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露出色急的表情,垂涎三尺地盯着於靜瀟,連搭訕調戲的步驟都省了,直接進行搶人的最後環節。
春熙眼見此景,登時色變,她趕忙護在於靜瀟身前,向着預備動手身搶人的惡僕們喊道:“你們幹什麼?光天化日之下,想要強搶民女嗎?”
那青年露出猥瑣地壞笑,“妙極妙極,主子賽天仙,丫鬟也不賴。爺我今天是豔福不淺!把她倆都帶走!”
於靜瀟眼見那四個惡僕向自己包圍過來,反倒不動聲色地輕笑出來。她這一笑,真如雲開見月,花開荼靡,登時晃花了一票人眼。
春熙此刻已慌了手腳,只得厲聲呵斥道:“大膽!你們可知我家小姐是什麼人?”
“乖乖,你只要知道本少爺是你家小姐未來的夫婿就好!”那青年公子流裡流氣地怪笑,隨即向那四個看傻眼的家丁罵道:“你們幾個看什麼看!那是你們未來的少奶奶!還不快動手!”
幾個惡僕這才找回魂兒來,迅速將於靜瀟主僕包圍在中間,接着就要伸手去拉她們。
忽然之間,幾個僕人接二連三地發出哀嚎,都捂住了自己的右手,竟是有人硬生生地將他們四個的手骨悉數扭斷!
那青年公子正感愕然,卻見於靜瀟的身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對兒身穿勁裝的青年男女。
這二人正是莫言和織錦,剛剛出手擰斷家丁手腕的,就是他們兩個。
這下青年公子有些火了,“你們兩個大膽!你們可知道本公子是誰?”
莫言神色陰冷地走到青年身邊,低聲在其耳邊說了幾句話。
那青年登時色變,目光再度移向於靜瀟時,已滿是畏懼,雙膝立時一軟,還是被莫言及時提住了衣領,纔沒有癱軟着跪地。
莫言冷冷地吐出四個字,“還不快滾!”
那青年公子立刻如獲皇恩大赦,叫上幾個家丁,連滾帶爬地狼狽逃了。
於靜瀟這會兒纔不緊不慢地開口,“呦!終於見到兩位王府的護衛大人了。”
這時四周已聚了些看熱鬧的人,織錦考慮到這裡的環境和於靜瀟的身份,皺着眉向於靜瀟請示道:“郡主可否換個地方說話?”
於靜瀟不置可否地聳聳肩,戴上面紗後,跟着織錦和莫言二人向對面街的一個茶肆行去。
小二將他們帶入包房,送進來一壺好茶後,就關門走了。
他們只是想找一個地方談話,並不是真的爲了喝茶。所以茶雖然各自斟滿,但卻沒有人動。
織錦的脾氣最是沉不住氣,率先責怪道:“郡主明知那裡是花街柳巷,怎可不自重身份,到那裡去。若是傳出去,豈不壞了郡主的名節?”
於靜瀟輕笑,“我不這樣做,你們怎肯出來見我?”
織錦登時語塞。
還是莫言嘆了一聲,恭恭敬敬地向於靜瀟躬身拱手謝罪道:“我二人確有不得已的苦衷,還請郡主見諒。”
於靜瀟也不兜圈子,直截了當地切入正題,“王爺怎麼會病重,又這般躲着我,是不是……與我有關。”
織錦和莫言
對於靜瀟的機敏十分詫異,二人相視一眼,卻都垂下目光,未做回答。
他二人雖沒答話,但於靜瀟看他們的表情,便猜得到自己沒有說錯。
這時,茶樓裡的說書先生講得正是於靜瀟治療瘟疫的事。只是他說得比現實誇張了許多。此時剛好講到於靜瀟與金環巨蛇遭遇,並與之周旋的一幕,自然是把她形容得機智勇猛,武功高強。
於靜瀟眉心微微一動,回想起自己中了蛇毒,被織錦帶回驛館的事,那時她處於昏迷之中,偶爾意識略有清醒,也確實不記得什麼了。她這時仔細回想,自己迷迷糊糊間似乎聽到過白煦和周太醫交談。
他們當時說什麼來着……
試藥!這兩個字一下蹦出了於靜瀟的腦海。
她隱約想起,周太醫似乎跟白煦說,需要有人試過他的藥,纔敢餵給自己喝。
於靜瀟的心頭和手指皆是一陣顫抖,面上卻不動聲色地問:“是不是王爺替我試藥,累得發病?”
織錦和莫言同時一怔,擡頭看了於靜瀟一眼後,又迅速收回目光,依舊沉默以對。
於靜瀟急促地呼吸了幾下,扶着桌子慢慢站起,“好吧!你們奉命保密,我也不爲難你們。我自有別處去問!”說罷,轉身出門。
春熙追着於靜瀟一併出了茶肆,上了馬車。
“靜姐姐,我們還去王府嗎?”
於靜瀟搖頭,隨即向車伕吩咐道:“咱們去太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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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院裡,已升爲主事的周太醫不是受過訓練、絕對服從上令的暗衛,禁不住於靜瀟的連番逼問兼疲勞轟炸,遂將事情講給於靜瀟聽。況且,他認爲於靜瀟在此事上的確虧欠了白煦,將事情與她說明白也好。
那一天,於靜瀟服下蛇王膽昏迷之後,屬實是白煦替她試得藥。
周太醫這藥用得極猛,尋常人根本試不得,唯有武功深厚的人,才扛得住。
莫言等幾名暗衛原本搶着要試,但他們的功力並不及白煦,便被他三言兩語打發了。
白煦一共替她試了三次藥,直到確定藥物可以入口後,才餵給她服下。
他的功力雖然深厚,可是在試藥之後,卻依舊病倒了。因藥性猛烈,嚴重傷了他的脾胃,致使他根本無法進食,而藥性的副作用,也使得他的皮膚出現了過敏現象。
所以之後的時間裡,白煦便一直躲着她,也無法出來見人。
周太醫雖一直替他秘密醫治,但奈何拔出藥物毒性的過程,漫長而緩慢。直至回京之後,白煦的情況才漸漸有了起色。
於靜瀟聽完周太醫的講述,面色蒼白得幾近透明。
原來他默默地替自己做了這麼多,也承受了這麼多。
一想到她還因爲白煦躲着自己跟他置氣,於靜瀟便覺得有些許愧疚。
周太醫看着面無血色的於靜瀟,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丫頭,如果你還當我老頭子做師父。那師父就勸你一句,四王爺能爲你做到這個地步,憑他的身份,已屬不易了。丫頭切莫辜負了人家啊。”
於靜瀟不知道自己是點了頭,還是搖了頭,一路魂不附體地走出太醫院,稀裡糊塗地回了郡主府後,直到春熙喚了她三遍,吃晚飯。於靜瀟才徹底回過神兒來。
而這時,她也做出了自己的決定,不管怎樣,都要去看看他。打定主意後,人頓時輕鬆了不少。
於靜瀟完晚飯,雖然尚未到就寢的時候,但她還是早早地登榻睡覺去了。
趕得也巧,今晚恰好是滿月,於靜瀟定得讓春熙叫醒自己的時辰還沒到,她就被一陣鬼哭狼嚎給吵醒了。
“孃親,你沒有良心!爹爹爲了你病成那樣,你也不去看他。”
不錯,在她耳邊鬼哭鬼叫的正是她的鬼兒子,小一號。
這個小鬼自從於靜瀟搬離了皇宮後,也就一併跟到了郡主府來。算起來,今晚還是娘倆首次在這個府上相聚。而且於靜瀟發現,自從自己出使歸來後,小鬼頭說話就利索多了,尤其是在鬧人的時候。
於靜瀟也曾好奇地問過他原因。小一號得意洋洋地說,那是因爲孃親和爹爹的感情精進了不少。爲此於靜瀟還失手摔壞了從天慈國帶回來的夜光杯……
被從睡夢中驚醒的於靜瀟,掏了掏給小鬼吵得發麻的耳朵,舉手投降道:“好好好!小祖宗,你別叫了。咱們這就去見你……咳,看他。”
小一號立時止住了哭聲,象徵性地抹了一把鼻涕和眼淚後,歡喜道:“真的?”
他問話的時候,於靜瀟已經從箱底翻出一身黑色的勁裝,並動手換上。
小一號奇怪地看着她,“孃親,你哪弄來得這麼套衣服?”
於靜瀟的麪皮一紅,不好意思說每個穿越女都有成爲江湖俠女的情節,唯有裝腔作勢、很有氣魄地一揮手,“江湖兒女多奇志,不愛紅妝愛武裝!”
小一號渾身上下抖了抖。
於靜瀟接受到鬼兒子懷疑的目光,尷尬地咳了咳,岔開話題道:“今晚你有一個重要的任務!”
小一號聞言很是興奮,“什麼任務?”
於靜瀟神秘兮兮地笑道:“爲孃親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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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一道人影、一道鬼影,鬼鬼祟祟地來到了王爺府最矮的院牆外。
小一號懷疑地看着於靜瀟拿出帶抓勾的捆梯。
“孃親,你這招行嗎?”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那擅長翻牆的死,咳,我是說你爹待久了。我雖然達不到他那樣的翻牆高手境界,至少也是個翻牆低手吧!”於靜瀟擺足了架勢,開始拋抓勾,連拋了兩次都未成功,她不由低咒了幾聲。
牆外娘倆正在研究怎樣有效地拋抓勾,牆裡早已發現動靜的暗衛們聽着外面的嘀咕聲默默黑線着……
作爲今晚執勤的暗衛首領,莫言低低地咳一聲,瞪了一眼賣呆偷笑的幾名暗衛,低聲責罵道:“都閒着幹什麼?還不去其他地方巡邏?”
遣散了看熱鬧地暗衛們後,莫言看着不住拋進來,又滑出去的抓勾,忍無可忍地彈出一枚石子,擊中抓勾使其剛好卡在牆沿,隨即若無其事地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