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作甚?”謝珏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三爺。”蘇月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對那侍衛道:“說詳細點,爲什麼是好像?怎麼打聽的?到茶樓,具體是怎麼問的。”
初聽得說康王打聽她,蘇月那心裡是急跳了幾下,不過謝珏這麼一怒,她的心便沉靜了下來。
康王打聽她,她能想到的只有一個可能。
侍衛想了下道:“是這樣的,最開始,是我們一個在宮中當侍衛的兄弟,在當值的時候偷了下懶,正好瞧見康王在跟太后宮裡的小宮女套近乎,言語之中問了許多太后的事,後來又問了姑娘的事,問姑娘和太后是如何相處的?皇帝是不是經常過來找姑娘。”
蘇月的心徹底落了下去,果然,那康王就是衝着這個找她的,因爲,她受太后和皇帝寵愛。
(什麼當值偷懶,你確定不是故意蹲守在暗處偷窺的?)
“他的心倒是不小。”謝珏冷哼了一聲,被蘇月斜斜瞟了一眼後道:“接着說。”
“後來,有次何公公休息,回到咱們給他買的那小院子,便對院子裡侍候着的人道,說是康王很孝順,經常往太后和皇后那裡請安,在太后那喝了姑娘的茶連聲道好,還跟太后提,說想跟這位製茶師傅去做茶,這樣以後也能孝順太后。”
“心機可不淺啊。”謝珏哼了一聲又轉頭對蘇月道:“你離他遠點,這傢伙心腸很壞,這是想利用你呢。”
做茶?
放屁!
老子打月兒七歲開始做茶就一直跟着,到如今也沒有學會怎麼做出月兒的味道(天才的恨事),你個小屁孩,你學毛!
這是想着討好劉太后那蠢老女人,來博得印象分。
難怪太后和皇后同時下懿旨,原來出處在這。
蘇月呵呵一笑,抱住了他的手臂道:“那你以爲他是爲何?”
這是在打探,她在皇帝太后那到底有多重的分量,然後看看,能利用到什麼程度。
上輩子,他一個被皇帝遺忘的皇子,回京之時可沒有這籌糧的大功,那時候,太子早已經坐穩了位置,後面的皇子還被開了特例,大多都是封的一品郡王(一般無大錯皇帝的皇子都是封親王),九皇子被封爲康王,很多人都不理解。
只有幾個人知道,那是因爲皇帝堅持,連蔡相都沒辦法。
而皇帝堅持,是因爲康王對皇帝說,他想娶蘇月,娶那個兩次和離已經沒人敢娶的蘇月。
只怕上輩子,在她在山莊療傷的時候,康王也是在皇宮裡做着同樣的事。
看着蘇月臉上的冷譏之色,謝珏很是滿意的點點頭,對那侍衛道:“還有?他是怎麼去茶樓問的?”
侍衛看着謝珏臉上那神色變化,心裡憋着笑,臉上還是一臉面癱的道:“先是一個宮裡的太監來買茶,那時候,姑娘最新出的烏龍茶也到了,茶樓的管事以爲是那太監自己要喝,便推薦了去,然後說這是姑娘最新研製出來的,只作爲禮品送給熟客,那太監便話裡話外的,想套出姑娘現在在什麼地方?是不是還在福建的茶園?是哪座茶園,當時車統領正好在,在旁邊聽了個全,而那管事的也的確什麼都不知道,那太監什麼都沒有問出,便買了幾斤一等月茶去,車統領派人跟着,發覺那人進了康王府,後來咱們在王府裡的人證實,那段時間,康王的確是喝的一等月茶。”
“他這主意還打得蠻深的嘛。”謝珏的臉色一下又沉了下去,還磨起了牙牀。
這是打算等套出地址,來個親自迎接嘛!
臭小子,看老子不整死你!
看着他那模樣,蘇月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他打主意有用嗎?”
謝珏微怔了一下,隨後臉上亦是浮起了笑意,轉頭對侍衛道:“除了這事,還有何事?”
“還有一事,如今京城的絲綢和香料等物已經開始漲價,車統領說估計到下個月會有一個大的漲幅。”侍衛低着頭,當沒有看見那兩人的互動。
“現在就開始漲了嗎?”謝珏輕笑了一聲。
蔡炳那個路稅下達之後,兩浙路這裡高大人明令下來,將路稅向下調了一成,還撤掉了幾個關卡,可是,出了兩浙路進入江東路後,那路稅便直接翻了三倍,到了揚州更是漲到了十倍,從鎮江往淮安的那一路上,便是運河都多了一倍的關卡。
五月初之時,有還搞不清楚狀況的商人帶了三艘船的船隊往京城走,結果還只走到淮安,就已經被扣掉了一半的貨物,而在淮安那,關卡是要求留下剩下那一半里面的大半,說是根據他路引上面的貨物計算的量,至於他實際並沒有那麼多貨物,那就要追查他一個妄報之罪,剩下的那點,就充作罰金沒收。
那商人氣得吐血,乾脆什麼都不要了,連夜從淮安回到了杭州,然後大肆宣揚出去了。
隨後半個月,又有兩不信邪的商人吐血而回,這下,杭州再無人敢往京城販貨。
而聽說揚州那邊更甚,那邊的商人連城門都不出了,要東西是吧?自己上門來拿。
只不過京城那麼大,鋪子裡的存貨也很多,短時間不到貨,影響還不會那麼快顯現,現在就開始漲價,少不得是劉琦也跟着車凌做了一些手腳。
也是,那京城一半的香料鋪子都是劉琦的,若是一下子漲價,而且只有他家有賣可是太打眼,還不如現在就想法子聯合了大家都少賣,一點點的推動價格往上漲。
貨飛漲,那可就是那些官宦大戶吃虧。
這種好戲,現場看更有效果啊。
而且,這種時候,京城的局勢可是瞬息萬變,謝珏在京城,可比這信息遲到三四日,下的判斷要準確的多。
謝珏斜飛了她一眼道:“不成,爺還有事。”
他知道蘇月的心思和擔憂,的確,這個時候晚知道一天,事情就有變化,就比如現在,婚禮上什麼事都沒出的消息他知道了,但是說不定意外就發生在第二日,他卻不知道。
但是在沒有搞清楚康王和蔡炳的底牌之前,他不能讓蘇月進入到那個危險之地。
何況,他在杭州的確還有事。
不說占城稻的推廣,不說對瓊州產物和北上三港的調度,就現在茶場那邊的事,也是在緊要關頭。
那可是他替蔡炳準備好的秋季大戲。
雖是這麼說,不過七月還未過半,謝珏和蘇月還是回京了。
因爲,北方來的戰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