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兒,還真是稀客啊。”太平公主笑靨如花。“本公主就知道你回來,一早就讓人泡了好茶在這兒候着你呢!”
上官婉兒聞言淡淡一笑,“公主果然英明,料事如神呢!茶嘛,就不喝了,婉兒還趕着回宮去伺候陛下呢。咱們都是敞快人,就不拐彎抹角了,直接說正事好了。”說着從頭上取下那支簪花,“公主不會不記得這個了吧?”
“本公主當然記得,這是本公主送你討賞的信物。”太平公主心情似乎很好,眉眼含笑地望着上官婉兒,“怎麼,你已經想到要跟本公主討什麼賞賜了嗎?”
“是啊,婉兒今日匆忙出宮來,就是來跟公主討一個活命的機會!”上官婉兒表情淡淡的,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婉兒昨天夜裡險些人頭落地,嚇破了肝膽,就來求公主庇佑一二,不知道公主可否答應?”
太平公主聽完哈哈大笑,“上官婉兒啊。上官婉兒,你果然很對本公主的脾氣。”伸手將上官婉兒手中的簪花取了過來,戴回頭上,“你這個賞賜本公主給了。”
“那就多謝公主了!”上官婉兒福了一福,便要告辭,“那麼婉兒急着回宮去,就不耽誤公主您喝茶了!”
“慢着!”太平公主喊住她,笑道,“着急什麼呢?一會兒本公主派車送你回去便是,耽誤不了你多少時間。”
上官婉兒笑了一笑,“那就勞煩公主了!”
“婉兒啊,你大概不知道,我一直很喜歡你這個人!”太平公主指了指旁邊的座位,示意上官婉兒坐下,態度溫和地說着,連稱呼都變得親暱起來,“只是你這個人太過清高了,一直都沒給跟你交好的機會。其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是同一類女人,是可以成爲好朋友的,難道你不是這麼覺得的嗎?”
上官婉兒不動聲色地坐下,“公主擡愛了,婉兒哪有跟公主做朋友的榮幸呢?”
“看你想不想了!”太平公主意味深長地笑道,“婉兒,我一直很欣賞你的智慧與才華。我們兩個若是能一起做事,以你的頭腦和才氣,和本公主的權勢和運籌。堪稱珠聯璧合,說句對母皇不敬的話,我們聯手能得到天下也不足爲奇!”
上官婉兒微微一笑,“公主太誇獎婉兒了,婉兒雖然有點小聰明,卻纔疏志短,沒有什麼追求,怕不是做大事的材料!”
“婉兒你太謙虛了!”太平公主抿了一口茶,“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你從小就在母皇身邊,甚至比我這個女兒更加孝順,跟母皇感情深厚那也是應該的。不過母皇終究是年事已高,這一場大病又折損不少,離退位已經不遠了。你也知道太子是優柔寡斷、不堪重任的人,李家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不能砸在我們這一代的手中。我想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婉兒明白,公主真是憂國憂民。”上官婉兒笑道,“不過將來有公主您輔佐,我想太子一定沒問題的,到時候若是有用得着婉兒的時候,婉兒定當效力!”
“好。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多了!”太平公主笑逐顏開,舉起茶碗以茶代酒,跟上官婉兒碰了一下。
“上官大人,您回來了!”蘇晴眸見上官婉兒匆匆地進門來,趕忙迎了過去。
上官婉兒微微點了一下頭,“陛下醒來了嗎?”
“還沒有!”蘇晴眸一邊答着,一邊往她頭上看了一眼,果然不見了那支簪花,“上官大人,您去見了太平公主嗎?”她低聲地問道。
上官婉兒看了她一眼,也不避諱,“是啊,我跟她討了一個活命的機會。對了,聖旨昨天夜裡我已經擬好了,一會兒只要給陛下過目蓋上御印就可以了。”
蘇晴眸見她這麼快就轉移了話題,顯然是不想說跟太平公主的事情,也就不再多問了。畢竟她只是擔心上官婉兒而已,至於別的事情她不想關心。
“讓上官大人費心了!”她說道。
上官婉兒回頭來打量了她一眼,櫻脣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麼,卻又咽了回去,加快腳步進了寢宮。
女皇醒來,上官婉兒親自伺候女皇洗漱,親手喂她用過早膳,吃了藥,又幫她捏背捶腿,忙活了好半天。看起來不像是一個臣子,倒真像是一個女兒。
“婉兒啊,你也回去歇歇吧!”女皇似乎也大爲感動。心情也好了不少,拍着她的手溫聲地說道。
上官婉兒笑着搖了搖頭,“陛下,婉兒不累。婉兒沒別的心願,只要您快點好起來,跟以前一樣健健康康的比什麼都強!”
“朕知道你的心思,難爲你了,這麼多年來你一直在朕身邊陪着朕,真是委屈你了,也辛苦你了!”女皇嘆了一口氣,“等朕好起來再補償你吧!”
“陛下,能在您身邊婉兒已經很知足了,請您不要再說什麼補償不補償的了!”上官婉兒握住她的手,懇切地說道,“您什麼都不要想,只要養好了身子快點好起來就是了!”
女皇微笑地點了點頭,“好,朕會的。對了,讓蘇晴眸去辦案的聖旨擬好了吧?”
“是的,陛下,已經擬好了!”上官婉兒說着對香書招了招手,香書便將擬好的聖旨雙手遞了過來。
女皇細細看過,便交給上官婉兒去加蓋御印。讓蘇晴眸帶着聖旨去刑部參與調查司考官和欽差大臣在青溪遇害的案子。
負責調查青溪那件案子的是刑部侍郎曹呈祥,五十歲出頭,留着一撇山羊鬍,長得和藹可親的,聽完了聖旨,便笑呵呵地將蘇晴眸讓到一間書房,“蘇大人就用這一間辦案吧,需要什麼儘管吩咐門外的人便是,不要客氣啊,呵呵!”
“多謝曹大人!”蘇晴眸對他福了一福。
“蘇大人客氣了,本官還有一些事情要做。蘇大人就先看看卷宗吧,有什麼事情回頭我們再商量啊!”曹呈祥笑呵呵地說完,便轉身出去了。
蘇晴眸坐下來,便看到書桌上已經備好了卷宗,看來這個曹呈祥一早就知道她要來這裡辦案的事情,早有準備了。看來這宮中沒有什麼秘密啊,消息傳得意外得快。
其實卷宗什麼的她看不看都一樣,青溪的案子還有誰比她更清楚的呢?只是聖旨上面說了,她只是參與查案,並不參與審案,必要時還要作爲嫌犯受審,不能逾越權限。曹呈祥沒有安排她做別的事情,她也只好看看卷宗打發時間了。
“蘇大人!”正在她百無聊賴的事情,冰瑤風風火火地走了進來。
“冰瑤姑娘,你怎麼來了?”蘇晴眸看到她很高興。
冰瑤走到書桌前,一板一眼地說道:“陛下讓我來協助蘇大人,我就尋過來了!”往門外看了一眼,見沒人留意,又壓低了聲音說道,“我已經將蕭大哥送到蘇大叔那裡了,蘇大人就放心吧!”
“真是太謝謝你了!”蘇晴眸心裡一直記掛着這件事情,聽冰瑤這麼說便放心多了,“冰瑤姑娘,你來得正好,我有一件事情要請你幫忙!”
“蘇大人儘管說!”
蘇晴眸略一沉吟,對她招了招手,示意她附耳過來。冰瑤湊過來,聽她耳語了幾句,點了點頭,便匆匆地出門而去。
看了一上午的卷宗,那曹呈祥也沒出現過。蘇晴眸無奈,只好回到女皇寢宮,爲女皇診視之後,吃過午飯休息了片刻,又來到刑部。
曹呈祥直到申時三刻纔出現,一身的酒氣,想來是去跟什麼人喝酒了。女皇病重。這些個朝臣也都不自律了,疏懶起來。
“曹大人,我們該去查案了吧?”蘇晴眸心裡頗有些着急,跟這樣一個人查案,不知道要查到何年何月去,反正查不查對他來說都無關痛癢。
“好,查案,查案!”曹呈祥滿口答應着,“蘇大人說該怎麼查呢?這個案子連一個犯人都沒有,光憑這一堆卷宗也無從查起啊!要我說讓司刑寺的接手就完了,何必要讓我們刑部出頭呢?”
蘇晴眸聽他這意思對接手這個案子有諸多不滿,於是正了神色說道:“曹大人,您要犯人的話,那麼您眼前就有一個。”
曹呈祥愣了一下,隨即笑道:“蘇大人開玩笑呢,陛下既然下旨讓蘇大人蔘與查案,肯定是相信蘇大人是清白的不是嗎?蘇大人又何必稱自己是犯人自辱名聲呢?”
“曹大人,不管下官是不是清白的,下官現在都是一個嫌犯,是查案的切入點。”蘇晴眸並不是想給他上課,只是這個人實在是讓人感覺惱火,她可是急着要洗清罪名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請曹大人問吧,下官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曹呈祥好好好地點着頭,潦草地問了蘇晴眸幾個問題,又按照蘇晴眸的要求,去調查了跟苗建仁、徐懷德、高平升前去青溪的侍從以及欽差護衛,例行問了一些話,他便說到了退宮的時辰,急匆匆地出宮回家去了。
這一天把蘇晴眸憋悶得夠嗆,這個調查法,要什麼時候才能冤情昭雪啊?正在她苦惱的時候,卻聽到一個震驚的消息,有人以十幾年前誣告孟濟將軍通敵賣國的罪名,將兵部侍郎吉善、忠武將軍顧叢以及殿中監杜景全告上司刑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