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來喜兩人馬上就變了神色,兩人轉身就要往棚子外面跑。
“這兩人還想跑,快抓住他們!”有人眼尖,指着兩人高聲大喊。
棚子的門口鬧鬧哄哄的,陳來喜兩人還來不及跑出去,就已經被衆人抓了回來。
雖然人人都想趕快把王賴子和陳來喜扭送到官府,但到底還是跟宋禾有關,更何況旁邊還有個幫兇趙姨娘。
有人就忍不住問宋禾,“宋娘子,您是苦主,今日被這三人害得這樣慘,您看還是由您來做主吧。”
宋禾看了眼玉娘,玉娘輕微搖了搖頭。
她只好嘆了口氣,就知道玉娘不會同意報官的。
但好在還有一羣熱心羣衆幫忙,她就算不報官,這件事也總會有人幫她解決的。
宋禾見衆人都看向了她,想了想,還是問了一下張連,“張老闆,您的姨娘如今爲您府上做出了這等事來,您打算如何處置她?”
張連此時只沉浸在懊悔和氣憤當中,聽到宋禾的詢問,回過了神。
又神色複雜地看了眼趙姨娘。
趙姨娘一臉惶恐不安,心中惴惴,但也不知道要如何爲自己辯駁,只好扯住張連的一隻袖子,毫不猶豫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老爺,是妾身被豬油蒙了心,纔會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妾身罪該萬死,只求老爺看在妾身服侍您多年的份上,饒了妾身這一回,妾身保證再也沒有下一次了!”
趙姨娘哭得聲嘶力竭,特別是一想到如果自己被張連送去官府,等待自己的只有牢獄之災,眼前的榮華富貴再也沒有了,一時眼淚掉得更兇了。
好傢伙,這趙姨娘還真是個狠角色,說哭就哭,說跪就跪,絲毫都不帶猶豫的。
這演技也是不錯,若不是她提前知道了所有的計劃,還真的會被趙姨娘這梨花帶雨的樣子給騙到了。
張連是個軟耳根子的,見不得女人哭。
特別是趙姨娘現在哭得楚楚可憐的樣子,讓他又忍不住可憐她,想起了昔日的情分,原先還愧疚的臉上此時都是嘆息。
“爹爹……”張連正要將趙姨娘扶起來的時候,張茜茜紅着眼眶走了過來,“爹爹莫不是要原諒姨娘?”
“我……”張連心虛地收回了手。
可看着趙姨娘的樣子又實在是不忍心,忍不住就想要開口爲她求情,“茜茜,姨娘也是沒見過什麼大世面,難免就覬覦你孃的的產業,她如今也知錯了,你便饒她這麼一回吧。”
“可是……”張茜茜猶猶豫豫的,怯怯地指了指自己旁邊的那老頭。
“姨娘當初給他的銀錢,都是咱們家的錢,給陳來喜的那個鋪子,也是她偷走了咱們家的銀兩買下來送出去的,不然以她每月的月錢,怎麼可能買得起那樣一間地段好的鋪子?”
張連聞言,面色就是一驚,“你說的可是真的?”
張茜茜心中撇了撇嘴,一雙眼睛卻更加紅了,“爹爹竟然不信我,您若不信的話,便自己去看吧!”
說完,從袖袋裡面拿出一疊紙張,塞到了張連懷裡,“我原本是想今晚在府中再交給您的,畢竟這是家醜,如今您卻心軟偏心趙姨娘,可別怪女兒不留情面了。”
張茜茜一句話說得張連張口結舌。
他也顧不得和張茜茜解釋,拿起紙張就仔細端詳起來。
他一張張看下去,越看臉色就越鐵青。
張茜茜說的還算是輕的了,爲了顧及他的面子,其實還有很多沒有說出口。
眼前這摞紙張賬冊,除開和陳來喜父親的房屋地契買賣文書,還有不少趙姨娘吞下公中銀兩的證據。
貪圖的還不止一點半點。
張連忍下心中的滔天怒意,從頭到尾看完了全部,這才厲聲質問趙姨娘,“我張某自認爲待你不薄,吃喝從未短過你的,你爲何要這般對我!”
趙姨娘腦中嗡嗡作響,渾身發僵,已經聽不到張連在說什麼了。
她當初接觸到張連的產業之後,的確是十分羨慕又眼紅的,後來她看到張夫人,心中更加不平衡。
她想方設法拿到了產業的管理權,被賬冊中的收益迷花了眼,於是越來越放肆,也再也收不回來了。
如今得到了一切能得到的東西,一顆心也膨脹起來。
沒想到一朝夢碎,張茜茜更是拿出了所有的證據。
她癱坐在地上,一動不動。
只有宋禾和蕭烈兩人站在那裡,看着眼前的鬧劇,頗覺得諷刺不堪。
沒有這些證據的時候,張連甚至要原諒趙姨娘。
有了這些證據,爲了自己的面子以及利益,臉色說變就變了。
雖然蕭烈說過不會納妾的事情,但宋禾還是有些不安。
若是蕭烈哪天真納了個妾,如同張連一樣寵妾滅妻……
她不由看了眼蕭烈。
蕭烈似乎能看懂宋禾心中所想,緊了緊握住宋禾的手腕。
他正要小聲地開口說什麼,卻見張連此時緩緩地開了口,“那便如同陳來喜和王賴子那般,送去官府吧!”
張連聲音疲憊,似乎已經不想再去管這樣的事了。
聽到張連的決定,趙姨娘臉色越加雪白,不斷地扯着張連的衣袖,“老爺,妾身知錯了,請您原諒妾身吧!”
張連不爲所動。
人都是有底線的,他的底線就是容不得讓人覬覦他的產業。
家產要遠比家人重要,這一點着實是十分諷刺的。
張茜茜自然也是知道這一點的,不然也不會想方設法的拿到了趙姨娘一直小心藏好的鑰匙,打開了她一直不離手的黑匣子。
裡面全都是趙姨娘藏着的另一部分賬冊和一些紙張地契。
若不是她最近一直盯着趙姨娘,怕是今天也不好扳倒她的。
張連撫了拂袖子,一把將趙姨娘用力甩在了一旁,“事到如今,我也不能留着你,像你這般中飽私囊,不知滿足的女子,我們張府是留不得你了!”
“回家之後我便寫一封休書,此後,你便再也不是我張家人了!”
說完,喊來門口侯着的下人,將趙姨娘架着上了門口侯着的馬車上面。
趙姨娘腿軟,被下人狼狽的架了出去。
先前有多恩愛,現在就有多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