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彈奏琴絃，時間領域
遠處的天際線泛起魚肚白，持續整夜的暴雨逐漸停歇。
潮溼的冷風捲過屍橫遍野的焦土，吹不散濃郁惡臭的血腥與焦糊味，木葉忍者和雲隱忍者在彼此廝殺。
嗡！ 一股深沉的氣息彷彿天空向戰場傾軋而下，大地沒有震動，空氣卻突然變得凝固、沉重令人感覺窒息。
所有忍者，無論木葉還是雲隱，都下意識擡起了頭。
下一刻，他們便看到，黑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遠處的天際蔓延而來。
看上去並不是烏雲，反而更像是陰影，將東方那抹亮起的，象徵黎明的魚肚白，迅速遮蔽覆蓋，彷彿再一次陷入黑夜。
但這一幕，來得快，去得也快。
僅僅數息之後，如同舞臺幕布被人拉開，黑暗逐漸褪去，黎明的光重新灑落大地，彷彿剛纔那一幕只是幻覺。
然而，戰場上的衆人驚魂未定之際，一聲不似人聲的嘶吼，猛然從戰場一角炸響，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吼！”
只見，一頭戴着慘白骨質面具，散發着陰冷氣息的高大黑影，出現在木葉和雲隱交戰的中心。
身形高大的‘大虛’在仰頭嘶吼後緩緩低下頭，那雙猩紅眼睛掃視着下方表情驚駭的木葉忍者。
然而，這僅僅是開始，努魯依的異變並非孤例。
在這頭下級‘大虛’誕生的同時，戰場各處的一些屍體也出現異變。
那些生前飽含強烈不甘、憤怒、怨恨死去的忍者，在‘虛界’規則覆蓋整個忍界後也開始扭曲變化！ 噗嗤！噗嗤！噗嗤！
一具具屍體像是破繭一般撕裂，數十頭形態各異但同樣覆蓋着慘白麪具，散發着陰冷氣息的普通‘虛’從屍骸中爬出！ 無論是戰場上的木葉忍者還是雲隱忍者，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劇變驚動了，眼前這超越理解認知的一幕讓他們失神。
“那，那是什麼東西？”
“努魯依？他，他變成了什麼？”
“那些，死去的人，全都活過來了？”
在那股陰冷的氣息之下，周圍的忍者都下意識後退幾步，驚恐看着那些從屍體中爬出的，散發着不祥氣息的怪物！
然而，‘虛’不會理會他們的恐懼。
它們面具下的雙眼中只剩下同樣的猩紅光芒，那是對生者靈魂的貪婪與對生命的毀滅慾望。
“吼！”
努魯依化作的‘大虛’再次發出一聲咆哮，猛地張開面具下的黑色巨口，一股散發恐怖波動的暗紅色能量開始凝聚。
虛閃！
轟！！
一道粗壯如激光炮般的暗紅色光束，從‘大虛’口中悍然迸射而出，光束帶着撕裂空氣的尖嘯橫掃而出！
‘大虛’的頭顱緩緩轉動着，暗紅的虛閃光束如同死神的鐮刀，以它龐大的身軀爲中心橫掃！ 嗤！嗤！ 紅色光束的所過之處，無論是木葉忍者還是雲隱忍者，無論是試圖防禦還是倉皇逃竄，都在瞬間被氣化湮滅！
就連一聲淒厲的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只在地上留下一道冒着青煙的軌跡！ 呼……
‘大虛’口中的猩紅光束緩緩褪去，而在它的周身，巨大焦黑的圓形區域出現在戰場上！
被光束覆蓋區域之內的一切，人、武器、屍體、岩石，都被徹底抹除，只留下一拳冒着青煙的死亡軌跡！ “那是努魯依？那個逃兵？！”
“開，開什麼玩笑？”
“怪物！怪物！”
看到這恐怖的一幕，雲隱一方的忍者臉上，充滿難以置信之色！
僅僅一擊，僅僅一擊就抹殺了周圍數十名忍者！ 恐懼情緒如瘟疫般，迅速在戰場上蔓延。
然而，從他們體內逸散而出的恐懼情緒，讓那些‘虛’如同嗅到血腥的鯊魚，面具下的雙眼浮現更多貪婪慾望。
那些普通的‘虛’發出尖銳嘶鳴，朝着周圍那些被嚇傻的忍者撲去！ 屠殺，開始了！
“啊！！”
“不！不要過來！”
“這到底是什麼鬼東西？！”
慘叫聲再一次在戰場上響起，但這一次，已經不再是忍者之間的廝殺，而是單方面的屠殺與吞食！ ‘虛’無視木葉和雲隱的陣營，用鋒利的爪子撕裂忍者的身體，甚至直接撲到那些忍者身上，張開面具吸食他們的靈魂！ 被吸食靈魂的忍者張大嘴巴瞪大眼睛，肉眼可見的模糊靈體在其他人眼前被吸出來，直到眼中失去所有光彩徹底失去聲息。
如今‘虛界’的規則擴散到整個忍界，出現了日向雲川也沒有預料到的變化。
這些‘虛’在忍界的規則下出現變化，如今的它們不僅能以靈魂爲食，也能吸收忍者因爲劇烈情緒波動而逸散的精神能量。
就像是鬼之國的‘魍魎’、極樂之箱之中的‘悟’，乃至於空之國的‘零尾’，都是以忍者甚至普通人的精神能量爲食糧。
而對於這種詭異的存在，忍界有一個公認的稱呼。
——魔物！ “怪物！給我去死！”
一名雲隱忍者恐懼嘶吼着揮刀砍在‘大虛’的黑色身軀，卻一個踉蹌彷彿沒入一片陰影之中只感受到徹骨的寒意。
下一刻，就被‘大虛’洞穿了胸膛，靈魂從體內抽出。
遠處一名木葉忍者試圖用火遁攻擊，但吐出的火焰，卻在觸及‘大虛’之後徑直穿過去，彷彿沒有實體。
而那頭‘大虛’猩紅的眼睛鎖定木葉忍者，口中再次開始凝聚那毀滅性的暗紅色光芒！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道陰影將其籠罩，而且陰影越來越大。
“食我自來也大人的壓垮攤販術！”
伴隨着一道洪亮而滑稽的聲音傳入耳中，一頭體型龐大如山的蛤蟆直接從天而降。
轟隆！！ 那巨大的身軀帶着萬鈞之力，精準砸在正凝聚虛閃的‘大虛’身上，震耳欲聾的轟鳴響徹了戰場！ 大地都在這一擊之下劇烈震顫，巨大沖擊將周圍一切掀飛出去！ 那頭‘大虛’口中的暗紅色光芒瞬間潰散，被這突如其來的重壓直接死死壓在了下面。
待到升起的煙塵消散後戰場衆人擡起頭看去，只見，一個叼着菸斗腰挎短刀的巨型紅色蛤蟆顯現。
看到站在蛤蟆頭頂的那道身影，一衆木葉忍者的精神瞬間振奮。
“是自來也大人！”
“自來也大人出手了！”
“自來也……咳！咳咳！”
不等他們高興，蛤蟆文太巨大的獨眼掃視下方混亂血腥的戰場，看到那些形態怪異的‘虛’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它叼在嘴邊的菸斗被吸了一口亮起火星，而口中吐出的白煙把木葉忍者嗆得咳嗽。
“喂！自來也！”蛤蟆文太的聲音帶着一絲不滿和凝重，“你這混蛋，這又是什麼鬼地方？怎麼這麼多噁心的東西？”
“抱歉，文太，情況緊急。”
自來也穩穩站在蛤蟆文太的頭頂上，臉上沒有往日的嬉笑，皺眉看着戰場上那些‘虛’沉聲道，“這些怪物，不對勁！”
“廢話，老子也知道不對勁！”
蛤蟆文太感受着身下的力量和寒意，將巨大的身體微微下沉壓制得更牢，甕聲甕氣道：“這股氣息比尾獸還讓人不舒服！”
就在蛤蟆文太話音剛落，身下那股寒意陡然變強。
嗡！！
一股更加狂暴更加凝聚的波動，猛地從蛤蟆文太身下爆發出來。
“自來也你個混蛋！你讓我壓的是什麼東西？人柱力嗎？！”
蛤蟆文太獨眼中的橫瞳驟然一縮，忍不住破口大罵卻立刻做出反應。
它那龐大的身軀展現出驚人的敏捷，後腿肌肉瞬間繃緊如同壓縮的彈簧！ 轟！！
就在文太猛地向上躍起的瞬間，一道比之前更加粗壯的紅色光束，從它剛纔壓着的位置沖天而起！
暗紅色的光束擦着文太躍起的腹部掠過，將上方的陰雲都撕裂開一個巨大的空洞！
“好險！”
文太轟然落在了不遠處，在地面砸出一個大坑，低頭看向自己的腹部，臉上浮現心有餘悸之色。
“這鬼東西，明明體型不大，攻擊的威力居然這麼強，差點給老子開膛破肚！”
那光束的恐怖高溫僅僅只是瞬間擦過，就讓它感覺皮膚一陣灼痛聽到了滋滋聲響，在它的肚子留下一道徑直向上的燒傷。
“文太，你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嗎？”
自來也站在文太頭頂，臉色也凝重到了極點。
他剛纔看得清清楚楚，文太那足以壓碎山嶽的重壓，竟然只是讓那怪物短暫受制，根本沒造成致命傷害。
從其他人的攻擊來看，忍術傷害也效果甚微……
反而那怪物的攻擊，只要發射出來就快得驚人，威力也是十分可觀。
這種鬼東西，怎麼會突然大批量出現在戰場上，而且還是無差別發起攻擊？ “看上去有點像是某種魔物？”蛤蟆文太甕聲甕氣道，“但這種魔物我也聞所未聞。”
雖然它活的年歲遠遠比不上蛤蟆丸，但也算得上是見多識廣了，連極樂之箱之中的‘悟’它都見過。
可是，這種模樣的魔物，它還是第一次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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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我覺得，比起那個魔物，還有更值得你在意的。”蛤蟆文太似有深意地說道。
自來也的目光微微閃爍，面上依然皺着眉沉聲道：“不管了，先試一試忍術可不可行！”
說罷，他擡手迅速結印，胸膛和口中鼓起。
但下一刻，自來也猛地擡起頭，蛤蟆文太的眼睛同時上翻，一人一蛙不約而同看向上空那片看似空無一物的積雲！
文太與自來也配合已久根本無需多言，後腿瞬間肌肉虯結猛地一蹬地面，龐大的身軀展現出堪稱驚人的爆發力。
轟！！
文太的身軀如同炮彈般沖天而起，巨大的力道將地面踩出一個深坑，而它頭頂的自來也擡頭吐出火焰！
火遁·火龍炎彈！
文太也配合着吐出了氣流，如狂龍般舞動火焰更加兇猛，吹向隱藏在雲層後的存在！
這一擊，突如其來，角度刁鑽，目標從一開始就不是腳下的‘大虛’，而是那隱藏在天空中的窺視者！ 唰！唰！唰！ 眼看熾熱的火焰就要撞入雲層，一股冰冷刺骨的氣息洶涌而出！
五道肉眼幾乎無法捕捉的堅韌絲線，如同鋒利的琴絃從雲層中掃了出來。
速度快到超越視覺的極限，瞬間便將那片積雲切割開，又彷彿手術刀切向了火焰！ 嗤！ 一聲好似刀刃劃過薄紙的輕響，熾熱到足以將鋼鐵融化的火焰，竟然在半空之中瞬間一分爲六！ 被切割開的火焰切面極其光滑，形成了一幅詭異而震撼的畫面。
“什麼？！”
自來也臉上的表情瞬間一變，而被切開的雲層緩緩散開，露出了其中那道纖細的身影。
‘偶師’雙翼展開靜靜懸浮在空中，紫色長髮在氣流中飄動，露出的嘴角似乎勾起一抹冷淡弧度。
它纖細的右手優雅擡起五指張開，指尖延伸出的五道絲線如同琴絃。
“真是弱小，只配成爲食糧。”
它並沒有去看自來也，而是看向下面的‘大虛’，口中吐出嫌惡的話語。
那位大人給它的命令是在忍界尋找新誕生的‘大虛’，如果擁有成爲中級‘大虛’的資質就將其帶回虛夜宮。
但是，下面這個‘大虛’，只是勉強達到下級，完全憑藉本能行動，根本沒有自主意識，那就代表不可能成爲中級。
第一次執行那位大人的命令，結果只在這裡撿到一個廢物，這讓‘偶師’心中生出煩躁。
於是，它將目光看向自來也，還有那隻巨大的蛤蟆。
“真是醜陋的生物。”
它的語氣冰冷至極，十根手指輕輕扯動。
五道鋒利的絲線切過火焰去勢不減，撕裂空氣發出細微卻令人頭皮發麻的尖嘯，切向了位於半空中的自來也和文太！
“該死！”
感受到那些絲線上蘊含的恐怖鋒銳，蛤蟆文太臉上的表情頓時一變，展現出與龐大身軀不符的反應速度……
鏘！！
文太拔出了腰間閃爍着寒光的短刀，寬厚的刀身如同盾牌般橫擋在身前，擋下了那五道切割而來的致命絲線。
但是絲線與短刀碰撞的瞬間，文太那對人類來說堪稱巨大的刀刃，刀身竟然浮現出細密的裂痕！ 咔嚓！！ 僵持僅僅持續不到半秒，一聲清脆的斷裂聲響起！ 文太那柄巨大堅固的短刀，在絲線的切割下應聲而斷！
斷裂的刀尖旋轉飛向高空，然而絲線的切割並未停止！
僅僅阻礙了它們微不足道的一瞬，五道絲線寒光去勢不減，瞬間掠過文太緊握斷刀的手掌！ 噗嗤！！ 五道深可見骨、平滑如鏡的恐怖切口，瞬間出現在文太的手掌上，滾燙鮮血混合着皮肉和筋膜狂噴而出！
“呃！！”
劇痛讓文太悶哼一聲同時身體猛地一顫，看着絲線繼續朝着自己的胸膛切割而來。
“自來也！”
文太發出震耳欲聾近乎驚懼的咆哮！
它知道，自己龐大的身軀在這詭異的絲線面前，如同待宰的羔羊，再遲疑一瞬，它和自來也都會被切成碎片！
“解！”
沒有絲毫猶豫，自來也雙手瞬間結印，聲音斬釘截鐵！ 砰！ 巨大的白色煙霧炸開了，蛤蟆文太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那五道切割而來的絲線，徒勞劃過空蕩蕩的空氣。
而自來也的身影，在解除通靈術的瞬間，就失去了立足點，朝着更下方急速下墜！ “哼。”
‘偶師’冷哼一聲，纖細手指輕輕撥動。
唰！唰！唰！ 五道剛剛落空的絲線，如同擁有生命的毒蛇般，在半空之中猛地一折，劃出了五道致命的弧線。
帶着尖嘯，朝着自由落體的自來也，絞殺而去！
然而，就在這絕境之中，自來也眼中非但沒有恐懼，反而閃過一絲決絕的光芒。
他下墜的身體猛地一扭，將右手閃電般探向身後！
鏘！ 伴隨一聲沉重而古樸的金鐵摩擦聲響起，一柄造型奇特的闊刃大劍，被他從背後精心打造的劍匣中悍然拔出！ 這柄劍的劍身厚重無比，通體呈現出灰白色澤，它的刃口甚至沒有開鋒。
此劍，名爲‘懶惰’！ 在五道致命絲線即將觸及自來也身體的剎那，他雙手緊握“懶惰”的劍柄，將沉重的劍身朝着下方急速接近的地面點去！
咚！！
沉重的劍尖點在泥濘焦黑的地面上，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塵土飛揚的衝擊，只有一陣如同巨石落入深潭的悶響。
懶惰·時間領域！
瞬間，一股沉重而粘稠的力場，如同無形的漣漪，以劍身爲中心擴散開來！ 此刻在自來也的眼中，空氣中飄散的灰塵、雨滴甚至是呼嘯的風聲……此刻都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按下了慢放鍵。
它們下落、飄動、流動的速度，以肉眼可見的程度驟然減緩了。
那五道帶着刺耳尖嘯切割而來的絲線，觸及這領域的瞬間同樣速度驟然減緩。
它們彷彿陷入了無形粘稠的泥沼，切割的軌跡在空中清晰可見，前進的速度卻變得如同蝸牛爬行！ 原本致命的鋒銳尖嘯落在自來也耳中，變成了蚊蚋振翅般微弱的“嗡嗡”聲！
時間，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被強行拉長了！ 只有自來也一人能夠在這片時間的領域中自由行走！
“撥弄時間，好強大的力量。”
自來也已經不止一次如此感慨了。
這段時間他其實用這柄劍殺過人，和卡卡西一樣，也知曉了需要吞食靈魂才能變強。
每當使用這柄劍的能力時都會忍不住感嘆，打造這柄劍的人到底擁有多麼強大的力量。
不過，現在還不是感嘆的時候。
自來也估計着自己體內的查克拉消耗，輕鬆側身躲過那五道切割而來的絲線，旋即將“懶惰”從地面拔出悍然揮斬！
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