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過後,黛玉回了自己房間。賈家還保留着僕人上夜的規矩,黛玉不好太過堅持,故讓雪雁跟她一起住,柳湘蓮被安排睡前院。
次日,黛玉早早起牀梳洗完畢下了樓,因老年人缺覺,賈母也起得很早,兩人一起吃了早飯,看了看電視,不過都是些太平盛世,國泰民安之類的早間新聞。
賈母便放黛玉回去看書,黛玉也不推辭,依舊上樓來,拿出光腦開始複習考試重點。其後的十多日,每日都如此,不是待在房裡鞏固學業,就是到院子裡打磨身體。
因她想着,此來帝都是爲求學,這是第一要務。萬不可讓父親失望,即便這一世依舊生得羸弱,但也想撐起這個家來。
再一個,早在前世,黛玉就看出賈府後手不接,不可不憂。元妃之死更是衰敗之象,不可不察。所以日日只閉門苦讀,儘量疏遠跟賈家的關係,若果真有大禍來臨,也可避免殃及池魚。
賈母看了更對黛玉生出一絲憐愛,又聰明又懂事,模樣長得也好,怎的偏偏生在別人家,又偏偏是個beta,若是個omega該多好。丫鬟婆子們看了直咂舌,真沒見過這麼刻苦用功的主子。原先覺得府裡的幾位姑娘都是世間罕見的才貌,現在看倒是井底之蛙了。
這一日臨近傍晚,黛玉照常在屋內看書。忽聽窗戶外邊兒吵吵鬧鬧的,一會兒喊“那是個什麼東西!”過了一會兒又叫“原來是個機甲!”
“咦?哎?怎麼衝我們飛過來了!”
黛玉推窗看去,只見一個通體漆黑的小型人型機甲正直直地朝院子裡飛來。竟有人擅闖賈府?她下到一樓,只這功夫,那機甲已飛入院內了。機體突的往下一降,眼看着就要往一樓窗戶上砸去。
“有賊人硬闖!”
“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在榮國府鬧事!”
院牆外圍了一圈人,雖喊得響亮,但沒一個敢上前的。黛玉無語,這賈家平時養這麼多人,就沒一箇中用的不成?她無奈地開口:“這裡是榮國府,閣下何人?還不快停下呢!”
沒有回答!黛玉皺眉,伸手握住自己的空間鈕......
“不用大小姐出手,看我柳小爺的!”不知哪兒傳來柳湘蓮的聲音,說話時還在遠處,話落身影卻唰地出現在院牆上。
他雙眼一瞄機甲,沒有看見炮口,心下大定。也不做他想,手上的劍快若閃電,直向機甲的腿關節處射去。那機甲也不見躲,就直愣愣地被擊中,機身上發出一種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然後像頭呆鵝一般,直往下墜去,轟地一聲捲起一地塵土。
圍觀的下人們轟然叫好,趕緊去回報那賈母和王夫人。原來她倆也早看見這私闖賈府領空的機甲了,只是都對這種重型武器怕得很,一直躲得遠遠的。正準備派人去叫空防警察,柳湘蓮就來了。
黛玉看着地上一動不動的機甲有些疑惑,就這麼解決了?不見反擊,失控時也不自救逃生,現在這樣子,該不會是暈過去了吧?
柳湘蓮也覺得奇怪,他拾起劍插回腰間,又腳癢地踢了踢那大塊頭,還是沒反應。“大小姐,這駕駛的人也太菜了,難不成是酒後駕駛?”
丫鬟小廝們這會兒也不怕了,上前嬉嬉笑笑地學他的樣子踢了踢。
“這就是機甲啊,也沒什麼厲害的嘛!”
“就是,軍部該不會一直拿這個和蠻夷獸族戰鬥的吧?”
正說着,機甲的胸部卻突然咯噔一聲彈出一個救生艙來,像個炮彈一樣砸到臺階上,又咚咚咚滾了回來。把小年輕們嚇得直跳,再不敢靠近。
賈母被衆人扶着氣喘吁吁地過來,見留下的都是些年輕人,不禁氣道:“負責巡查的幾個管事的在哪兒呢?跑得最快的就是他們!”
王夫人看着滿地凌亂的庭院,也是心有餘悸,“天殺的!這、這是哪兒來的小野種,跑到我們家來撒野來了!巡邏的人個個眼睛都長到天上去了嗎?”
衆人腹誹:這還真是從天上飛來的,要是眼睛長天上倒好了。
“那個......”賈母望着柳湘蓮想說些什麼。
黛玉機靈的很,回道:“這位是跟我來的柳湘蓮,怕他衝撞了您,一直讓在外院住的。”
“哦,是柳隊長,想起來了。多虧了有你在,不然還不得出什麼事兒呢!”賈母指着地上的機甲和救生艙,“這裡邊是有人的吧,把人弄出來捆住,再把這勞什子拖出去。”看來這賈母也是動了真火了。
黛玉仔細地觀察這臺機甲,“這像是專爲學生設計的訓練機甲,大抵都是不記名綁定的,我可以試試把它收起來。”說着,一陣光芒閃過,機甲果然原地消失不見了。
柳湘蓮就去扒救生艙,扶起來粗暴地抖了抖,抖下來一個暈迷的alpha來。面色蒼白的,不像是醉了酒。他看看左右,怎麼滿院子的人,大大小小的,突然都愣住了?地上的人確實是有一副年輕的好皮囊,但也不至於都看得呆了吧。連大小姐也是?軍中長成什麼樣的alpha沒有啊,難道她喜歡這種小白臉型的alpha?唔——口味真重!
還是王夫人第一個反應過來,撲上去失聲大哭,“我的兒啊!我苦命的兒啊!你這是怎麼了?寶玉、寶玉、寶玉啊!”
“這、寶玉、怎、怎麼會......”賈母似承受不住打擊,人往後倒去,婆子們趕緊圍住了,老太太老太太的叫起來。
丫鬟小廝們頓時也亂成了一鍋粥,“寶二爺”、“老太太”“太太”的輪流叫,怕是喊不及似的。
王夫人傷心至極,瞥到站在一邊看傻了眼的柳湘蓮,頓時一股邪氣衝上心頭,“是你!你——”
黛玉也時刻關注着這邊情形,眼見形勢不妙,趕緊移步擋在柳湘蓮面前,“二舅母,你是說這個開着機甲亂飛的就是我的寶玉表哥麼?他沒事吧?以前也經常這樣玩麼?”
王夫人指責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黛玉一連三個問題堵了回去。她一口氣上不來,又不甘心,還是惡狠狠地指着她這個方向,“寶、寶玉只是想回家了,爲什麼要下這麼狠的手,把他打成這樣!”
黛玉一副驚訝的表情,“帝都的風氣這麼開放?民宅是可以開機甲亂逛的?若是我們姑蘇,遇見這麼樣亂飛又不報上姓名的,還以爲是□□呢,早一槍打下來了。”
“你、你!”王夫人抖得更厲害了。
“你們都愣着幹什麼?還不扶老太太、寶玉進房裡去?”黛玉怕王夫人真的厥過去,沒繼續撞槍口。又見那麼半天都沒一個冷靜下來的丫鬟,無奈地指揮起人來。
“還有,這會子空防警察估計也趕到了,一時不好進來,去幾個人說我們這沒事了,一場誤會,不管怎樣把人打發走。”
“林丫頭?”賈母剛剛只是一時情急,如今醒轉回來,趕忙吩咐左右,“快、快去叫大夫!把寶玉擡到我房裡去。
王夫人才想起來現在不是罵人的時候,衆人也瞬間有了主心骨,依言擡了擔架來把寶玉送到軟榻上。
黛玉走過去扶賈母進了屋坐下。讓她放心地歇一歇,“已經去叫了醫生了。如今這醫術發達,就是還剩一口氣,也救得回來的。”
柳湘蓮也說:“對對對,這位小少爺不會有事的,alpha都可耐摔了,多摔一摔將來長得結實!”
黛玉橫他一眼,沒眼力見的東西,“這裡有你說話的地兒嗎?還不快滾呢!”
賈母聽了這話,冷笑道:“我們只是箇中等人家,寶玉也比不上那許多的別人家孩子。但他從小聰明,心也比一般人都細,哪是經得起嚇的?罷了罷了,終歸是他命不好,生成了alpha,世人都高看他一眼,讓他現在活受罪。”
這回不用黛玉遞眼神,柳湘蓮自己用神行步溜了。指揮官說讓他來帝都見一番世面,說這裡的alpha藏龍臥虎。果不其然,確實讓他大開眼界。
這裡,王夫人又心疼起來,“老爺真是狠心吶,他自己也是alpha,怎麼不去讀軍校了?非把他兒子送到軍校裡去,這如今還沒兩年吶,就變得又黑又瘦的。當初就隨了寶玉的意,讓他學美術難道不好?總好過現在這樣,被那什麼機甲弄掉半條命去了!”
賈母:“好了,你也別哭了,這是他本來的命,也無法可想。”
這時醫生被請了進來,看來是個常來的,也沒說什麼,直接就拿出儀器給寶玉檢查。賈母強打起精神來,王夫人也只得按下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