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煦好整以暇地接住於靜瀟,挑眉笑問:“大清早便投懷送抱,莫不是御醫在怨怪本王,昨夜沒有竊玉偷香。”
此刻於靜瀟正跨坐在白煦的腰上,頭則剛好枕在對方的胸膛。這姿勢真是要多曖昧就有多曖昧,要多丟臉就有多丟臉。
裡子面子全都丟到家的於靜瀟現下的臉色已漲成了紫茄子,再顧不上查看腳踝怎麼會被莫名其妙地絆一下,徑直掙扎着爬起來往牀下翻。可是她的動作太猛,又不靈活,一下失去了平衡,便直直地栽了下去。
眼見着於靜瀟就要與地面來一次親密接觸,幸虧白煦手疾眼快,及時將她撈住,不然她的下場一定是磕掉兩顆門牙。
白煦將她拽回牀上,似無奈地輕笑一聲,自己起身下牀,拿起長衫披到身上,一邊係扣,一邊說道:“你在這裡等着,不要亂走。”說完,便推門走了出去。
於靜瀟怔怔地坐在牀上,扯了扯身上的中衣,沒有衣服,她想出也出不去啊!
沒過多久,白煦便折返回來,將用油紙裹的包子,和一條樸素的女裝遞給她。
“今晚攝政王府這一遭,本王不方便帶你。我們還是分開行動吧。一會兒本王先走,這房間已付過了房錢,你可以過半個時辰再離開。本王在朵圖城有個朋友,你拿着這枚扳指過去找他,他自會收留你暫且住下,待事情平定後,本王再去找你。”
於靜瀟愕然,“王爺,您不帶奴婢一同去攝政王府嗎?”
“這次還是不帶你一同赴約爲好,至於原因,等以後再跟你解釋吧。”白煦說着將拇指上的扳指褪下了交給她,然後又告訴了她那位朋友家的具體走法。
於靜瀟換上那身衣服,又像其他天慈國的女人一樣在臉上覆上了面紗,若不是跟她十分熟稔的人,單從外表,是認不出她的。
白煦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點點頭,隨即便先行離去了。
於靜瀟趴在窗邊向外望去。只見白煦不知何時找來了一位窈窕美麗的花娘,陪着他一併離去。此女雖戴了面紗,但從後面看,背影還真與自己有幾分相似。
於靜瀟忍不住暗贊白煦的心思縝密。昨夜尉遲凌曾說要把自己這假花娘贈送給白煦。若是今天他離開時,沒有帶走一位樓裡的姑娘,那昨晚兩人的謊話便會立時被戳穿。
白煦必是考慮到了這一點,才找位身材與她相似的姑娘帶走。一是可以糊弄過樓外攝政王的探子,二是可以掩護她安全地離開。
然而明白歸明白,但不知怎的,當於靜瀟看到白煦搭在女子腰間的手臂時,怎麼看怎麼覺得刺眼……
直至白煦和那煙視媚行的女子一同消失在大門口,於靜瀟纔有些憤憤地收回目光。三口兩口地解決了一袋包子,又枯坐了大概半個時辰,於靜瀟算算時間,覺得差不多了,這才推門走了出去。
她穿的這身衣服雖不像其他花娘那般光鮮亮麗,卻與樓
中的丫鬟有幾分相似,所以她走在院中,並不如何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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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靜瀟旁若無人地走出酒肆大門後,仔細辨認了一下方向,遂按照白煦告訴她的地址找去。
於靜瀟不懂天慈語,一路上不能找人問路,還好白煦詳細地告訴了她該怎麼走。所以她數着街道沿途尋找,倒也來到了白煦說的那位朋友家。
於靜瀟仔細辨認了一下這棟宅子,確定跟白煦描述的一般無二後,才上前敲門。
好半天,裡面才響起一個男子的問話聲,說的是天慈語。但大概能猜到是在詢問來人的身份。
於靜瀟留了個心眼,沒有直接報出白煦的名號,而是用漢語答道:“有人託我捎來一樣東西,麻煩您開下門。”
裡面的人似乎猶豫了一下,才拉開門栓打開大門。
開門的是一個不起眼的中年人,他上下打量了於靜瀟一眼,開口問道:“你說有人託你捎來東西,是什麼?”
於靜瀟從懷中掏出用手絹包住的扳指,遞給他。
中年人似乎一眼就認出了這枚翡翠板子,但卻沒有接過,而是古怪地看了於靜瀟一眼,“你這東西我不認識,我這也不收。你到別家去看看吧。”說完便當着她的面又把門關上了。
於靜瀟有些懵了,難道是自己找錯地方了?
她又繞着宅子走了半圈。沒錯啊!的確是白煦說的這個地址啊!
於靜瀟在原地躊躇片刻,然後又厚着臉皮去敲門。這次對方很快就把門打開了,而且表情十分地不耐煩,“你這女人怎麼回事啊,我說了不認識你這東西,你快走吧!”
於靜瀟無奈地舉高扳指,“你再仔細看看。真的不認識嗎?託我送扳指來的人姓白,是你的朋友。”
“什麼姓白姓黑的,我都說了不認識,就是不認識。”中年男子臉現怒色,可眼神卻有些不對,好像一個勁兒地跟於靜瀟暗示着什麼。
於靜瀟再遲鈍,這會兒也瞧出了一些端倪,她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同時向後退去,“哦,哦,是我搞錯了。打擾了。”
就在這時,門內有另一隻手推開了中年人,同時大門被一下子拉開。轉眼的功夫,就有五六個官差一樣的男人將於靜瀟圍在大門邊。
她暗道不妙,雖不明就裡,但也不敢妄動,只能一臉惶恐地站在原地。
這些人中爲首的是一個年約三十多歲的青年男子,他上下打量了於靜瀟一遍,二話不說地上前一把拉下了她的面紗。
衆人看清於靜瀟的容貌時,不由都怔怔地現出驚豔的神色。
還是那個先前開門的中年人反應最快,他似乎是故意以漢語說道:“大人,您看到了。這女人不是你們要找的人。她只是一個過路的。”
那青年差官這才從於靜瀟身上收回視線,以不太純正的漢語冷喝:“少囉嗦,你這裡是魏國奸細的據點。這女人也是魏國人,自然脫不了
干係。帶走!”
於靜瀟欲哭無淚了,這片刻的功夫她已想明白了個大概。
原來白煦說的朋友,其實是魏國埋在天慈國的地下暗樁。其實各國都有他國的細作,這在古往今來也不算什麼秘事。而且大多時候,大家都是心照不宣的。除非到了戰時,一般不會直接挑破。
看目前的情形,這些人極有可能是尉遲凌派來的,估計是要在這裡守株待兔,等着顏如月的。沒想到正主兒沒等來,卻等來自己這隻傻兔子。
於靜瀟不禁在心底暗罵。死王爺,如果他不說是到朋友家,而說是特務接頭,自己也會多留個心眼。第一次被人家攆走時,就會有所發覺了。現在可倒好,真是躲過了初一,躲不過十五,到底是讓人給逮去了。
於靜瀟一臉悲催地被兩名官差押走了。只是有一點,她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這顏如月和魏國的密探窩能有什麼關聯?難不成,這裡表面上的名義,其實是魏國大使館來着……
兩名官差將她推上了一輛馬車,馬車開動,走了大概半個多時辰,在一座府邸的後門停下。
於靜瀟不用想也知道,眼前這座氣派的王府,多半便是尉遲凌的攝政王府了。果然,官差們經通傳之後,便一路押着她來到了府邸深處的一間大書房。
天慈國的攝政王大人,正坐在書案後,審批着公文,見她進來,便拋下手中的冊子,又重新上下打量了於靜瀟一眼,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冷哼,“白煦真是好手段,把本王的密探都騙過去了。他會這麼費心地將你送走,本王很好奇,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於靜瀟做出既惶恐又無辜的樣,“奴家只是一名花娘,受那位四王爺所命,去給他的朋友送一樣東西。不知道奴家何時冒犯了攝政王大人,還請王爺恕罪。”
“花娘?”尉遲凌冷笑,忽然站起身向於靜瀟走了過來。
他的氣勢很有壓迫感,於靜瀟拼命控制住自己的雙腿,纔沒有轉身落荒而逃。
尉遲凌粗暴地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擡頭直視自己,薄削的脣角抿出嘲諷的弧度,“真是一位百年難得一見的絕色美人,本王昨夜就很好奇,若是哪個樓裡有這樣極品的姑娘,不是早該名動一時了嗎?唔,既然你是花娘,那必是不介意讓人看自己的身體了。來吧,脫了衣服給本王看看,你的身體是否也跟這張臉一樣有資本。”說着一把鬆開她。
於靜瀟面色鐵青,她當然不會乖乖地脫衣服,實際上她現在沒有跳起來給這男人兩個耳光就不錯了。她現在開始理解顏如月爲什麼要逃跑了,莫說是跟這男人日日相對,便是與他相處五分鐘,他都有本事把人逼得發狂。
事到如今,於靜瀟這花娘也演不下去,遂換了一副神情,“王爺,奴婢雖不是天慈國人,但也知各國皆有王法可言。似您這般不分青紅皁白地將一名良家婦女綁到府中,是不是也觸犯了天慈國的王法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