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之煥似有驚異地打量了蘇晴眸幾眼,“青溪知縣,你知不知道,如果本官的推斷成立,光憑魏冕達那封信就可以讓你完全洗清罪名?”
“下官知道!”蘇晴眸知道他是什麼意思,笑了一笑,“下官相信是非曲直自會有公斷,不會因爲急於爲自己拖罪就歪曲事實。”
“好,你說得不錯!”章之煥讚賞地點了點頭,“你放心,只要那封信上的字跡經過檢驗是魏冕達的,一樣可以還你清白。即便沒有這封信,本官也會查清事實的,還你一個公道的!”
蘇晴眸聽他這話就是已經完全相信自己是清白的,趕忙福了一福,“那就仰仗大人了!” 徐懷德在一邊微笑,他早就知道這個丫頭有點意思了!
聽了蘇晴眸的分析,章之煥相信殺死高平升和魏冕達的另有其人,便將小廝阿財以及管事的,還有隔壁房間的客人盡數叫來一一詢問了一番,卻沒有問出什麼來。
這沉香樓是大妓院,人來人往非常繁雜,而且發生命案之後沒能戒嚴,真正的兇手恐怕早就逃之夭夭了。
這讓章之煥很是惱火,按照大周律例,不管什麼地方發生命案都要戒嚴排查。這沉香樓算是什麼東西,竟然公然藐視國法,不讓封樓戒嚴?
“來啊,立刻給本官把這沉香樓嚴加看守,不準任何人進來,再沒有本官的吩咐之前,也不準任何人出去!”他大手一揮,下了命令,扭頭看了那管事一眼,“你這沉香樓有多少人多少間房,都給本官詳細說來,本官要逐一查問!”
管事嚇了一跳,“大人啊,咱們這兒沉香樓有姑娘一百多,加上管事的、跑腿兒的、上等姑娘們的使喚丫頭,廚房的師傅夥計雜役,總共也有三百多人。您要是一一查問,那還不等查問到後年去啊?再說,您把這麼多客人關在這兒也說不過去不是嗎?客人之中有不少咱們神都的達官貴人,若是惹出簍子來……”
“你哪來那麼多廢話?”章之煥聽了管事的話更火了,“你所說的達官貴人都在哪間房裡?本官今天既然來了,就查個清楚,順便爲朝廷肅清這些個目無法紀的禍害!”
“哎喲,大人吶,您可千萬別這麼做啊,事情鬧大了您也不好收場啊!”管事見章之煥的神情語氣都不像是開玩笑的,這下真害怕了,噗通一聲就跪了下來。
章之煥耿直了一輩子,哪裡容得下這等荒唐的事情在眼前發生,見管事再三阻攔,就動了真怒了,指着管事的手指都微微地顫抖起來,“你若是再敢阻攔,本官便以治你一個妨礙公務的罪名!”
“哎呀,哎呀,這是誰惹得咱們章大人如此動怒啊?”
這時候一個四五十歲穿着官服的人帶了幾個隨從上樓來,一路招呼着奔了過來。
“這不是楊大人嗎?你怎麼到這裡來了?”章之煥看清來人,有些意外。
蘇晴眸雖然不認得來人,但是從他官服的顏色,以及章之煥對他的稱呼判斷,這位應該就是刑部尚書楊再思了。不由皺了皺眉頭,他來幹什麼?
這位楊大人她也有所耳聞,是出了名的見風使舵高手,朝中幾派他都不得罪。她預感到,這位三面倒大人來肯定沒好事!
“哎呀,章大人不要擺出這麼嚴肅的表情來嘛……”楊再思笑眯眯地說着,一眼瞟到旁邊的徐懷德,登時張大了嘴巴,半晌才結結巴巴地說道,“這……這不是徐大人嗎?他……他怎麼……”
徐懷德對他行了一個拱手禮,“楊大人,別來無恙啊。”
“這……章大人,是楊某眼花了,還是大白天遇到鬼了?”楊再思扯住章之煥問道。
章之煥有些嫌惡地撥開他的手,“楊大人沒眼花,也沒見鬼,徐大人還活着。這件事情稍後本官再跟你詳細解釋。楊大人還沒告訴本官你到這裡來幹什麼呢?”
“哦……”楊再思兀自有些驚魂未定地看了徐懷德兩眼,才說道,“吏部尚書高大人的案子本官奉旨前來接管!”
“什麼?”章之煥有些急了,“早上我們三司不是商量過,這件案子由我們司刑寺主審的嗎?怎麼又要你們刑部來接手了?再說關係到朝廷命官的案子,本也應該由我們司刑寺來審理,你們刑部插手不符合規矩吧?”
楊再思拍了拍章之煥的肩膀,“哎,章大人,不要激動嘛。本來你們司刑寺審理的案子也要由我們刑部來複核,你就不要那麼死板了嘛。況且楊某有陛下的聖旨,你就不要再固執了!”說着對身後的人招了招手,“來來來,把聖旨給咱們章大人瞧瞧!”
“哼,不必了!”章之煥憤憤地哼了一聲,招呼衆人道,“我們走!”
“哎,哎,章大人,走之前把證物留下!”楊再思笑着伸出手來。
章之煥對身後的官差揮了揮手,“給他!”
“是,大人。”官差得令,將從魏冕達身上搜來的信交給了楊再思。
蘇晴眸隨章之煥回到司刑寺,商討了一下案情,女皇那邊便已經得知徐懷德沒死的消息,派人下旨來傳徐懷德和蘇晴眸一起去女皇寢宮面聖。
二人趕忙辭別了章之煥,急匆匆地趕到後宮來。
“叩見陛下!”到了龍牀前,徐懷德撩起長袍便下跪叩頭。
“愛卿快請起。”女皇趕忙將他叫了起來,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你還活着,真是太好了。朕聽到你過世的消息,整個心都揪了起來。”
徐懷德感激地說道:“承蒙陛下如此掛懷,臣有愧啊!”
“能活着就好了,朕還以朝中無人了呢!”女皇嘆息着眼中便泛起了淚光,好半天才讓情緒平復下來,“不過徐愛卿,你這死而復生到底是怎麼回事?”
徐懷德看了蘇晴眸一眼,“陛下,都是這丫頭的主意,是她讓老臣裝死的!”
“晴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女皇看向蘇晴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