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最殘忍的懲罰二
當小詩醒來之後，第一反應就是去摸肚子。
半路中被誰攔截住了，她揮開那人的手，又去摸肚子。這次又被誰一把握住，然後元宵的聲音顫顫地響起：“Alice，孩子沒了。”
小詩一把推開她的手，執拗地摩挲上自己的肚子。扁扁的，和原來沒什麼兩樣，但是裡面空了，少了一個會長大的小生命。裡面是她父親生命延續下去的希望，是她的最愛。現在，全都沒了。
眼淚從她的眼角緩緩流下，蔓延，像下雨天擋雨玻璃前肆意流淌的水路。
“Alice，對不起……對不起……我應該守着你……我應該寸步不離你的……Alice……對不起……”
“這和你又有什麼關係。”小詩扭過頭去，面無表情，“也許寶寶沒能來到這個世界上是對的，這是他的命……”
“Alice……”
“元宵，讓我一個人安靜一會兒。”
她記不清自己是進過醫院多少次了，而每次來到這裡之後，她可以拿來失去的更少了。
這次，她更是一無所有了。
等到元宵的聲音完全消失之後，她便拔掉了針頭，想要下牀。才踩着一隻鞋子，門就被霍的推開，元宵一臉緊張地看着她：“你要去哪裡？”
“放心，我不會尋死。”
“那你要去哪裡？”
“還是你送我去吧。”小詩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完全使不上勁。她擡起一隻手，向元宵招了招。
“我只是，想去問一個人一些問題而已。”
當元宵小心翼翼地扶着小詩下了出租車後，賓館的大門口，剛剛好走出一臉凝重的戴蒙。
“喻小姐？”戴蒙見到她，眉頭皺的更深快步向前扶住她，“你怎麼來了？”
“還是先進去再說吧，Alice身體很虛弱。”
“好。”戴蒙一把抱起小詩，快步走回賓館。
“好了Alice，現在我帶你見到他了，你想問什麼問題就問吧。”元宵關上了房門。
“你想問我什麼？”戴蒙小心地把她放在牀上，剛要抽回手，卻見小詩擡起長長的羽睫，強烈的恨意從眼睛裡面迸射出來，迸射出奪目的光彩。就在他一愣之際，看起來毫無力氣的小詩一把掀翻了他，一把鋒利的剪刀抵在他的脖子上。
“Alice！”在元宵驚呼聲中，剪刀輕輕鬆鬆地在戴蒙的脖子上割開了一道口子，鮮紅的血一下子染紅了雪白的刃。小詩輕笑了一聲，像是喟嘆，她把剪刀逼近戴蒙的大動脈，那突突跳動的脈搏捱上冰冷的鋒利，跳動地更快了。
“喻小姐！你想幹什麼？”戴蒙嚥了一口口水，僵硬了全身的動作，生怕小詩一個激動就割斷了他的脖子。
“我想幹什麼？呵呵……我想幹什麼？”小詩重複着他的話，語氣天真而無辜，像極了一個純情的少女，或者一個歇斯底里前平靜的瘋子，“我想幹什麼？我不想幹什麼，我只是想問問，你們想幹什麼？”
說着，她的剪刀往動脈處逼近。
“Alice！”
“不要叫我Alice！”她惡狠狠的表情震驚住了元宵，她呆滯在原地，看着小詩如同狼一般犀利的眼睛裡迸射出的怒火：“我恨這個名字！不要再叫我這個名字！還有！如果你踏出這個房門一步，我就殺了他！”
“喻小姐！請你不要激動！你想要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戴蒙終於無法抑制自己的恐懼，尖叫出聲。面對一個毫無理智可言的瘋子，任何話語都起不了作用。
其實小詩很想自己就此瘋去，成爲一個肆意活着的人。但是她還是沒有失去最後的理智，她細幼的手指揪起戴蒙的領子，剪刀一寸一寸更深入他的肌膚內裡：“你告訴我，喻清宸他到底在哪裡？”
“喻清宸……他……”戴蒙猶豫起來，小詩的剪刀毫不猶豫地刺入更深，他立馬嚎叫起來，“喻少就在香港！他一直要我跟蹤你！你們喻家的事情自己解決！爲什麼要扯上我？！”
“你要他來見我！”
“我不知道他在哪裡！”看戴蒙的表情，他沒有說謊。
小詩的眼睛在他的臉上來來回回的梭巡，手中的剪刀越握越緊，鮮紅的血從她雪白的手指間流出，觸目驚心的豔麗。而那雪白的刃，也離戴蒙的脖子越來越近。
“Alice！”
元宵尖叫起來，與此同時，電話鈴聲突兀地響起，戴蒙激動地叫起來：“這就是你哥哥打來的電話！”
小詩鬆開了他，他一把掀開小詩，狼狽地滾下牀。
一個黑色的手機，在不停地閃耀着、震動着，小詩撿起它，凝視半晌，才按下了免提鍵。
那邊沒有說話。只有均勻沉穩的呼吸，一下一下的，猶如人的心跳，規律而有耐心。這個人，從來都不會亂掉絲毫的沉穩。他是一個最純潔的劊子手，手中沒有沾染一點血腥，但是他腳下踩着的屍體，卻早已累壘了一個王國。
小詩等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她先開了口：“你在哪裡？”
“你的對面。”
小詩霍的拉開窗簾，果然看見了對面房間的窗戶已經大開，而那個完美無暇的人穿着白襯衫，站在窗前看着她。
“我的孩子沒了。”她乾乾的聲音響起，空洞的像迴音。
“我知道。”那邊耐心的回答着，波瀾不起，要不是看見他臉上的微笑，她幾乎都要以爲他在回答她的一個愚蠢的構想，例如，小時候，她會指着天上的月亮對他說，哥哥哥哥，我想要飛到天上去。他會寬容的回答，我知道了。
“……我的孩子沒了。”
“我知道了。這是我對你的懲罰，小詩。”他微笑着，就像小時候一樣善良地微笑着，“誰叫你不聽話？小詩，這是哥哥對你的懲罰，你記住了嗎？”
“那個女人，是我要她去勾引你的小男友。效果沒有我想象中的成功，不過卻達到了我的目的。你很成功地知道了，愛情它，不是什麼好東西。哥哥總是要讓你知道在這世界上的生存之道，不是嗎？你太過單純，也太過相信美好。你看你，相信的下場是什麼呢？你的小男友背叛你，那個女人欺騙你，害你摔下樓梯。哦，對了，她還騙你她的手機沒電了，其實，她是想讓你失去孩子而已。”
“小詩，這是哥哥對你不聽話的懲罰，你記住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