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一章:議事

其實對於賈環向賈母討要鴛鴦,黛玉雖然這裡面有晴雯、如意相求的原因,但心裡還是有些酸氣兒的。

所以聽賈環話裡的意思有將鴛鴦閒置的意思,黛玉驀然一呆之後,心裡微微有些驚喜,但驚喜中又覺的有些不穩妥。

而探春和迎春也微微皺了皺眉,鴛鴦處事大方得體,心思又細敏,她們對鴛鴦也很有好感,雖說現在鴛鴦被賈環從賈赦手裡奪了過來,但她們也清楚,賈環是不打算在榮國府裡住的,如此一來,鴛鴦一個人獨守一個小院和尼姑有何區別!

兩人正想開口讓賈環把鴛鴦帶走——作爲長姐,她們認爲這事她們是可以說說的。

誰知這時就見鴛鴦向賈環盈盈施了個禮,脆聲說道:“三爺,我認爲三爺還是帶我去的好……”

“這話好像有脾氣呀!”

賈環愕然一愣,而在這時就聽鴛鴦繼續說道:“三爺中午曾答應老祖宗好好待我,轉身就把我單獨扔在院子裡,這樣不知老祖宗會怎麼想,兩府上下會怎麼說,三爺要是討厭奴婢,帶回去打罵就是,何必有婦孺之見!”

硬氣!思路縝密!

賈環心中情暗歎着,嘖了嘖嘴巴,勉強說道:“我只是怕你到外面不習慣,既如此,你隨我去吧!”

“嗤!”惜春笑出了聲。

“砰!”“砰!”

煙花升了起來,散亂如彩星……

馬車裡,暗香盈盈,一股如碧蓮般的清香從鴛鴦的身上瀰漫出來,“我這都成救火隊員了……不過賈府的人要區別對待!”

賈環抽了抽鼻子,不知怎的,腦袋裡閃過趙姨娘的影子。

鴛鴦好像察覺到了賈環的動作,白皙的臉蛋紅了紅,但是在心底她還是挺歡喜的——畢竟賈赦和賈環相比實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報社的大門前屋檐角上已經掛上了兩個大紅燈籠,發散着紅濛濛,下車,焦大開了門,鴛鴦便提着紅色碎花的小包裹跟着賈環往東院走去。

東院的中堂裡,桌子上擺滿了菜餚,晴雯、如意、吉祥依然在等待,當賈環和鴛鴦一前一後進來時,她們三個都感到詫然的驚喜——她們沒想到賈環居然真的把鴛鴦救過來了!

當然還有另一種深層次的驚喜——以前鴛鴦是賈母面前的紅人,大丫頭,她們幾個的地位和她差的多,沒想到現在平起平坐了,甚至資格好像還老一些!

當然這些是她們的心裡話不會表現出來,反倒是‘鴛鴦姐你來了!’“沒想到鴛鴦姐真的來了!”興奮的招呼着,隱約中竟有一股他鄉遇故知的樣子,倒是把賈環冷在一邊了。

賈環微微而笑,也不想打擾他們敘舊,對着晴雯說了句:“我吃過了,你們吃吧,我去書房。”

說完就往西院走去,不過晴雯倒是跟了過來,點上蠟燭,到了水、磨了墨之後纔回去,隨後賈環拿起細毫的小筆繼續寫稿子。

東院裡,鴛鴦、晴雯、如意、吉祥等一邊吃着,一邊說着話,把兩府上下以及報社、茶社的情況都互相說了個遍,等到交流的差不多了才發現已經月上中空。

“三爺還不睡?”鴛鴦好奇的問了句。

“還得等陣子……哎喲,光顧着說話了,忘了給三爺倒水,嘻嘻……”

如意一邊說着,一邊提着裙襬往屋外走去。

“三爺竟然如此用功!”

鴛鴦驚歎了一句,想想賈環以前的樣子——在賈母那裡遇到好東西眼裡能伸出個手來!再想想晌午賈環在賈母客廳平平淡淡的話——金銀孫兒倒是不缺,倒缺個保管金銀的人!

“男子的變化真大呀!特別是三爺,像開了竅似的……”

回顧往昔,鴛鴦突然間心生唏噓。

……

屋外不時傳來爆竹之聲,由於睡了一下午,晚上賈環倒是不困了,直至三更天,睛雯打着哈欠來時,賈環才放下筆。

但是,由於睡得晚了,早上卻也起的晚了,洗涮了下,吃了些灌湯包,還未吃完,焦大就跑了進來,說道:“環哥兒,璉哥兒找你。”

賈環微微一愣,他知道賈璉是個放蕩公子哥兒,採花問柳,喝酒行令的樣樣精通,但現在卻不是個時間點上——做這些事最起碼也得中午吧!

賈環估計賈璉找他有事,因此‘嗯’了一聲,便起身去了西院。

剛到圓門口,賈環就見賈璉正在玉蘭樹下,倒揹着手,正踱着步。

“二哥何事吩咐?”見賈璉的樣子似乎有些焦慮,賈環喊了一聲。

而聽到賈環的叫聲,賈璉擡起頭來,一邊走,一邊說道:“三弟,快跟我去珍大哥那裡去,族中要你去議事。”

“要我去?”賈環不禁楞了一下。

“是呀,三弟,你已高中案首,有功名在身,自然可以去族堂議事!走走,快走,去玩了,你伯父又罵我。”

說着賈璉笑了起來。

賈環實際上恨不得馬上和榮寧二府脫離關係,但這話他卻不能說出口,也不能拒絕,說出來了,與封建禮法、血脈習俗都不符,只怕會被世人活生生罵死!

“去就去吧!我聽着就是!”

賈環心裡暗暗的有了主意,口中問道:“二哥,族中要議論何事呀?”

“我也不清楚,你伯父沒對我說,直說要我趕緊喊你議事,你到了就知道了。”

……

賈珍是賈氏一族的族長,族堂就在祠堂後面,從馬車上下來後,賈環就聽焦大‘哼’了一聲,轉頭看去,只見焦大正對着一個圓胖臉、一臉笑意的車伕怒目而視。見此賈環再次想起《紅樓夢》裡焦大醉後亂罵,被王熙鳳命令兩個車伕塞了一嘴馬糞的事來。

“這人的E功夫不簡單呀!能降住醉後的焦大……這人是個笑面虎!”

賈環想着,穿過側門,跟着賈璉直奔族堂,族堂大門左右各站了一個黑衣小廝,裡面倒是靜悄悄地,邁過高高的、鐵皮鑲嵌的門檻,賈環就看到賈赦、賈珍正分左右坐在八仙桌兩旁的太師椅子上,八仙桌兩旁各有一杯細瓷茶盞。

不過令賈環意外的是,族堂內,出了賈赦、賈珍二人,下面兩排交椅上竟然空無一人!

“不是說議事嗎,怎麼人這麼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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