埋?真是太邪惡了!還口口聲聲打着佛祖的旗號,簡直就是褻瀆神明!
“估計這些女子沒用了,所以要處理掉,我去幹掉那兩個人,你去看看那車裡的女人。”慕容毓交代着任務。
未央點頭,二人分頭行動。
爬上馬車,裡頭的女子被當成屍體一般摞着,被壓在最低下的女子已經沒了氣。
未央心中咒罵,連忙把八名女子扶着坐起來,再次檢查,兩個已經沒了氣,還有兩個也是氣若游絲了!
“走吧!”慕容毓收拾掉了那兩個人,坐在馬車前頭充當起車伕來。
“已經死了兩個了,還有兩個怕是也快了!”未央嘆息。
並且,這裡頭沒有婉兒。
“我找人去救這些姑娘,你快回去稟報三王爺,稍後我會將這些人送回衙門。”
任務分配好了,未央點頭。
“表哥,我走了!”
“未央……”慕容毓叫住了正要離去的未央。
“表哥,還有事?”未央轉過身輕問。
慕容毓輕笑一下說道:“小心!”
未央點頭,縱身躍上屋頂,朝着青樓的方向奔去。
偷偷的潛回青青所在的房間,只見她依舊昏迷在牀上,未央脫掉身上的衣服,換回自己的袍子。
一轉身,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哎呦!小公子,您可睡醒了!對我這兒的姑娘,可還滿意?”英姑笑盈盈的走了過來,方纔三爺賞了兩根金條,她此時的心情格外好。
未央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氣,說道:“牀睡着還算舒服,可你這兒的姑娘……也就湊合!”
英姑一聽頓時黑了臉,這小子明擺着刺頭兒一個,如今金子已經到了手,誰會跟他計較?
“小公子可真會說笑,我這兒的姑娘可是一等一的俏,不光俏,人還媚……”英姑滔滔不絕的沒完沒了,非要扭轉未央對這裡姑娘的看法不可。
此時樓梯上走下來兩個人,男子一隻手摟着女子的腰,女子柔柔的依偎在男子懷裡。
“世子爺,這就要走了嗎?”女子嬌滴滴的問,未央聽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染兒,你是不捨得爺走嗎?不如跟爺回去吧!”男子的聲音輕挑。
“如今您那兒不太平,奴家害怕,還是在這裡等着爺吧!”
“喲!世子爺,這麼快就走啦?”英姑一看貴客要走,放下了未央迎了過去。
未央心裡緊張得直敲鼓,這樓梯上的兩個人不是別人,正是雲王世子云墨軒與他那姘頭染兒。
低垂着腦袋往外走,自己如今這幅打扮,應該不會引起他的注意。
來到門外深呼一口氣,終於全身而退了,可是風如澈你居然不等我,虧我還這樣兒替你賣命呢!
“上車!”一輛超級豪華的馬車停在未央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