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越大的氧氣頂吹轉爐，對技術和製造工藝的要求就越高。
夏國要是能建設。
至少說明在這方面的技術上，超越了他們至少兩三年的時間。
錢樹言道：
“主要是我們夏國的科學家有能力，才能在沒有設備，沒有技術的情況下實現追趕到超越。”
聞言，老伊萬的嘴脣嚅囁了一下。
他何嘗聽不出來。
錢樹言這是在暗暗諷刺，他們曾經撤走援助時，留下的“沒有我們，夏國一輩子都發展不起來”這句話。
現在夏國不僅能發展了起來，還超過了他們。
直叫老大哥專家團這邊的專家教授們的臉都有些火辣辣地疼。
不過老伊萬還是有些懷疑，道：
“我還是難以相信。”
“不信就不信唄。”錢樹言心中暗樂。
咋的。
還要他帶着去鋼鐵廠的位置看一眼？
做夢呢。
老伊萬很快也反應過來，道：
“如果夏國真的有這樣的技術的話，我們可以互惠互利，進行重工業方面的合作。”
300t氧氣頂吹轉爐！
超越3倍的生產效率。
要是能掌握這項技術。
他們鋼鐵生產的速度，一定能夠得到巨大地提升。
這樣一來，在和M帝的軍備競賽中，無疑能夠佔據更多優勢。
“這個嘛，我也沒辦法答應您啊，您還是和喬外交官商量吧。”錢樹言攤手道。
……
老伊萬聽到錢樹言的話後，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剛剛震驚之下，纔會直接說出要和夏國合作的話。
現在回過神來，已經開始有點後悔。
本來在即將達成的合作中，夏國已經佔據了相當多的主動權。
再加上300t氧氣頂吹轉爐。
恐怕他們這次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才能夠換取想要的東西。
就在老伊萬一邊懊惱，一邊想着補救的法子時。
李暮和王教授，也來到了鋼鐵冶金實驗室。
隨行的還有在京工院的大禮堂布置完會場後恰巧碰到的喬廣華和雅科夫。
看到他們。
老伊萬也顧不得和錢樹言繼續聊300t氧氣頂吹轉爐的事情，立刻的迎上前，道：
“李顧問，您可終於出現了。想見您一面可太不容易了！”
“恰巧最近一段時間比較忙，讓您久等了，見諒見諒。”李暮笑道。
聞言，老伊萬道：
“剛剛貴方的沈建新同學說您升級了J語言，難道就是在忙這個？”
話音剛落。
列別傑夫、布魯克、利亞普諾夫等老大哥計算機領域的大佬，立馬向李暮投來火熱的眼神。
升級後的J語言。
價值絕對不亞於剛剛錢樹言提到的300t氧氣頂吹轉爐。
高效的算法可以提升彈道計算精度和實時控制能力，使得洲際D彈、反導系統等更爲精確。
複雜計算能力的增強，也能加速流體力學、量子物理、氣候模型等領域的研究。
在推動工廠自動化進程，提升生產效率和產品質量等方面，也有相當重要的意義。
“確實忙了好一段時間，纔將J語言升級爲J++。不過那是之前的事了，現在我的精力更多的是放在對學術理論上的研究。”李暮道。
他從來沒有藏着J++的想法。
畢竟計算機語言使用的範圍越廣，帶來的好處往往呈指數級增長。
而且就算M帝和老大哥把它學去，想要跑得快，也得從他們這裡買計算機才行。
老伊萬稱讚道:
“真是不得不佩服您，J語言這纔出來多長的時間，竟然這麼快就完成了升級換代！”
“是啊，和李顧問您說實話，我們連J語言都還沒研究透呢。”一旁的列別傑夫苦笑道。
其餘的布魯克、利亞普諾夫等計算機領域大佬，也是紛紛開口，驚歎不已。
面對他們的稱讚。
李暮謙虛地笑了笑，道：
“這算不上什麼，只不過稍稍升級了一些東西，使得它在面對更復雜的軟件工程時更加得心應手而已。”
“哦，李顧問，不知道您能否詳細說說？”列別傑夫當即忍不住道。
就連一旁拼命給他使眼色的老伊萬都沒能攔住他的好奇。
聞言，李暮解釋道：
“簡單來說，J語言是純過程式的編程，而J++是過程式+面向對象+泛型編程+函數式變成元素的多範式編程。”
“在複雜的軟件工程中，J++在代碼組織、可維護性、底層控制上都更具有優勢。”
“當然，這並不意味着J語言就比不上J++，只不過他們各有所長。比如在底層邏輯清晰的小型項目上，代碼結構簡單透明的J語言就更爲合適……”
隨着李暮的介紹。
列別傑夫等一干計算機大佬陷入沉思。
說實話。
他們大部分都沒聽懂。
畢竟涉及到軟件工程。
目前他們根本沒有太多的研究。
要說可能有點水平。
恐怕只有一旁拿着筆記記得正開心的去阿列克謝。
想到這裡。
列別傑夫、布魯克和利亞普諾夫幾人不約而同地向阿列克謝投出目光。
似是察覺到衆人的眼神。
阿列克謝猛地擡起頭。
本來以爲又要面對所有人責備的眼神。
結果仔細一看才發現。
大家不僅沒有像以前那般露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反而眼神中透露出一抹鼓勵。
彷彿在說：
“抓緊記，千萬別漏了！”
……
在解釋完J語言和J++的區別後。
經過這個插曲。
列別傑夫等人對李暮的態度已經相當熱烈。
個個都一副恨不得今晚和李暮促膝長談，聊上幾天幾夜。
好在雅科夫和老伊萬還算清醒，沒忘了正事。
……
京工院大禮堂。
夏國一方和老大哥一方的談判代表依次落座。
不過這一次。
雙方在態度上，都沒有一開始那麼緊張。
畢竟談判進行到現在。
無非是利益該怎麼交換的問題。
至於合作。
已經板上釘釘。
老大哥的上層捨不得機械狗和天基動能武器這兩大足以終結對峙格局的大殺器。
就只能乖乖掏出夏國想要的各種工業設備。
而且還不能打折扣。
本來雅科夫和老伊萬，還想在這方面爭取一下。
比如原子能反應堆設計和濃縮鈾提取工藝、航空發動機、風洞實驗設備等等。
這些哪一個都價值不菲，全部都答應欣然不可能。
不過沒等他們開口。
李暮接下來的話就讓他徹底沒了討價還價的心思，道：
“如果我們合作成功，那麼在對人工智能的研發上，我方能夠給貴方最大的技術支持。”
“人工智能？”雅科夫愣了愣。
坐在後面專家團裡的列別傑夫等人，卻齊刷刷地露出果然如此的目光。
早在李暮剛剛來的時候提到在研究學術理論的時候。
他們便有所猜測。
現在看來，結果也並未出乎他們的意料。
作爲計算技術語言領域地開拓者，怎麼可能會不去研究這個充滿挑戰的方向。
“恕我直言，李顧問，貴方在計算機的研究上或許超越了我們一些，但對人工智能可未必。”老伊萬道。
他們在人工智能的研究所，還是有相當大的成就的。
比如模式識別與計算機視覺、自動推理與邏輯編程、自然語言處理等等方向。
雖說在M帝的達特毛斯會議後，他們論應用要差上一些。
但在理論上，還是有很高的水平。
——至少比夏國要好許多。
李暮笑眯眯道：
“貴方確實有一定的研究，但硬件的瓶頸，會影響到複雜人工智能模型的實現。”
“同時輕實踐重理論的研究方式，也忽而略了它更廣泛的應用方向探索。”
“舉個例子，汽車自動駕駛。將汽車的駕駛權交給人工智能控制，這樣一來，就能解放我們的雙手了，您說是不是。”
他說完後。
老大哥專家團裡的一些專家教授立刻露出沉思之色。
但也有部分人，覺得這有點荒謬。
雅科夫道：
“汽車自動駕駛？我可不放心在開車的時候將手離開方向盤。”
“不對，如果汽車都能夠自動駕駛，那機械狗呢？”一旁的老伊萬忽然反應過來，小聲道。
汽車自動駕駛聽着沒什麼作用。
但機械狗自動尋敵戰鬥。
這就很可怕了。
1000個需要人操控的機械狗，和1000個自己就能動起來消滅目標的機械狗，完全是兩個概念。
想到這裡。
老伊萬用深深的目光看向李暮。
在看到李暮朝他露出一個笑容後，他更加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他算是發現了。
每當他們試圖討價還價的時候。
李暮總是能掏出一些技術來，迫使他們不得不做出讓步。
如果他是身爲外交官雅科夫的話。
肯定覺得有些憋屈。
但他不是。
所以老伊萬反而希望多來幾次。
從機械狗到天基武器工程，再到人工智能。
夏國爆出的技術，一個比一個令人吃驚。
他都有些懷疑，李暮可能還藏着什麼東西沒有拿出來。
想到這裡。
老伊萬開口道：
“李顧問，您還有什麼“秘密武器”，要不就一次說完吧，也省得我們再繼續扯皮。這樣也能節省您的時間不是？”
聽到這話。
夏國這邊以喬廣華爲首的外交團成員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他們心中同時冒出一個同樣的念頭——老大哥要服軟了！
“我是真沒有了，對於人工智能剛剛起步，哪有那麼多精力。不過上面有沒有，我就不清楚了。”李暮淡淡笑道。
聞言，老伊萬微微頷首，也沒有懷疑。
畢竟這話確實挺有道理的。
人工智能涵蓋的學科領域相當廣泛，李暮研究了這個，不可能再有精力去搞其他東西。
就算真的從李暮嘴裡問出來。
他也只會覺得是河圖、天工、開物這些人做的。
……
談判很快落下帷幕。
在一退再退之後。
老大哥雖略有不敢，但還是答應了夏國提出的大量條件。
當然，不是一次付清。
而是分爲3批，在4年內依次送達夏國。
倘若在這期間，發現夏國在技術上有任何造假的行爲，他們都有權利收回這些援助。
夏國對這些條件也是基本一口答應。
畢竟200多項技術和設備都全部拿到了，答應老大哥一點小小的請求，也無可厚非。
至於被發現了怎麼辦？
李暮表示絕對不會有這個可能。
他親自掌控研究的進度，足夠將老大哥的專家和教授們繞得暈頭轉向。
在10年內，都能保證老大哥不會起疑。
10年後倒是有可能因爲一直拿不出實質性的成果被懷疑。
不過那時候夏國的核武、威龍-1戰鬥機和玄武-1主戰重坦等威懾力量都出來了，想必老大哥和M帝會原意和他們“心平氣和”的講道理。
……
結束會面後。
在老伊萬和列別傑夫等人的邀請下。
李暮隨同前往國賓館用餐。
就在他們吃得正開心的時候。
芮點使館內。
羅賓的心像是被貓抓了一樣癢。
人更是在窗口看了外面一次又一次。
根據他的交代。
如果前來京都的情報人員探聽到了消息。
會立刻在使館門口帶着一條黑色的圍巾做過三次，通過特殊地暗語告訴他。
只是等了許久。
他都沒有收到消息。
“嗨，我真是失了智了，怎麼會做出這麼離譜的決定！”羅兵長長嘆了一口氣。
本來他都已經打算僞造情報了。
結果臨到關頭。
卻又改變了主意。
——這絕對沒有上面又派了兩個人來和他互相監督的原因，只是單純地想要報效國家。
總之最後羅賓還是沒敢冒險，決定賭上一手。
雖說被順騰摸瓜抓住有些麻煩。
但只要情報有足夠的價值。
那麼上方還是會捨得價碼將他給交換回去。
就在他坐立難安，第37次起身查看窗口的時候。
終於看到了情報傳遞人員。
不過和計劃不一樣的是。
對方並沒有按照約定，戴着黑色圍巾在街面上走過。
反而直接從使館的牆頭翻了進來，腳步踉蹌地向他所在的位置靠近。
而在其身後。
有大批的夏國警衛戰士，在迅速集結。
“他瘋了嗎！”羅賓心裡忍不住大罵。
但下一刻，他便反應過來。
作爲情報人員，基本的素養對方應該還是具備的。
面對這種暴露的情況，除非是不想留在國內的家眷好過，否則絕不可能輕易來找他。
所以答案只有一個。
——對方獲取了極其重要的情報，但因爲身份暴露，沒有辦法再及時送出，只能冒險來到他這裡。
想明白了這點。
羅賓立刻冷靜下來，迅速去找到芮點的外交官安德斯。
此時後者已經得到消息，有人闖入使館。
在看到羅賓之後。
也瞬間明白他的意圖，道：
“我可以給你拖延時間，不過保下人是不可能的。”
“足夠了。”羅賓飛快道。
兩人飛快地交流完，便各自離開。
安德斯要去應付搜查到附近的夏國警衛戰士。
而羅賓則要趁着這段時間，將情報從過來送信的人身上問出來。
別覺得這很容易。
能逃到這裡，或許還藏着意思僥倖，覺得能依靠手中的情報活下去。
所以他需要用最快的手段，將東西全部問出來。
羅賓心裡飛快編織着話術。
不過在他在一間房間裡看到前來送信的情報人員後，這些話術瞬間便被全部拋棄。
他看着腹部中槍，獻血留了一地的中年男人，道：
“放心，你的家人後半生會生活無虞。”
“如果有必要的話，我也可以幫忙照顧你的家人。”
“當然，前提是它具備這樣的價值。”
中年男人沒有說話，只是喘着粗氣目光渙散地盯着天花板。
良久。
直到羅賓等得都有些不太耐煩，準備要嘗試其他手段的時候。
他才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微型照相機，道：
“情報在這裡。”
“他的價值超乎你的想象。”
“不過，你照顧我家人就不必了。”
……
入夜。
被列別傑夫和布魯克等老大哥一干計算技術大佬拉着聊了幾個小時。
從J語言問到J++，再到人工智能。
一羣最小都大他20歲的專家教授。
愣是一點兒面子都沒要，跟一羣小學生似的，什麼問題都想問一問他。
最後要不是雅科夫和老伊萬出面。
恐怕還捨不得放他離開。
……
走出國賓館的大門。
屋外正下着雪，紛紛揚揚。
關建民拿來一把雨傘，替李暮遮住落雪。
就在兩人往車的方向走的時候。
忽然發現趙參軍正在和一個熟悉的身影交涉着。
似乎是聽到了身後的動靜。
那人回過頭，笑道：
“李顧問，好久不見。”
“趙主任，您怎麼在這裡？”李暮滿臉地驚訝。
這人正是安全委員會的趙肅真。
趙肅真道：
“按照規章制度，我爲什麼在這裡肯定是不能說的。”
“不過這件事本來就和您有關。”
“加上您都開口問了，那我肯定不能瞞着，我是來抓敵特的。”
他說完後。
李暮不禁愣了愣，道：
“敵特，又有人盯上我了？”
“這倒不是，是我一直在追查的其他地區的敵特組織……”趙肅真飛快地將事情始末說了一遍。
原來在他和李暮分開之後。
便一直在調查M帝在夏國剩餘的情報組織。
不過這幫人十分的狡猾，清楚將要面臨夏國的雷霆打擊後，就縮着腦袋全部多了起來。
也就是最近的一次忽然調動，才讓他們抓着了機會。
說到這裡。
趙肅真鄭重道：
“感謝您又一次幫了忙，本來我還奇怪，他們爲什麼忽然變得那麼大膽，冒頭不說，還敢跨區域行動。”
“這羣陰溝裡的老鼠不是一般的難抓。”
“如果不是一個個目標明確，跟送死一樣地跑來了京都，想要一個不落地找出來還真不容易。”
他說話的語氣滿是放鬆。
畢竟能夠一口氣掃除M帝留在夏國境內的敵特勢力，無疑是相當重大的一個戰果。
或許會有那麼一兩條漏網之魚。
但也已經不足爲懼。
“那看來我這個‘餌’打窩的效果非同一般嘛，讓M帝兩次都吃了大虧。。”李暮笑道。
聞言，趙肅真面色微變，道：
“在行動之前，上面特別強調過，您的安全始終是第一位的……”
他的話還沒有說話。
李暮便擺了擺手，打斷道：
“不用解釋，我沒有責問的意思。”
“就是覺得M帝還真是陰魂不散，竟然一直盯着我不放。”
“這回過後，他們應該徹底老實了，想動手恐怕都沒有那個能力了。”
他並不在意被當誘餌。
畢竟以上面的保護力度，不可能讓他出事。
而且如果他事先知道能有這效果。
說不定還會主動配合。
“感謝您的理解。”趙肅真向李暮行了一個軍禮。
就在這時。
遠處忽然有一道人影迅速靠近。
不過看到李暮在旁邊。
又飛快地止住。
見狀，李暮帶着關建民等人識趣地準備離開。
但就在趙肅真聽完消息之後，又追了上來，問道：
“李顧問，我有一件事需要和您確認，這次在和老大哥的談判中，有沒有什麼重要的信息？”
“發生什麼事了？”李暮扭過頭，道。
趙肅真滿臉自責道：
“一個敵特在逃跑的時候，進了芮點的使館。”
“我判斷在使館中，有着其他的M帝敵特。”
“所以需要向您確認，看有沒有什麼重要的情報，如果有，那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將其揪出來。”
他的聲音夾雜在逐漸變大的風雪聲中，飄向天空。
如果真的有什麼重要信息。
那麼他肯定要被問責，甚至會被免職。
不過在這之前。
無論如何他都會將消息攔住。
哪怕冒着風險，進入芮點使館。
李暮看着一臉決絕的趙肅真，沉默片刻。
然後，笑了出來。
“李顧問？”趙肅真有些疑惑地喊了一聲。
見到他滿臉不解。
李暮道：
“沒什麼重要的東西，而且這次消息泄露說不定是件好事。否則我們可能還要想辦法怎麼合理地去告訴M帝。”
“啊？”趙肅真露出震驚的眼神。
要不是說這話的人是李暮。
恐怕他這會兒已經把人摁在地上了。
“這是上面的計劃。您照流程來就行，可以給壓力，不過人不用抓。”李暮道。
關於星球大戰的計劃細節，肯定是不能透露的。
哪怕他相信趙肅真，也不能說。
畢竟知道的人越多，風險就越大。
“我明白了！”趙肅真點點頭，沒有再問。
作爲在隱蔽戰線工作的人，他自然知曉保密的重要性。
當然，他也不會什麼都不問。
在回去之後，還是得和上面的領導確認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