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不遠處蹲在湖邊洗手，轉頭對着她笑的呂月蘅，莫小小到現在依舊無法消化剛纔所發生的一切。
然而，她知道，那是真的。他在洗手不是嗎？而且是面色從容的洗去手上的血跡。
還有，那身月牙的白衫，袖口和胸前都沾上了斑斑的血跡。
一切都不是假的，呂月蘅拔了那小太監的舌頭，只是瞬間，不給任何迴旋的餘地。
洗好手的呂月蘅站起身，甩了甩手上的水漬，而後走到莫小小身前。
“發什麼呆呢？”
莫小小回過神來，擡眸看向呂月蘅，神情語氣如常，沒有一絲變化，和她認識的那個十六是一樣的。
可是剛纔……
“十六殿下……”莫小小頓住，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說什麼，最後垂下了眸。
“你想說什麼？”呂月蘅歪頭看着坐在石頭上的莫小小問。
其實他心裡知道莫小小想問什麼的，可是他想她說出口。
就猶如對太子殿下，很多事情一直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要學會接受，然後面對。
而他，需要她適應另一個他，而不只是她眼中那個無害的小孩子。
莫小小舔了舔有些乾澀的脣，猶豫了片刻，然後才緩緩擡起眸子看着呂月蘅，“十六殿下剛纔爲什麼……要拔了那太監的舌？”
“因爲她對你出言不遜。”呂月蘅想也沒想就回道。
莫小小其實是知道答案的，可是看着呂月蘅說得如此這般的輕鬆自然，總是覺得心裡哪裡不對勁。
不過一句不對就要拔掉舌頭……這個她真的有點不能接受。
“……十六殿下，其實……我覺得沒這個必要，不就是一句嗎？我覺得無所畏的，下來走了便是，何必……”
呂月蘅緩緩在莫小小身旁的大石上坐下，“你覺得你下來走了他們就能算了？”
“……”莫小小無言以對，因爲呂月蘅說的沒錯，就算她肯左耳進右耳出，息事寧人，人家也未必會放過她。
“小小……”呂月蘅說着緩緩擡頭看向已經開始西斜的豔陽，臉上透出這個他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深沉，“這世上不是你不想害人，人就不會害你，也不是你不想惹事，事便不找你……”
說到這，呂月蘅垂下眼瞼，而後轉眸看向愣愣看着他的莫小小微微勾起脣角，“你要懂得保護自己。”
呂月蘅的一席話讓莫小小的心微顫。
是的，他說的沒錯，這世上不是你不想害人，人就不會害你。
就好比秋聆，就好比蜜嬪……
而這個世上，不是你不想惹事，事便不會找你。
如今她會出現在這個世界，這不就是最好的說明嗎？
莫小小再次看到了呂月蘅不同以往的一面，而後也勾起脣角，“……你還是十六殿下嗎？”
“其實……我更喜歡是你夫君。”
呂月蘅幽幽的目光讓莫小小連忙垂下頭，站起身，“十六殿下不打算換套衣服嗎？這身血，我看了都不敢接近你。”
呂月蘅倒也不以爲意，也站了起來，然後對莫小小笑得神秘，“要不，我帶你玩點特別的？”
“特別的？”莫小小微微蹙眉，怎麼感覺好像沒好事一樣。
對莫小小點了點頭，呂月蘅剛要開口，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吵雜。
微微眯起眼，呂月蘅一把將莫小小拉近懷裡，而後閃進身後的假山石縫之中。
等莫小小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不僅已經和呂月蘅緊緊貼在一起，而且呂月蘅的一隻手臂還緊緊攬住她的腰襟，一隻手捂住她的嘴。
莫小小皺眉，擡手就想拉開那隻捂住她嘴的手，卻換來呂月蘅一個‘噓’的表情。
搞什麼？那麼神神秘秘的！
莫小小用眼神詢問，換來的是呂月蘅湊近她耳邊輕吐着熱氣小聲道：“有人來找我這個行兇者了。”
溫熱的氣息撩動着耳際，莫小小連忙縮起肩膀點着頭表示明白！
呂月衡看着莫小小瞬間泛起紅暈的小耳朵偷笑着擡起頭，恢復一本正經的樣子。
過了一會，依舊沒聽到有任何動靜的莫小小感覺心跳已經不再異常，忽然覺得哪裡不對。
呂月衡是皇子，不過是拔了一個太監的舌頭怎麼就成行兇者了？
而且，怎麼到現在她還沒聽到外面有動靜呢？
這小子不會是故意嚇她，然後吃她豆腐吧！
莫小小眼睛微眯，剛表示出質疑的眼神，便聽外面傳來一陣嘈雜。
暈，不是吧！還真是要抓‘行兇者’？！
莫小小再不敢出聲，拼住呼吸，可是心裡的疑問卻越發大了起來。
過了會，嘈雜聲漸遠，而後消失，莫小小一把拉下呂月蘅捂住她嘴的手，“話是，你不是皇子嗎？怎麼拔了個閹人的舌頭也……”
“因爲他們不認識我。”
“……”這是什麼回答？“不認識你？你說不覺得了？！我覺得剛纔我們就不應該就那麼走了，這樣好像真的就變成犯人似的。”
呂月蘅剛開攬住莫小小腰襟的手，而後道：“我覺得，我現在還是應該先換件衣服？”
被呂月蘅那麼一說，莫小小忽然想起他白衫胸前的那些血跡，連忙後退一步，皺起眉頭。
呂月蘅笑了笑，“等會我帶你去看大戲的時候慢慢告訴你，如何？”
心裡嘆了口氣，莫小小沒再追問，因爲她忽然發現，她好像一點都不懂呂月蘅，甚至……一點都不瞭解他……
呂月蘅帶着莫小小出了假山，兩人左拐右拐沒走多會便遇見兩個小太監。
於是，莫小小就這樣嘴角微抽的攬着呂月蘅直接將兩小太監敲暈，拔了人家的衣服，將人家丟到一出隱秘的花叢。
暈死，這就是所謂的換衣服嗎？！！
找了出假山石縫，呂月蘅換好太監服走了出來，然後將另一套遞給莫小小，“有興趣麼？”
“……”什麼叫有興趣，在別人眼中，她可是共犯！不換能行麼？
雖然莫小小是這樣想的，可是心裡竟起了一點小性|奮，這人看，不管是誰，多少都具備了一些惡趣味的惡劣因子。
接過衣服，莫小小眯着眼睛對呂月蘅道：“不準偷看！”
沒想到話音才落，呂月蘅就聳了聳間，“這換件外裳有什麼好看的？我要是真想偷看，你洗澡的時候我早看了？”
噗——
莫小小嘔了口血，最後選擇瞪了呂月蘅一眼入了假山石縫開始換衣服。
片刻後，莫小小走了出來，呂月蘅挑着眉視線在莫小小身上轉了兩圈，“不錯，挺像的，就是矮了點。”
噗——
需要這樣戳人家痛處麼？！！
莫小小牙根緊了緊，“奴婢倒是覺得十六殿下更像些！很有潛質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