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冉大吃一驚,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着他,良久後,眼睛裡慢慢透出一絲冰冷——
“你怎麼知道我去了華敦道4號?你怎麼知道我今天去了警局?”
厲冥禹上前,擡手箍住她的肩膀,寬闊的額頭透着一絲隱忍,“蘇冉,事情沒有你想象的那麼簡單,所以別再問了好不好?我只有一個要求,希望你不要再去華敦道。”
“丁銘啓,是你找人殺的,是不是?”蘇冉一字一句問道,心已經寒涼了徹底。
“不是!”厲冥禹微微提高了嗓音,皺着眉頭回答了句。
蘇冉冷笑,“但你還是清楚事情的經過是嗎?正如你知道程日東他們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我不知道,丁銘啓被殺一事我也是剛剛知道,還有程日東的事情——”厲冥禹耐着性子對她說:“當初設下這個局只是爲了對付夏明河,我是知道這件事的,當時安排的人也是我們這邊的人,可沒想到事情出了紕漏,你正好走進巷子裡,當我知道這件事的時候已經晚了。”
蘇冉盯着他,脣畔的冷笑更濃烈了,“厲冥禹,你將自己摘得真乾淨,正如你控制和家一樣,自己永遠是置身事外。”
“你要我如何做才能相信,我根本就不想傷害你?”厲冥禹微微提高了嗓音。
“證據!”蘇冉字字珠璣,“能夠直接證明你是無辜的證據。”
厲冥禹的胸膛起伏着,沒有開口。
蘇冉也沒有再說話,看着他,目光如炬。
客廳裡,靜的只剩下時針走動的聲音。
良久後,他纔開口,低沉的嗓音重若磐石般壓在她的心頭上,“你想看證據是嗎?好,跟我走!”說完,大手一伸將她拉住。
蘇冉掙脫不開他的蠻力,被他扯着出了房間。
生過了如。——————————————華麗麗分割線———————————————
一串串路燈飛快地身旁飛過,車子在高架橋上急速行駛,速度快到幾乎要飛起來了。
蘇冉死死攥着上方的把手,胃裡不停地抽動着,但還是死死咬着牙,強忍下想吐的慾望,眼神驚駭地看着身邊開車的男人。
他的面色看上去嚴肅而冰涼,薄脣緊緊抿在一起,一雙鷹眸盯着前方的道路,淡淡的光線折射出眸光的睿智和隱忍,他的大手掌控在方向盤上,像是掌控着人的生死。
蘇冉覺得,說得再確切點是,他在掌控着她的生死。
幾乎覺得自己都快要凌空了,她實在忍受不住頭暈目眩的感覺,看向他——
“你究竟要帶我去哪裡?”
前方就是出城的路,他要帶着她出城?
厲冥禹沒有回答,眼神卻寒冷得可怕。
蘇冉沒由來的一陣心慌和害怕,另一隻手下意識護住小腹的位置,生怕一個不小心磕到碰到,誰知這個想法還沒完全落停,只覺得身子猛地慣性衝前,還沒來得及驚叫出聲,男人的手臂便直接將她擋住。
是厲冥禹突然踩了剎車!
蘇冉嚇得驚魂未定,瞪大了雙眼看着他,上下起伏的呼吸因劇烈而疼痛,“你要幹什麼?”她不悅衝着他吼了一嗓子,心裡卻十分擔心寶寶,如果他敢害死她的寶寶,她非得跟他拼命不可!
厲冥禹卻沒有說話,也沒有看她,將手臂收回來後重新打在方向盤上,攥緊,手背上的血管幾乎凸出,他一直看着前方的道路,一直看着也不說話。
蘇冉被他的樣子嚇到了,還以爲他看到了什麼,下意識也轉頭看向車窗前,卻發現,兩旁除了路燈和偶爾經過的車輛外沒有絲毫的異常情況發生,沒有撞到任何人。
前面的路,筆直而幽長,像是通往冥間的路似的......
厲冥禹沒有開車的打算,一直就將車子那麼直愣愣地停在路中間,其他經過的車輛只能從兩旁繞過去,有一輛車經過的時候許是氣不過按了一下喇叭,這纔將厲冥禹猛地驚醒。
他的目光發生了變化,似乎有些恍悟又有些懊惱,隼般的眼睛眯了眯,嘴脣抿得更緊了。
“厲冥禹,你停在這裡做什麼?”蘇冉平定了好心神後,冷冷說了句,“不是要帶我去看證據嗎?”
厲冥禹驀地轉頭盯着她,一瞬不瞬。
她心底一驚,身子下意識朝後靠了靠。他不會是想......殺人滅口吧?
見她如此,厲冥禹心頭竄起一絲煩躁,想要說些什麼,卻因爲後面車的喇叭聲而作罷,咬了咬牙,重新啓動了車子開到了路口轉彎處,一個掉頭後,用力踩下油門,車子又朝着來時的路行駛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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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車子停在了工作室的樓下,他轉頭看着她,深深凝視了半天卻還是沒說什麼。蘇冉有種被羞辱的感覺,咬了咬脣,低低說了句,“無聊!”
說完這句話,她伸手便要打開車門。
誰料——
車門卻在這時“咯噔”一下上了鎖!
蘇冉微微驚了一下,倏然轉頭看着他,而他,則將車子熄了火,坐在駕駛位上,轉身面向她。
“厲冥禹,你發什麼神經?你究竟要幹什麼?”蘇冉生氣了。
厲冥禹低嘆了一口氣,卻伸手直接將她拉了過來,強壯的手臂緊緊圈住她的嬌軀,任由她用力掙扎也無濟於事,末了只能是氣喘吁吁地盯着他,像是盯着一個陌生人。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着我。”他低聲皺眉,這種感覺令他不舒服極了,“我知道你現在對我有很多誤會,而我也無法跟你解釋這些事情,只希望一點,不要做危險的事情,就算是爲了你自己。”
蘇冉的心頭悶悶的,像是一股氣流在拼命流竄似的,一直卡在嗓子眼的位置撐得生疼,如果可能的話,她真的只想去做一隻鴕鳥,什麼都不管,什麼都不問。可是,她可以這麼傻嗎?
緊摟住她的男人,他的眼神看上去是那麼充滿關切,深邃得令她一樣會迷失,一樣會沉醉,連同他的氣息都會想讓她痛心不已,這麼一個男人,爲什麼上天要安排出現在她面前?
到了現在,蘇冉也絲毫不想欺騙自己!
她從未有過得這麼痛恨他,這種痛恨已經達到了極點,因爲——
她有多恨他,就有多愛他。
可笑吧,連她自己都覺得可笑,四年前他早已經鑽進了她的心頭,四年了都沒有走出來過,她逃避過、漠視過,可是仍舊抵不過他漫不經心的笑意和隨便幾句的輕喃柔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