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之前領我進宮的嬤嬤一路領着出宮,等剛一出宮門時,便看到雖不能陪我進宮,可卻一直在宮門處等我的阿雲。
“小姐。”
而阿雲在一見我出宮後,便立刻朝我小跑了過來。
“小姐,你、”
阿雲跑到我面前後便朝我開口,從其神色看,似乎是想問我有沒有事,是在擔心我的。
不過這裡還是宮門口,不是說話之處,是以她剛開口,我便打斷了她:“什麼話都別說。先回府。”
“是。”
阿雲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姑娘,她聽了我這話後便也同我想到了同一處,於是朝我點了點頭後,便扶着我上了騾車,跟我一起回孟家。
“小姐,你們去哪裡了?”
而彼時常應侯府裡,前去楚家送退親書的孟元也是早已回來了,只見他如方纔宮門口時的阿雲一樣,一見我回來後便立刻朝我迎了上來。
“去了宮中一趟。”我聞言一邊往侯府裡走,一邊答。
“去楚家退親之事如何?”答完之後我又問。
“很順利,楚家本就有退親之意,是以等奴才去了說明來意後,很快就把親退好了。”孟元答。
“如此便好。”我聞言點了點頭。我如今進宮之事已成定局,是以如若在那之前楚家的親事不能順利退掉的話,那麼對楚家來說,便是禍事。
“小姐去宮中做什麼?小姐你怎麼進的宮?”而在我答完這句話後,孟元的話便又回到了我進宮這事上。
不過我這個時候實在是沒力氣與他解釋,因此答了句‘有事’之後便擡步朝桐院走去。
身後的孟元在我這話後還要跟上來。不過走出一步就被阿雲攔住。
“還能去什麼,當然是去救侯爺。”阿雲攔住孟元說。
“怎麼救?難道小姐是去求皇上徹查秀女一案?皇上怎麼會願意見小姐?”孟元在阿雲的話後又問,他並不知明棋此次選秀的規矩。
“你管那麼多做什麼,你只要知道小姐能救出侯爺便夠了。”
阿雲的話再起,而她說完這句話後先是警告了孟元一聲,說我累了,要休息,不準再跟上來,之後便小跑着跟上了我。
之後一夜無事,等我第二日起牀用過早膳後,便有來人告訴我,孟青城很快便會放出來。
我聞言便對那人道謝,也沒問楚臨會不會一起放出。
不過卻在那人走後便讓孟元派人了楚府打聽消息,等得到楚府那邊也得了楚臨今日會放出的消息後,我便放下心來。
自那之後我便一直在侯府門前等孟青城,即使期間孟元來對我說,讓我先進屋休息,帶孟青城回來後他會派人去通知我,我也沒聽。
“兄長!”
孟青城是快近午時回來的,當我遠遠的看着他人出現時,便立即朝他跑了過去。
“兄長,你感覺如何?可有受傷?”
等跑到孟青城面前後,我又擔憂的將他上下打量,待見他除了精神氣有些疲憊,其他都無恙,身上也沒見傷口後,便鬆了口氣。
“無事,先回府吧,回了府再說。”孟青城聽到我的話後朝我點了點頭,說完便擡手安撫的揉了我的頭。
“好。”我聞言自是同意。
而且等進了侯府後,我也沒有急着問孟青城話,而是先吩咐孟元帶孟青城去洗漱一番,之後又吩咐下人去給孟青城準備了飯菜,在他洗漱之後便給他端了過去,看着他吃下。
“兄長要不要先去睡一覺?”在孟青城將我準備的飯菜都吃完後,我又問。
“無妨。爲兄並不太累。”孟青城在我話後搖了搖頭道。
“可是、”
我想說昨晚孟青城是在牢中度過的,那裡條件定是非常不好,因此即便孟青城心智再如何堅韌,即便是到了牢中也能如常睡下,他心裡和身上卻應該依舊會感到疲憊的。
只是我話還沒說出口,便被孟青城打斷。
“青青,你去宮裡了。”孟青城打斷我道,話語裡盡是肯定。
“是。”我聞言也不瞞孟青城,在他話落後便對他點了點頭答道。
於此同時,對孟青城如此肯定說我是去了宮中這件事也絲毫不覺得意外,畢竟我向來便知道孟青城此人便聰明無比。
而以他的聰明,便該是早早在他被抓進牢中的時候便知道了是受我所累,而今日他能被放出來,也定是因我妥協了明棋的要求,願意進宮。
“青青已被聖上親點半月後進宮,妃位昭容。”我說。
“青青,你、唉!”
不過孟青城雖然早就知道了他能放出是因我之故,可在聽到我最後還是要進宮的話後,他的雙眉便立時一皺,臉上閃過不高興的神色,之後便看着我,長長一嘆。
“青青,是爲兄拖累你了。”孟青城對我長嘆道。
“兄長說反了,應該是青青拖累了兄長才對。”我聞言卻是立即搖頭道。
“兄長是聰明之人,以兄長之睿智,當該知曉,這一切都是衝着青青來的纔對。”我說完又道。
“爲兄自是知曉,只是如果爲兄再小心一些,便不會中了那位的計謀。如若爲兄再強大一些,便能保護青。而不是像現在這般,要青青受爲兄所累,不得不回到那個青青不願再回的地方去。”孟青城在我話後也是朝我搖頭道。
“兄長已經夠強大了,只是他畢竟是君,君臣君臣,兄長你是他的臣子,自然無法越了他過去的。”我說。
孟青城在我這話後便沉默了下來,他心中自是與我一樣清楚的知道這點,不然以他對我的護寵,在知道我是被迫入宮的後,定是要與我討回個公道,不讓我受委屈的。
“兄長,青青可否問你一個問題。”而我在見孟青城沉默下去之後。便朝他開口問道。
“青青你問。”孟青城在我話後朝我點了點頭,道。
“兄長你可否告訴青青,讓你入獄的那位秀女,到底是何人所殺?可、”我想問孟青城,那個秀女被殺到底是不是明棋安排的。
可是當我話說到這裡是頓了頓,似乎有些不敢問下去。擔心會真的聽到人是明棋安排殺的。
不過我也知道這個問題是我必須知道的,因此到了最後的時候,我還是繼續問了下去。
“可與他有關?”
我問完便看着孟青城,臉上的神色自是嚴肅無比。
孟青城向來懂我,自是知曉這個答案對我的重要性,因此他在聽到我的問話後,雖然臉上便立刻露出了憤怒,但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與他無關。”孟青城說。
“那與何人有關?”我聞言問。
“是驛站的譯丞。”孟青城答,接着又道:“那譯丞因前天白日被那秀女言語羞辱了一番,心中不悅,於是便起了報復心裡,不但在晚間給那秀女送去的飯菜中加了迷藥。之後在對那秀女行不軌之事見秀女反抗,再次對其辱罵時,便在氣極之時出手將那秀女勒死。”
“原是如此。”
在聽到秀女不是明棋派人殺的後,我心中便鬆了口氣,慶幸明棋到底是沒有爲了逼我而真的去殺人。
不過也好奇既然那個秀女的死因明瞭,那明棋昨日又是如何將此罪名安到孟青城頭上的。
“之後呢?”是以在孟青城的話落後。我便立即追問道。
“青青也知道,此次選秀是爲兄全權負責的。而按照規矩,那個秀女既然沒被選中,那麼自是該被護送回其家鄉。爲兄昨日便去與那秀女商議其回鄉之事的。”孟青城答。
“只是不想因爲兄疏忽,一時沒帶人同往,敲門時又因屋內又沒栓門。爲兄不過剛擡手敲門,門就被從裡打開。”
“爲兄當時便覺得疑惑,一見那狀便推開門,想要進去查探。只是不想剛進門,剛看到被譯丞玷污和殺害的秀女,就被那譯丞帶人衝了進來,把殺害和玷污秀女的罪名怪到爲兄身上。”
“不過那譯丞雖爲脫罪把罪名怪到了我頭上,但這事並不是他說了算,因此在這事發生後,爲兄便被送到了大理寺。之後又因爲兄不是尋常官員,因此便又被大理寺寺卿將此事呈報了皇上。”
“那譯丞殺害秀女此事是突然起意,行事之間自然不夠隱秘,在大理寺稍稍查探後,便知曉了兇手是譯丞。不過秀女之事到底是在爲兄職責之內,是以那秀女被殺雖與爲兄無關,可爲兄職責失察也是事實,因此在事實查明之後,爲兄便被關進了大牢之中。”
“青青懂了。”
孟青城將此事的起始經過清清楚楚的與我道出。我自是一下便知曉了孟青城雖是因失察之罪名被關進大牢的。
可爲逼我入宮,明棋卻讓人暫時把真相壓了下去,將罪名暫時安排到了孟青城頭上。
而等我昨日進過宮之後,他便又將真相放了出來,之後又因我願意進宮而對孟青城失察的罪名不與追究,是以孟青城今日才能被放出來。
“青青。這事是爲兄拖累你了,如若爲兄當時小心些,不讓那譯丞當替身被抓起來,那麼你也不必爲了救出爲兄而被迫入宮。”孟青城在我點頭後又道,說完便一臉愧疚的看着我。
“兄長說錯了,青青方纔便說過,這事本就是衝着青青來,如果沒有青青,便沒有選秀之事,自然也不會有秀女被殺之事。”可我聽了孟青城的話後卻又是再次搖頭。
“而且兄長心中應該自是比誰都清楚,就算沒有秀女被殺這事,也會有其他的事。爲使青青自請入宮,他是不會放過兄長的。”我說完又道。
俗話說,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
明棋既然想拿孟青城逼迫我,那麼即使沒有秀女被殺一案,他也自然會找別的事扣下孟青城。
而孟青城雖然心中知曉這點,但也不是每次都能躲開明棋的計謀,因此到最後,他終究還是會被明棋抓住把柄,成爲逼迫我進宮的理由。
“唉!”孟青城自是知曉我說的都是實話,因此聽了我這話後,便再次發出一聲長嘆。
“其實這樣也好。”我見孟青城如此便道。而之後等孟青城因我這話而不解的看過時,我便對他一笑,然後開口道:“青青是個膽小鬼,明知放不下他,卻不敢進宮去陪他。而如今被他推了這一把,青青此時雖會因他的逼迫而心中不高興。可這個不願只是一時的。兄長當該知道,其實青青心中還是念着能與他的。是以而如若此次進宮後能與他修好,有幸能同他白首的話,也是青青此生的福氣。”
“希望如此。”孟青城在我這話後又一嘆道。
“一定會的,兄長要信青青。”而我聞言卻是又朝孟青城一笑。
孟青城大約是被我感染了,因此只見在我話落下後。他臉上的擔憂便退了下去,之後也是對我一笑。
“好,爲兄信青青,爲兄便等着看我家青青幸福美滿的那天。”孟青城一邊說,一邊擡手揉了揉我的頭。
“會的,一定會有那麼一天的。”我聞言說。這話是在告訴孟青城。也是在告訴我自己。
之後我與孟青城又說了一些話,不過在待我見他神色越來越疲憊之後,便勸他回去休息。
大抵是與我聊過之後便了卻了心中的擔憂,是以孟青城在聽了我的勸後也沒再強撐,又與我說了幾句叮囑的話後,便回了他自己的院子休息去了。
而我在見孟青城去休息之後,便也回了桐院。
“小姐,楚公子在府外求見。”
不過在我回桐院不久後,阿雲卻突然來告訴我,說楚臨正在侯府外,他想來見我。
我聽了阿雲這話後便也確定楚臨是真的放出來了,因此原本對他的擔憂便放了下去。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不管是爲了楚家,還是爲了我自己,我自是都是不能再見楚臨的。
因此在阿雲這話後我便對阿雲點了點頭,道:“我就不去見他了,阿雲你去替我跟楚公子說一句,就說這次是我孟青青欠他的,日後定有機會,我定會還他。”
“是。”阿雲似乎並不意外我會這麼做,因此她在得了我的話後便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