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時間後,秦小溪對酒店裡的各方面都熟悉了,人事部在萬飛虹的授意下,將她調到了貴賓房,這裡接待的都是有錢有身份的大主顧,他們花錢大方,捨得給小費。
這樣,秦小溪可以掙到除工資以外的錢,收入高總是一件好事。
秦小溪對萬飛虹很感激,兩個人的相處熟悉起來,漸漸地,她到萬飛虹家去也隨便了。
中班下班後,她到萬飛虹家裡吃晚飯,會在萬飛虹回來之前,親自下廚做幾樣可口的菜。
她原本跟江雲揚學會了炒菜,現在在大酒店裡,雖然沒機會進廚房看廚師炒菜,但見過了不少名菜,在萬飛虹家裡就學着做一做,幾次嘗試以後,味道還真不錯,萬飛虹讚不絕口。
養成了習慣,萬飛虹就很少在外面吃飯了,總是回來吃秦小溪爲他做的菜。
越吃越上癮,後來發展到他完全不想吃外面的菜,秦小溪上晚班的時候,他在家準備好材料,然後趕到酒店接她下班,兩個人回到家一起在廚房裡忙忙碌碌,有種很溫馨的感覺。
對於秦小溪來說,她上了八小時班,這麼晚了,照理說應該感到很累,但看見萬飛虹餓着肚子等她回家弄菜的時候,她卻不忍心不管。
而當萬飛虹大口吃着她剛剛做好的菜的時候,她的心裡則會涌起一種幸福感。
是的,當一個人付出的勞動得到了別人認可的時候,心裡總是會感到很愉快的。
凌浩川的心情一直不好,從秦小溪失蹤後,他的心情就沒有好過。
周曼麗也一直住在凌浩川的家裡,沒有秦小溪,她沒有了欺負的對象,也沒有了和她在凌浩川面前爭寵的人,她漸漸又無聊了,天天什麼事也不做,就到處跑着玩。
凌浩川爲秦小溪出走的事情,心情很差,也沒有精力管她。
一段時間後,周曼麗嚷嚷着要請個女傭,凌浩川想秦小溪不在家,他們總是吃飯館也不像話。
再說,如果秦小溪回來了,他也不願意再把她當女傭那樣來使喚,早點請個女傭,小溪以後就輕鬆了。
想到這裡,他又想,爲什麼早沒有請個女傭呢?秦小溪說不定是因爲累着了,才離家出走的。
這樣想,他的心裡不由泛起一種自責的情緒來。
他聽了周曼麗的提議,請了女傭回來,但女傭沒幾天就走了,連工資都不要,後來又請過幾個,都是一聲不響地就走了,弄得凌浩川莫名其妙。
在凌浩川的面前,周曼麗一如既往地乖巧聽話,但正因爲要一直在他的面前僞裝得很乖巧懂事,周曼麗的心裡就很煩很累,才更會拿女傭出氣,但凌浩川卻完全不知情。
他只知道他每次出門後,回來就發現請的女傭已經走了。
凌浩川覺得,可能是這幾個女傭太年輕了,不習慣當幫傭吧,想起李阿姨在他家一做就是幾年,他想,還是要請個年紀大的穩妥一些。
凌浩川終於請回來了一位年紀大一點的陳阿姨,有四十多歲,和李阿姨差不多,陳阿姨很能幹,也肯講話,凌浩川覺得,這個陳阿姨應該會一直做下去。
他並沒有停止找秦小溪,但是他沒有目標,秦小溪已經走了一個多月了,這一個多月
他回母親家裡很勤,而且都不再打電話,總是突然就回去了。
他覺得秦小溪一定會經常回家看孩子,他怕一打電話,秦小溪知道了,就又跑掉了。
但每次他一到家,母親總是問:“怎麼又是你一個人回來?丫丫呢?”
一聽到這句話,他就掩飾不住滿臉的失望,卻又不敢對母親說出秦小溪不見了的實情。
他吱吱唔唔地找藉口,說他不是從家裡過來的,而是爲一樁生意順道回來看看。
怕母親打電話找秦小溪,他還故意把座機線拔了。
但幾次之後,他母親就懷疑了,總是問秦小溪是怎麼回事,爲什麼不跟他一起回來:“你家的座機又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打不通?”
凌浩川撒謊說:“家裡的座機壞了,我還沒有換。”
劉巧蘭又追問:“丫丫那麼喜歡孩子,這麼久連電話都不打一個,她不催你換電話?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凌浩川沒有辦法,只好繼續撒謊:“她……她出去工作了,沒在家裡,每天很忙。”
“丫丫出去工作?”劉巧蘭不相信:“她爲什麼出去工作?”
“因爲她在家裡悶,說想出去工作,我就讓她去了。”
“也是,”劉巧蘭點頭:“丫丫那麼年輕,整天呆在家裡跟個女傭似的,每天圍着鍋碗瓢盆轉,她不悶纔怪,找個工作也好,有寄託。”
凌浩川沒有說話,他在想,也許他早就應該給秦小溪找一份工作,那她的精神就會有寄託了,不至於太悶太無聊。
劉巧蘭又問:“她做的是什麼工作?”
“是……”凌浩川一時想不起撒什麼謊,隨口說:“在醫院裡當護工。”
“哦,這工作辛苦啊,每天起早睡晚的,晚上還要熬通宵。”
凌浩川又後悔了,爲什麼要說這樣的工作,母親一擔心,說不定會去找她,他趕緊說:“她不熬通宵,只是白天上班。”
“那還好,”劉巧蘭說:“這工作雖然辛苦,但也沒有辦法,現在沒有文憑,工作不好找,丫丫只上過初中,她也只有找這樣的工作了。”
凌浩川說:“我會另外幫她找輕鬆一點的。”
“嗯,反正看她喜歡做什麼吧,只要她喜歡,她就不覺得辛苦。”
“是,她很喜歡,每天早早就出門上班去了。”
“那就好,忙着總比閒着好,難怪她這麼久都不打電話跟瑤瑤聊天,想來她每天都忙得團團轉。”
“是的,她很忙。”
“那讓她做吧,如果她自己想換工作,你再幫她找。”
“嗯。”
對母親撒了這樣一個大謊,凌浩川再也不敢輕易回去了,害怕母親東問西問,萬一哪天說漏嘴了就麻煩了。
他只能在心裡默默地牽掛,對秦小溪的擔心和思念,像蛀蟲一樣,每天晚上都在不斷地咬齧着他的心。
白天,有周曼麗鬧鬧嚷嚷,還不覺得有什麼,一到夜晚,他就無法入睡。
他總是半夜起來下了樓,走到秦小溪的房間門口,久久地駐立着。
這間屋,他一直不準任何人動,請的女傭都是另外安排的房間住。
他想要秦小溪回來的時候,看到她所熟悉的一切。
推開門,按開燈,凌浩川走進去,看着牀上原封不動的棉被,他的心深深地失落着。
他慢慢走到牀邊坐下來,靜靜地想她,想她膽怯的眼神,想她倔將的臉,想她僵硬的背影,也想着她背上累累的傷痕!
現在,想起那些他給她佈下的傷痕,他的心狠狠地痛着。
他想她,想她的一切!
他拿起枕頭,抱在懷裡,臉貼在上面,上面似乎還有她的髮香,他像個癡情的女人一樣,眼神既柔情又憂傷,如果此刻秦小溪突然出現,看見他這樣的眼神,她的心一定會被深深震憾!
凌浩川每次要在這間房裡坐很久,才慢慢起身,關好門回到樓上。
這天早上,周曼麗起來到處找凌浩川,卻見他在洗衣房裡。
“浩川哥哥,你在幹什麼?”
“洗被套。”
“你爲什麼要自己洗?不是保潔公司洗的嗎?”
秦小溪離開後,他們的衣服都是包給保潔公司的。
凌浩川說:“這是小溪房裡的,我幫她洗了收起來。”
“她的也可以交給保潔公司洗啊,反正給了錢的。”
“不用,”凌浩川說:“我怕保潔公司給弄丟了。”
他不想讓秦小溪的東西少一件,希望她回來的時候,看到她的一切都完好無損。
周曼麗心裡很不高興:“浩川哥哥,你對小溪真好,我們的衣服你都不擔心弄丟,卻擔心她的會丟。”
凌浩川解釋:“我們的我們自己會清點,但小溪不在家,我不知道她有哪些東西。”
“哦,”周曼麗不想再提到秦小溪,將話鋒一轉,說:“浩川哥哥,我餓了,我們先出去吃飯好不好?”
“你去吃吧,我把小溪的東西洗完再去。”
“那我給你帶回來吧。”
“行。”
周曼麗出去了,凌浩川繼續洗。
沒多久,周曼麗回來了,喊:“浩川哥哥,我給你買了米線,快趁熱吃,我來幫你洗。”
“不,你別動。”凌浩川阻止了她。
他想親手洗秦小溪的東西,這樣他會感到自己距離她很近。
“爲什麼?”周曼麗不解地眨眼。
“你去休息,我快洗完了。”他柔和地說。
“哦,那好吧,那你趕緊吃飯。”
凌浩川吃過飯,牀單和被套已經脫幹了水,他拿起來到陽臺上晾曬。
看着在晨風中飄動的牀單,他眼前出現了秦小溪在陽臺上晾曬衣服的身影,那個小女人,現在到底在哪裡?
在凌浩川憂傷的同時,他的難兄難弟江雲揚也在借酒澆愁,每天喝得爛醉如泥,因此,沒有來過問秦小溪的事情,也沒有來安慰凌浩川。
江雲揚的愛情再一次遭到沉重打擊!
想起他親眼目睹的那一幕,江雲揚的心就既痛又憤怒。
那天,他和幾位朋友到夜店消遣,這幾位朋友都是他的客戶,喝完酒出來已是深夜,從一個包間外經過的時候,他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不行啊,潘總,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