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誤會了,他今天只不過是順道路過罷了。”蘇冉輕描淡寫說了句,四年後的她,從來都不想跟這個男人沾上關係,哪怕只是一點點,但命運,爲什麼又將他們兩個攪合在一起?
“你剛剛沒開店鋪,就是因爲樣品的事情嗎?”不是她故意轉移了話題,而是無意間想到了厲冥禹剛剛的話,又見嬌蘭的臉色很憔悴,心中不由擔憂。
嬌蘭搖頭,輕嘆一聲依靠在沙發上,閉上了眼睛,眉心閃過一抹憔悴和疲累。
蘇冉沒催她,只是靜靜地坐在一邊。
良久後,就在她以爲嬌蘭不會再開口講明原因的時候,嬌蘭卻開口了,聲音幽幽的,如同一個無助的孩子,“小冉,你知道嗎?這一生我最珍貴的並不是我的事業,而是我的孩子。”說到這兒,她睜眼看着蘇冉,重重地嘆了口氣,“其實,我是有孩子的。”
蘇冉並沒有表現太多驚異和無法理解,只是輕輕點頭,然後倒了一杯水給她,安靜地聽着她的故事。
嬌蘭和她丈夫本認識是在一場浪漫的舞會上,那是朋友舉辦的派對上,兩人相識相戀,最後走進了婚姻的殿堂。嬌蘭的丈夫是個出名的攝影師,所以當嬌蘭說出他的名字時,蘇冉也略有所聞。與嬌蘭的性格不同,本是喜歡遊山玩水的男人,他的很多攝影靈感都來自大自然,但嬌蘭骨子裡還是嚮往安全感,時間一長兩人就開始有了摩擦,直到兒子出生後,兩人的婚姻因爲一位熱情奔放的法國女郎介入而徹底走到盡頭。
一直以來,兒子都跟着本生活,但本有再婚的打算,嬌蘭生怕兒子會在新家受到委屈,所以就在同丈夫爭兒子的撫養權,本自然不會退步,所以很大可能兩人無法私下和解,只能由法官出面判決。嬌蘭知道憑着自己目前的條件想要爭取兒子的撫養權很困難,一時間心情糟亂,這才影響了香水的包裝問題。
說到這兒,嬌蘭早已泣不成聲了,手指死死攥着水杯咯吱咯吱地直響,“本那個可惡的傢伙,難道找妻子就是爲了陪着他一起瘋嗎?”
蘇冉輕嘆一聲,拿過紙巾給她擦去淚水,她想到了自己那段失敗的婚姻,也想到那個還沒出世就沒了的孩子,如果孩子還在,那麼厲冥禹會不會跟自己搶孩子的撫養權?
心又開始堵住了,壓了壓後,輕聲安慰着嬌蘭,“都已經過去了,還值得爲那個男人流眼淚嗎?嬌蘭你要記住,傷害你的人真的不值得你這麼做,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孩子的撫養權。”
“是啊,我現在也不想那麼多了,之前我對本還心存希望,還以爲他會回心轉意,但沒想到他竟然決定跟那個法國妖精結婚,我當然要爭回我的孩子了。”嬌蘭說着說着眼眶更紅了,又拉住蘇冉的手,委屈地說道:“可是你知道嗎,這麼多年我一直在等他,一直在等啊,可是他,竟然連面都不願意見我一次”
蘇冉聞言後落寞。
她何嘗曾經不是深愛過那個男人,只是,這段情用錯了地方,嬌蘭雖苦,但也曾與深愛的男人相愛過,她呢?最後只落得自作多情的下場而已。看着嬌蘭,她真的不明白,爲什麼兩個明明相愛的人卻要其中一個離場?婚約上都有說,生老病死,不離不棄,相依相伴,永遠跟隨。可爲什麼,責任只是曇花瞬間?
嬌蘭用力地擦着淚水,半晌後看向蘇冉,悲傷地問了句,“小冉,你是寫書的,你知道情究竟是什麼嗎?”
蘇冉眼底騰起一絲黯然,再擡頭,眉梢染上淡淡哀愁,“我想,真正的愛情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復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這曾是她最喜歡的一句話,出自明代湯顯祖的《牡丹亭記題詞》,當時她看到這篇文章時,看到這句話便潸然流了眼淚,杜麗娘何等的多情,而這份愛又是何等的深邃。情不知是如何開始的,一往情深可以令生者爲之而死,也可以令死者宛如復生,如果只能同生而不能爲情而死,或是死了不能常放在心中宛如生者,都不是真正的至情至深。
這曾是她最喜歡的一句話,出自明代湯顯祖的《牡丹亭記題詞》,當時她看到這篇文章時,看到這句話便潸然流了眼淚,杜麗娘何等的多情,而這份愛又是何等的深邃。情不知是如何開始的,一往情深可以令生者爲之而死,也可以令死者宛如復生,如果只能同生而不能爲情而死,或是死了不能常放在心中宛如生者,都不是真正的至情至深。
女人,容易一往情深,當她初見厲冥禹的時候,便已經情不知所起了,只是無法死可以生,他卻做到了讓她生者可以死,那一刻她才知道,至真至情對她來說不過只是夢幻罷了。
嬌蘭許是沒料到她會有如此精確的回答,嘴巴張了張後,嘴脣開始顫抖,看着蘇冉略顯憂傷的眼神,哽咽地問了句,“這種至情你遇上過嗎?”
蘇冉擡眼,壓住過往記憶牽動出的疼痛,輕輕搖頭,脣線微微合起,“沒有。”嗓音落寞如花。
嬌蘭深吸了一口氣,徹底將眼淚擦乾,“算了算了,想這些沒用的做什麼?賺錢纔是關鍵,我現在要徹底忘了那個臭男人,把兒子搶回來才行。”
見她如此,蘇冉忍不住笑了笑。
“可是”嬌蘭又低嘆一口氣,“就算樣品審查通過,厲先生那邊也不好溝通,很顯然他對‘謎底’已經有了不小的意見。”
說到這兒,她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盯着蘇冉,“還有,他離開時候說的那句話什麼意思?他是不是真的對你有企圖?”
蘇冉看着她半晌,脣畔勾起淡淡的笑,搖頭,“你多想了,他不是那個意思,只是他希望能將‘謎底’調製成他想要的氣味而已,是我一直沒同意。”
“真的?”嬌蘭疑惑地問道。
“真的。”她輕柔回答,也許投資對她而言並不重要,反正她也習慣了清淡的生活,對於大富大貴的日子也從未嚮往過,但嬌蘭不同,兒子的撫養權是她的命,能不能拉到投資對嬌蘭來講是致命的轉機。
不經意又想到了厲冥禹的話,心中暗生狐疑,他怎麼會這麼清楚嬌蘭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