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守成優雅地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包溼紙巾,抽出一張在額頭擦了擦,示意司機停下車,打開車門,走近垃圾桶很有素質地將紙巾丟了進去,拍了拍手,遠遠地看到路邊一位年輕的記者站在馬路邊對着前方在拍攝着什麼。張守成慢慢走過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輕記得回頭一看,吃驚地叫道:“張總,這麼巧?”
張守成會意地笑了笑:“張記得,原來真的是你,剛下車看到你的背影很熟,還怕認錯了人。”
“張總你不是在四川嗎,怎麼也來深圳了,什麼時候來的?”張記者正了正眼鏡。
“這不剛到。”張守成指了指剛剛離去的一輛的士,看了看前面,本是上班高峰期的福田路口,此時外圍全部拉上了黃色境界線,一排身着制服全副武裝的特警圍在警界線以內,黃線外面停滿了小車,一大羣觀衆在外面你推我擠,不斷地朝裡面張望着。“這裡面什麼情況,竟然有這麼多特警?”
“李主編最近催得緊,一定要我來搞點新料,我也不太清楚。”張記者倖幸地笑笑。
張守成眼珠一轉,記從心來:“張記者,你要料站在這外面可是什麼拍不到啊,要不我們過去問問?”
張得者回頭打量着張守成,一時也拿不定主意,只得點頭同意。二人擠着人羣慢慢挪過去,剛到黃色警界線處,一隻強有力的手擋在他們面前:“這裡暫時封鎖,任何人不得入內。”一道冷酷地聲音傳來。
張記者看了看眼前這位高大的身影,又瞟了瞟他身上的精良裝備,立馬慫了。張守成見狀卻不死心,好不容易擠進來怎可半途而費,立即微笑着說道:“你好,我們是報社的,這位是我們的記者,想進去拍點東西,您看可以嗎?”說着指了指張記者胸前掛着的記者證。
“記者也不能進。”守衛絲毫不買他們的賬,說着還搖了搖手裡的槍,示意他們好自爲之。
後面擁護的人羣看到前面的記者也吃了閉門羹,紛紛向後縮了縮身子,竊竊私語的聲音小了很多,場面頓時安靜了許多。
這時武警身後一個身材微胖的穿着白色制服的警官站了出來,拿出喊話筒:“請大家馬上離開這裡,我們在這裡執行公務,希望大家配合。”
轟轟,頓時,身後的一排武警立起防爆盾在警界線處排成一排,那整整齊齊的頓地聲,衝滿了不可侵犯的威嚴。圍 觀的衆人只得紛紛散去,張守成也安慰般地拍了拍張記者地肩膀,陪着他退了出去。
“張記者,雖然你也不知道里面的情況,不過就這陣勢你也可以寫點東西了,雖然不能上頭條,但總算能交差了。”張守成很是安慰地說道。
“其實我也多少聽到一點風聲,我猜今天的情況和這件事有點關聯。”張記者低聲說道。
“哦,你知道?”張守成大驚道,顯出完全不相信的神情。
“幾天前的國際日報張總看了嗎?”
“沒有,我一向不喜歡看報紙,特別是洋報,怎麼跟這事有關係?”張守成道。
“幾天前的國際日報泰方一家報社登了一條消息,說是在深圳克隆人公司收藏了一位四千多歲的瑪雅人的後裔,我看和這事可能有關。”張記得偷偷地四處張望,看附近沒有人才壓低聲音道:“這件事我也是從我同事那裡聽來的,我們一個同事就是專門追蹤泰國的報道。”
“瑪雅人?”張守成笑道:“這也太荒謬了吧?這消息可靠嗎?”
“八九不離十,這些武警兩個小時前就來了,有目擊者還看到了秦始皇帝陵博物院的人最早進去的,可惜現在在外面什麼都看不到,不然你肯定就不會懷疑了。”
一位身穿白卦長袍戴一副透明的近視眼鏡,依稀能看到他滿臉地皺紋,唯一引人注目的就是那一雙手,誰也不會想到,一巨蒼老的身體竟然配上了這樣一雙纖細十指修長的手,上面一個老繭也找不到,他得有多愛惜他的這雙手才能保持成這樣。一個穿着制服的守衛拉開車門,老先生下了車,推了推眼鏡:“裡面情況怎麼樣?”
“趙局長正在跟他們交涉。”守衛行了個禮說道。
老先生看了看前面,慢慢走過去;何利平正在跟眼前這位警官好言相談,看着後面的武警,何利平心裡其實是虛的,雖然葉子楓要他故意拖延時間,但天知道這件看起來很容易辦到的事做起來有多難,好在對方一直好言相說,似乎並不想把事情鬧僵。
看到老先生走過來,警官停了下來,回頭忙迎了過去,雙手攙扶着他的左臂:“陣院長,您慢點。”
“小趙啊,怎麼個情況?”
“陳院長,他們說什麼也不讓我們進去,要不我們強制進去吧。”趙局長一改剛纔的文雅建議道。
陣成輕輕擺了擺手:“先等等吧,我過去跟他聊聊。”趙局長一聽不敢耽擱,扶着陣成蹣跚地向門口走去。
何利平本來看到這位趙局長已經離開,正要鬆一口氣,結果臉色不沒變過來,又看到他扶着一位老先生走過來了,而且看他對這位老先生的態度極爲尊重,看來他的地位應該很高,這秦始皇帝陵博物院在整個中國也是博物館數一數二的位置,看來也阻攔不了他們多久了,萬一他們真的採取武力手段…………
“你好,我是西安博物館秦始皇帝陵博物院的院長,我姓陳。”陳成緩緩伸出右手向對面這個年輕人問好。
何利平看到伸過來的這隻手,修長的手指完全不像一個七八十歲的老年人的人,沒來得及細想這個問題,因爲另一個信息讓他的腦袋轟一聲,陳院長?陳成?以前在大學聽過他的名子,秦始皇帝陵博物院的總院長,據說他一直從事秦始皇帝陵墓的研究工作,據說兵馬俑的很多秘密都跟他有關係,當初可是他們學校很多年輕人的偶像。
從回憶中回過神來,何利平機械地伸出雙手緊緊握住陳院長的手,心裡卻止不住地激動,連那握手的雙手都忍不住一陣顫抖,這一刻他幾乎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恨不到一直這樣抓住偶像的手永遠不分開,這麼多年來有太多的話太多的問題要跟自己的這位偶像說,看得傍邊攙扶陳成的趙局長也是一臉一愣一愣的。
陳成任由這個年輕人握着自己的手,足有十多秒之久,何利平也似乎感覺到了自己的失態,這才放開他的手,尷尬地笑了笑:“對不起,陳院長,我一時失態。”
“沒關係。”和藹地看着對面這個年輕人,雖然失態,骨子裡卻透着一股幹練,不然也不可能攔着小趙這麼久也無計可施:“對了,年輕人你認識我?”
“陳院長您可是我的偶像,上大學的時候特別崇拜您;哦對了,當年皇陵裡的那個八卦陣…………。”一時間何利平竟說得眉飛色舞,完全不似平時的那個董事長秘書。
“嗯”趙局長輕咳一聲打斷了他,何利平又是尷尬地笑了笑:“不好意思一時…………對了,陳院長,你們這次來是?”
“明知故問?”趙歡冷冷地嘲諷道。
陳成院長卻不生氣,且不論這個年輕人是否真的崇拜自己,單論他三言兩語就能讓這個平時冷靜能幹的趙歡的如此沉不住氣就不簡單,輕輕笑笑:“我這次代表的是西安博物館來探明瑪雅人的情況,還希望你能配合我們。”說着回頭示意了趙歡。
趙歡忙從守衛手中接過牛皮包,拉開拉鍊,取出一份文件遞了過來,陳成接過文件,緩緩打開遞給了何利平:“這是批文。”
何利平前些日子還問過葉子楓,可他當時什麼也沒說,只說沒有,但當時從他的表情來看何利平知道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他既然不肯說那就是不想讓自己知道的事,有的事知道得越少對自己越有好處,因爲好奇而活不長的例子還少了嗎?現在聽到陳成院長這麼說他倒也不是很奇怪,只是沒想到幾天功夫竟然連批文都下來了,可見這件事並不是那麼簡單了。
何利平小心地將文件還了過去,雖然他卻實非常崇拜陳成院長,可他畢竟沒有忘記自己的身份:“陳院長,你們有批文我們自然是要配合,可我們進行工作的同時是不是也要考慮一下大衆的感受呢?”說到這裡何利平擡手看了看手錶:“您看,現在還有半小時就是公司員工上班的時候了,如果你們就這樣進去,怕是會對員工們造成恐慌;到時不論事情真假, 這些員工怕都會以爲公司有什麼官司,這不是平白給社會造成動盪嗎?陳院長您說呢?”
趙歡正欲回擊他,卻一時間竟不知道拿什麼反擊,如梗在喉。
陳成也是一臉愕然,還是小瞧了這位董事長秘書,短短几句話就把自己提到社會道德的制高點,立於不敗之地,雖然他們有批文。略一思量也點點頭:“你說的很對,那你現在就安排員工們放假幾天,今天都不用上班,至於工人們的工資以及你們公司造成的損失,我可以爲你們申請補貼。”
果然是高手過招,如此一來,何利平再怎和能說會道,也不可能無止境地拖延下去,卻一時也找不到好的藉口反駁:“您說得有道理,不過公司放假這樣的大事一向不是我的工作範圍,我得請示一下老闆。”
陳成點了點頭表示同意,任由趙歡扶着向後走出很遠,意思迴避對方,讓對方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