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都像你們這樣囉裡吧嗦,人早就死光了。”洛桑揚着笑容拍了拍手。
“你怎麼會來這?”錦蘊可不認爲他會幫着自己救國公府。
“姝妃死了,整個玉姝宮都得陪葬,我要你救紅箋。”洛桑諂媚地拋了一個媚眼給錦蘊。
“我只是個奴婢,能有什麼法子從太后手裡救人?”錦蘊從他身側走出牢房,發現外面的獄卒全都暈倒了。
“要不是紅箋,你早就死在亂葬崗了。我只知道心兒若活着,絕不會置她於不顧。”洛桑收起笑容,嚴肅地看着錦蘊。
“我儘量。”
“我就知道蘊兒不會這麼無情的。”洛桑一隻手搭在錦蘊肩膀上,輕佻地挑眉。
“你要再敢這麼叫我,我就閹了你。”錦蘊打掉他的手,快步走出牢房。
“我出入宮中這麼自由,你就沒想過或許我是個太監?”洛桑自顧自在後面笑着,好像自己講了個天大的笑話。
“你去哪了?本宮真是越來越看不透你了,做事跟孝仁皇后一般借刀殺人,連勾引男人也是。”辰妃掐了一朵花戴在小公主頭上,笑意盈盈的臉上帶着不解。
“娘娘,姝妃死了”錦蘊跪下,轉移話題。
“哼,你去天牢了?”辰妃對姝妃的死一點都不驚訝反而對錦蘊去天牢的事有些緊張,看來姝妃說的話有幾分可信。
“奴婢去的時候姝妃已經昏迷,奴婢想着以前遭的罪,氣不過就刺激了她一下,誰想到她就死了。”
“你是怎麼刺激她的?”辰妃仿似毫不在意地替小公主梳頭,看也沒看錦蘊一眼。
“奴婢只說一切都是皇上的意思,是皇上下旨將她的孩子打死,也是皇上下旨要玉姝宮所有人陪葬。她聽了說皇上好狠的心,然後就一頭撞在了牆上。”錦蘊小心翼翼地觀察着辰妃的表情,心知自己已沒有什麼用處,辰妃肯定思量着怎麼除了自己。
“錦蘊,你倒是比本宮預想的,能幹得多。”辰妃終於擡頭似笑非笑地看着錦蘊。
“奴婢比之娘娘是冰山一角,萬萬不敢在娘娘面前造次。”錦蘊磕頭,心裡也盤算着該怎麼給自己謀條生路。
“罷了,這是太后娘娘的藥,你送到息寧宮去,順便帶承鳳去給太后請安,探探太后的口氣。”辰妃將承鳳推到錦蘊面前,眼角微微瞟了她一下。
“都準備好了嗎?”錦蘊帶着承鳳走到御花園僻靜處問洛桑。
“本少爺辦事,你還不放心?”洛桑白了一眼錦蘊,迅速消失在花叢裡。
“紅箋,承鳳,都記着我說的話了嗎?”錦蘊將二人拉到身前,仔細查看。
“都記住了,姐姐能爲承鳳報仇,承鳳都聽姐姐的。”七歲的承鳳手裡捧着一盒藥,認真地說。
“奴婢洗梧宮宮女錦蘊,拜見太后娘娘,娘娘福壽安康。”錦蘊帶着承鳳和紅箋跪在地上。
“這個女孩兒就是承鳳?擡起頭來,哀家看看。”太后緊盯着承鳳,微微眯眼,錦蘊才發現皇帝也坐在上首有些擔憂地看着她。
辰妃命她秘密將承鳳帶來探太后的口風,太后如何提前知道的?
“承鳳叩見皇祖母,祝皇祖母福壽綿綿,長樂安康。”承鳳乖巧地請安,太后臉色稍稍緩和。
“辰妃娘娘見公主流落在浣洗院,心中不忍所以叫奴婢將公主接回來悉心照料,想着太后仁慈必定希望兒孫承歡膝下。”錦蘊心中隱隱不安,辰妃知道皇上對她有意思,今日之事必定另有蹊蹺。
“承歡膝下?皇帝這些年倒有些孩子,可惜沒一個成器的。”太后瞥了一眼莫無殤,莫無殤訕訕地淡笑。
“皇祖母,這是辰妃娘娘叫承鳳帶給您的藥丸。皇祖母哪裡不舒服嗎,爲什麼娘娘叫承鳳一定要親眼見皇祖母吃下這藥丸?還不許承鳳告訴別人。”承鳳疑惑地看着太后,一臉懵懂無知。
“辰妃真是這麼說的?”太后眼神冰涼,冷哼了一聲。
“娘娘不許承鳳跟外人說起,可是承鳳覺得皇祖母不是外人,所以告訴皇祖母。”
“承鳳,不要說了。”莫無殤出言阻止,害怕自己這唯一的女兒也被太后遷怒殺了。
“怎麼,皇帝也想瞞着哀家?”太后側頭,凌厲的眼神掃過莫無殤。
“母后,兒臣什麼時候瞞過您,兒臣只是覺得辰妃這藥古怪,母后還是讓御醫檢查一下比較好。”莫無殤低頭,語氣溫順,眼神瞟到錦蘊時充滿隱忍。
“藥丸倒先不用檢查,只是皇室血脈珍貴,不能誰帶來個女孩就是公主,皇帝最好是驗驗。”太后明顯是動怒了,可錦蘊卻猜不到緣由,若只是因爲剛纔承鳳的幾句話,依太后平日的沉穩,根本不可能。
“來人,準備滴血驗親。”莫無殤無奈地吩咐吳公公端來一碗清水。
兩滴血並不溶合!錦蘊一個機靈拉着承鳳跪下,辰妃,新賬舊賬我都給你記着!
“大膽!竟敢用假的皇嗣糊弄哀家和皇帝,拉下去亂棍打死!”太后果然動怒,錦蘊來不及解釋就被人架着往外拖。
“母后,一定是這水有問題!”莫無殤在錦蘊的暗示下焦急地提醒太后。
“什麼問題?”太后倒是一點也不驚訝,斂了怒氣,氣定神怡地看着皇上。
“臣妾參見母后。”辰妃風塵僕僕地進來,看錦蘊時泛起一抹笑。
“辰妃來何事?”太后仍舊沒有表情,不過好像明白了什麼,微微一哂。
“臣妾宮裡的宮女錦蘊,今早上起來臣妾就不見她,後來才聽說她來了母后這裡。只是她一介宮女,臣妾實在不知她來母后這做什麼,所以趕過來看看,免得她出了差錯,惹怒母后。”
“這麼說,你不知道她帶了這個丫頭來這?”太后輕笑,微微撐起身子看清辰妃的表情。
“什麼丫頭?臣妾不知。”辰妃低眉順眼,疑惑地看着錦蘊。
“娘娘派奴婢給太后送藥,這麼快就忘了嗎?”錦蘊怒火中燒,沒想到被她擺了一道。
“送什麼藥?本宮何時讓你送過藥?”辰妃繼續裝無知。
“娘娘,你撒謊!明明是你叫承鳳來給皇祖母請安的,你還叫萃菡姐姐找個什麼東西給你,萃菡姐姐沒找到,你就把她推進了井裡。”承鳳哭喊着解釋。
“哪裡來的丫頭,信口雌黃!”辰妃動手要打承鳳,卻被莫無殤握住了手腕。
“在息寧宮也敢動手,眼裡還有朕和母后嗎?”莫無殤自然希望承鳳是自己的女兒,當下尚未查清楚,也十分維護。
“真是越來越有意思了,看來哀家要一件一件理清楚了。”太后意味深長地看着錦蘊。
“重新端水來,朕要再驗一次。”莫無殤毫不猶豫地又紮了一下手指,滴下一滴血。
“溶了,溶了!”吳公公驚喜地大喊。
“母后,承鳳真的是兒臣的孩子。”莫無殤喜不自勝,把承鳳拉到身邊細細打量。
“不可能,怎麼可能溶合了?母后一定是錦蘊作假!我們都知道當時皇后娘娘把浣衣院的女子處死了,怎麼平白無故冒出個孩子來?”辰妃計劃落空,急忙解釋。
“辰妃,你巴不得朕斷子絕孫是嗎?”莫無殤陰測測地看着辰妃。
“太后娘娘,第一碗水裡被人做了手腳,任何人的血都不能溶合。”錦蘊拉過一對姐妹宮女,讓她們滴了兩滴血在碗裡。
“她們倆是親姐妹,相貌都不易分別,但是血卻不溶合,所以這碗水一定有問題!”錦蘊重新跪下,太監把水端到太后和皇上面前查看。
辰妃你自掘墳墓,就不要怪我不幫你。
“吳成安,水是你端來的?”莫無殤轉頭問滿頭大汗的吳公公。
“奴才,奴才……”吳成安支支吾吾拿眼睛瞟辰妃。
“如實說,朕饒你不死!”
“是,稟皇上,是辰妃要奴才這麼做的。”吳成安跪着抖如篩糠。
“狗奴才,休要血口噴人!”辰妃一腳踹在吳成安身上。
“辰妃,你好大的膽子!敢在本宮宮裡動手!”太后震怒,辰妃趕緊跪下:“母后,真的不是臣妾做的,請母后明察。都是錦蘊,都是她謀劃的,承鳳也是她找來的,他們要送藥害死母后。”
“刁婦,還在狡辯!錦蘊不過是個宮女,沒有主子吩咐,哪敢送承鳳來息寧宮?”莫無殤帶着承鳳坐回殿上,冷冷地看着辰妃。
“皇祖母,承鳳不知道娘娘說的什麼,可是承鳳並沒有要害皇祖母,不信承鳳吃給您看。”承鳳打開桌上的藥盒,拿出一顆藥丸就這樣吞了下去。
“承鳳,吐出來,快吐出來!”莫無殤急了,連忙命人宣太醫,承鳳不一會就口吐白沫,倒在莫無殤腳下。
“母后您看,我就說這個賤人想害母后。”辰妃憤憤地指着錦蘊。
“你當哀家當真糊塗了嗎?容得你這樣戲耍?”太后一眼就看出了辰妃的把戲,不過錦蘊只是個宮女,她自然不會懷疑她耍心眼害自家主子。
“外面是誰?探頭探腦做什麼,還不滾進來!”莫無殤見一個宮女在門外徘徊,沒好氣地說。
“奴婢是洗梧宮的,早晨娘娘叫錦蘊姐姐送藥來息寧宮,姐姐走得匆忙,錯拿了送給皇上的藥,奴婢是來給錦蘊姐姐送藥的。”宮女說話時牙齒都打顫,捧着藥盒瑟瑟發抖。
“你這個賤貨,本宮什麼時候要她送藥了?”辰妃又要上前打那個宮女,被息寧宮的嬤嬤攔住。
“辰妃,你三番兩次無視朕和太后,在息寧宮動手打人,現在又要送毒藥給朕,砍了你都不足以解恨!”莫無殤看着氣息奄奄的承鳳,氣得額頭青筋突起。
“不是這樣的,錦蘊你果然好計謀,把本宮都套進去了。”辰妃大概自己逃不掉了,轉而惡狠狠地瞪着錦蘊。
“娘娘息怒,錦蘊都是按照娘娘說的做的,實在不知道做錯了什麼。”錦蘊朝辰妃磕頭,卻被莫無殤拉了起來。
“她已不是皇貴妃,你無需跪她。來人,拖下去關進天牢。”
“錦蘊,你這個賤人,你囂張不了幾時,我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辰妃的聲音終於消失在冗長的甬道里。錦蘊本沒想過今天除掉她,沒想到她自己挖個坑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