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贖罪的十字架
“千面！你幹什麼？！”
小詩極力抗拒着他的侵略，但是她的力氣和他相比，實在是螞蟻對大象。他的手如冰冷的蛇，遊弋到她的大腿根部，那種毫無憐惜的溫度，讓她心臟都痙攣起來。
“千面！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千面狠狠地咬在她的鎖骨部位，尖銳的疼痛如針一般扎入她的心扉。忽然有大風起，撩起她的長髮飄搖，她絕望地看見千面擡起赤紅的眸子冷冷說道：“你不是要一個孩子嗎？好啊，我現在就給你！”
說完，他的腰身一挺。
“啊！——”
比第一次更甚的疼痛，她幾乎無力承受。
完了。什麼都完了。他們之間，最後一點點的美好，都完了。
一次又一次，她的胃部在抽搐，她的心臟在緊縮。這種毫無感情的歡愛，讓她在極致的痛和極致的樂之間徘徊，在懸崖邊上，她的感受比死更難過。
當最後一次，千面釋放在她體內之後，她突然想起芬姨說過的那句話：“她難道不知道，女人這輩子一動心就是個死嗎？”
“千面……”她輕如柔風地喟嘆道，“我的千面……”
千面身體一僵，接住了無力滑落的她。
之後的事情，她都是聽戴蒙說的。
“你的愛人真殘忍。”戴蒙體貼地放了一個暖手袋在她打點滴的手下爲她緩和冰涼的液體，“把你折騰成這副模樣，送進醫院後就走了。你一定很傷心。”
“沒什麼傷心不傷心的。”小詩如琉璃般明亮的眼睛此時呆滯霧蒙，嵌在她蒼白的臉上，更顯得她像一尊一碰即碎的瓷娃娃，“我和他，再也回不去了，他不再是我的愛人了。”
“他其實還是很在乎你的，不然醋勁不會那麼大。看見我去接你走，就不分青紅皁白地把你掠走，真是不紳士。”戴蒙聳了聳肩，“只是他太不懂得憐香惜玉了。難道不知道，愛人都是要哄着的嗎？”
“因爲他一直以爲我在騙他，而我和他的那場交易，是他最忍受不了的。但是我有什麼辦法，是我親手把他推離我身邊的。”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爲他說話。”戴蒙不贊同地蹙起眉心，“你都成這個樣子了，就不要再想着他了。好好地養好你的胃纔是有意義的。”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小詩突然輕聲笑起來，然後她好像真的想到什麼有趣的事情，越笑越大聲，最後的嬌媚笑聲中參雜着一點兒歇斯底里的味道，“我這個樣子，不就是你們想看到的嗎？”
戴蒙想要爲她掖被子的手僵硬在空中。
“難道不是嗎？戴蒙先生？這一切，難道不就是你和哥哥的安排嗎？”
小詩斜斜地睥睨着他，煙視媚行的有眼睛迸射出不一樣的光彩，讓戴蒙不敢直視。
“帶我來香港，是他指示你的；暗中監視我，也是他指示你做的；那些關於‘他’的資料，也是他指使你傳給我的；千面遇到的困難，也是你告訴我的……這一步一步，環環相扣的事情，難道不是你們聯合起來的嗎？哥哥他不就是想讓我知道，我一、輩、子，都逃不出他的掌控嗎？”
“他好會利用人心啊。這一切，都是他步步緊逼我和千面決裂，他想讓我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值得我去愛，再深刻的愛，都會因爲不信任和誤會，而土崩瓦解！我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我該怎麼做呢？嗯？你們想要我接下來怎麼做？去做哪種蠢事，來滿足你們？啊？你說話啊！”
戴蒙的神色複雜，他輕聲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小詩扯開一個扭曲的微笑，讓戴蒙不忍卒視：“我是怎麼知道的？我是怎麼知道的？……呵呵，其實我早該想到，你不會背叛哥哥。他是那麼厲害的一個人，背叛他的下場只有死路一條。而他又是那麼的瞭解我，甚至比我自己還了解我。自從我去找過‘他’後，我就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報復，他想讓我嚐到最痛苦的滋味，他花了那麼多心思，不就是等着我完全崩潰的一刻嗎？”
突然，她又笑了，笑容裡盡是嘲諷：“早知道我就聽他的話，嫁給菲爾羅·阿洛斯基先生。那樣的話，也許我現在早已死去，也不用像一隻可憐的老鼠，被他捉在手心裡肆意玩弄。”
“你哥哥不會讓你嫁給別人。其實現在的一切全都是你自己的選擇造成的結果。”戴蒙正色道，“你知道當初他爲什麼要去法國嗎？他並不是去和菲爾羅合作，而是去發展在法國的公司。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聯合其他的商業巨頭將菲爾羅的公司吞併。其實他一直都在保護你。”
“呵呵，最好的，是他給我的；最殘忍的，也是他給我的。這一切的一切，只是命運的捉弄而已。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們，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們。”
戴蒙嘆了一口氣，悄然離開。
她關掉了燈，讓整個房間陷入令人窒息的黑暗裡。
她想起在那晚在懸崖邊上千面的瘋狂掠奪，他咬着牙齒恨聲道：“你是想讓我見識你有多能影響我的心情嗎？你是想來證明你是多有魅力嗎？你是想知道你把我迷的有多神魂顛倒嗎？那好，我告訴你，無論你在哪裡，我都能夠一眼就看到你！你不在我面前，我他媽的像個傻瓜一樣想着你！走在大街上，哪裡都是你的影子！而你卻一而再再而三地把我拋在身後！我一直都在等你的回來和你的解釋，卻等來一紙那樣荒唐搞笑的協議！你竟然是這樣一個女人！一千萬，呵呵，你隨隨便便就拿出了一千萬，原來你竟然是一個有人的千金大小姐？怎麼是出來找樂子的嗎？啊？好啊，你要的，我給你！我全給你！……”
她捂住眼睛，大顆大顆的眼淚從指縫中流出，心痛的無以復加。
明天吧，明天就會好了……明天，她還是要去面對一切，她還是要去見“那個人”，背上不屬於她的贖罪的十字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