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燁磊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睜眼,便看到坐在一邊的男人,外套隨意放在了一邊,他在看報紙。
見他醒了,男人便將報紙放在一邊,卻也沒上前,只是坐在那裡靜靜地看着他。
蕭燁磊吃力地動了動身子,卻又無奈笑了笑,躺在那裡,盯着他,“沒想到,我醒來第一眼看見的人竟然是你。”
厲冥禹優雅地翹着二郎腿,輕描淡寫地說了句,“你想看到誰?看到我總好過看到夏明河吧?”
蕭燁磊面色微微一怔,良久後道:“你全都知道了?”
“我跟夏明河是死對頭,他的一舉一動我當然關心。”
蕭燁磊笑了笑。
“看樣子,這次夏明河想要除了你。”
“你沒報警吧?”蕭燁磊調整了一下姿勢,看他有點費勁。
“你覺得呢?”厲冥禹勾脣,拿過遙控器按下,病牀的牀頭緩緩上升,在差不多的位置他便按了停止。
蕭燁磊深吸了一口氣,這纔看清楚自己傷勢還挺重,自嘲地說了句,“想來你也打發走警察了,不過我不明白,他們會相信你的話?我的傷可不輕。”
“事在人爲。”
蕭燁磊看了一眼自己,“我的情況怎樣?”
“還算是鐵打的身子,只是粉碎性骨折,胸腔的積血都放出去了,沒事。”厲冥禹將身子倚靠在沙發上,看着他,“對方多少人?”
蕭燁磊眼底竄過一抹陰狠,“既然他想除了我,你認爲人還少嗎?”
“他知道你能打,但顯然還是小瞧了你的本事。”
蕭燁磊頓了頓,似乎傷口有些疼,蹙了蹙眉頭道:“其他人知道嗎?”
“沒通知家人,你還沒死呢,只有蘇冉一人知道。”
“那就好。”蕭燁磊寬心了下來,“如果不是我從高空上跳下來,也非得死在他們手裡不可。”
“聽過‘大難不死必有後福’這句話嗎?”厲冥禹笑了笑。
蕭燁磊睨着他,“我以爲你會說,害人終害己呢,怎麼?你不痛恨我嗎?”
“痛恨你?”厲冥禹只覺得好笑,“我只知道,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你認爲我和你可以做朋友?”他冷笑。
厲冥禹勾脣,“做不成朋友也能做盟友,至少目前爲止,能與夏明河勢均力敵的人就只有我。”
“你想讓我做什麼?”
“蕭燁磊,你是個聰明人,這次的事你不可能想不到,想必你已經做好準備了吧?”厲冥禹看着他,笑中透着淡定和自信。
蕭燁磊盯着他,神情也沒有太多變化,只是那種打量的目光帶着重新審視的嚴苛,良久後他突然笑了,“厲冥禹,都說你這人的眼睛很毒,今天我算是領教了,也難怪夏明河想要除掉你,想必是你的對手都想巴不得你死掉吧?”
“如果是恭維的話我倒是可以接受。”
蕭燁磊又沉默了良久後,說了句,“我的外套呢?”qxrh。
厲冥禹略微思索了一下,走到衣櫃旁打開,從裡面拿出一套西裝外套來,上面都沾着血。
“袖釦。”蕭燁磊只是說出了兩個字。
厲冥禹看了一眼,微微眯了眯眼睛,小心翼翼將其中一枚略顯不同的袖釦摘了下來,隨即也明白了,笑了笑,“沒被打碎吧?”
“我既然做了準備就會保全證據。”
厲冥禹把玩着這枚袖釦,又看向他,“你有做特工的潛質了。”
“很難得能聽到你開玩笑。”蕭燁磊淡淡說了句,“這種針頭攝像是目前全球最新技術,資料很好倒出來,不用我教你吧。”
厲冥禹說的對,以他自己的力量壓根就不能跟夏明河抗衡,他需要借力,才能徹底擺脫夏明河。
“你還是安心養病吧,放心,有保護你的人。”厲冥禹將衣服重新放回原位,將他的牀頭放下後,只拿走了袖釦。
“喂——”蕭燁磊衝着他的背影叫了一嗓子。
厲冥禹頓了腳步,回首。
“我不是在幫你,而是在幫蘇冉。”他強調了一句。
厲冥禹勾脣一笑,“我知道。”說完,拉開病房門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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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冥禹回到華府路的時候已是凌晨,打開房門,卻見蘇冉沒有睡下,一直在等他回來。還覺上在。
蘇冉上前接過他的外套和公事包,擔憂地問了句,“燁磊他怎麼樣了?”
“已經醒了,沒有大礙。”他鬆了鬆領帶,然後扯下,她接過放到一邊。
“他說是夏明河做的嗎?”
厲冥禹也沒有掩藏,“是。”
蘇冉只覺得心頭堵堵的,有些不安,不過更多的是氣憤,“夏明河實在太過分了!一個政府官員怎麼可以做這種事情?殺人啊,他竟然想着去殺人!”
“他做得可遠遠不止這些。”厲冥禹不以爲然笑了笑,拉着她的手上了二樓,進了臥室後,他有些疲累地坐在沙發上,頭靠在上面。
“給你備好洗澡水了。”蘇冉知道這陣子他累壞了,也不想再說這些煩心的話來打擾他,只是輕聲告訴了他一句,她相信,既然他能去醫院就已經證明,這件事他準備插手去管了,那她還擔心什麼。
厲冥禹卻沒有像往日一樣去洗澡,而是拉過她的小手,道,“讓我抱你一會兒。”
蘇冉笑了笑,順勢在他身邊坐下,主動靠在他的胸前,他的手臂圈過來摟住了她的身子,嘆了口氣,似乎透着滿足之意。
“怎麼了?”她擡頭,覺得他今晚上有點奇怪。
厲冥禹低頭吻了她一下,微笑,“沒什麼,只是覺得能夠擁有你很好。”
蘇冉笑容更燦爛了,沒說什麼,依偎在他懷裡。
他輕輕撫着她,這種滿足感強烈到成了一種幸福。天底下沒有哪個男人能夠忍受其他男人窺視自己的女人,蕭燁磊做的這些事情原因只有一個,就是爲了蘇冉,他知道這是事實,心雖有不悅,但也明白在蘇冉心裡從未想過蕭燁磊的目的,回來的路上,他竟然有一點害怕,他怕一旦讓蘇冉知道了蕭燁磊的感情會怎樣?
蕭燁磊很年輕,是個充滿活力的小夥子,而他呢?每次看着蘇冉笑靨如花的臉頰,他都覺得自己有些蒼老了,他害怕,他和她之間終有一天會有鴻溝。
“冉……”他下意識叫了她名字。
蘇冉擡頭,懶洋洋看着他。
厲冥禹也看着她,有很多話一直在嘴邊盤旋着,他想問她會不會覺得他老了,他也想問她知不知道蕭燁磊是深愛着她的,他更想問她會不會一輩子都留在他身邊……
可是,話始終一句沒有問出來,良久後,他才低沉開口,修長手指輕撫她的小臉,一字一句認真說道:“一輩子不準離開我。”
蘇冉見等了半天等出這麼一句話來,忍不住笑了,心卻因爲他的霸道而溫暖。“誰想着要離開你了?一天疑神疑鬼的,你再不睡覺我可要睡了,忙了一天都要累死了。”
厲冥禹的擔憂一掃而光,是他太多慮了,想到這兒,心情也突然大好,乾脆將她一下抱了起來,朝着浴室走過去。
“幹嘛?”
“陪我一起洗澡。”他爽朗一笑,抱着她走進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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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團團的冷空氣侵入了這座城市,今年的冬季似乎格外冷了一些。
白初蝶下了車後,便緊了緊身上華麗的大衣,墨鏡一直沒敢摘下來,警覺地看了看四周後走進了一幢樓裡。
這是一處民宅,上下一共六層,沒有電梯,還是傳統的樓梯設計。白初蝶走進了樓道,沿着樓梯一直上了六層,一貫養尊處優的她自然是走三步歇一歇的類型,上了六樓後,早已經氣喘吁吁了起來。
六層只有一戶人家,在門口外站了一會兒後,她才擡手敲門,有節奏地敲了三聲。
接着便是死一般的寂靜。
沒一會兒,門開了,她很快閃身鑽了進去,房門關上。
“東西到手了嗎?”房間裡只有夏明河一人,房門關好後,他便迫不及待問了句。
“你還真是小心駛得萬年船。”白初蝶冷嘲熱諷了一句,他竟然是親自來取配方的,看樣子他是不信任任何人。
夏明河聽出她話中譏諷之意,倒也沒有動怒,說了句,“我不想節外生枝而已。”
白初蝶卻沒有馬上拿出配方來,而是盯着他問道,“你老實回我一句,白霖的死究竟是怎麼回事?”
夏明河眼底泛起不悅,她的態度令他十分厭煩,但爲了配方也不得不陪着笑臉,走上前將她摟住,“寶貝,我不是說過了嗎,將厲冥禹扳倒後我一定會幫你查明白這件事。”
“別騙我了!”白初蝶一把將他推開,眯了眯眼睛,“是不是你殺了白霖滅口?”
“這種話沒證據可不能亂講。”夏明河的臉色變了變,坐了下來,朝她一伸手,“配方給我。”
白初蝶沒有動彈,只是盯着他。
“還是——”夏明河臉色一冷,“你壓根就沒拿到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