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不羣左掌搭在餘滄海右肩,輕輕一按,餘滄海便不由自主的跪倒在地!
一招分勝負!
餘滄海只出了一招,嶽不羣也只還了一招,餘滄海躲過了嶽不羣的一劍,但卻比沒躲過更難看!
受傷敗北和無傷被擒,前者傷身,後者傷心吶!武林中人恐怕九成九都只能接受得了前者,而無顏接受後者!
餘滄海一臉不可置信,愣愣無語,明顯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圍觀的衆人更是唏噓不已,儘管早就知道青城派的劍術比不得華山派,但餘滄海再次一招敗北,毫髮無損的被嶽不羣生擒,卻也讓衆人暗暗驚駭。
畢竟,剛剛餘滄海施展的劍法可是頗爲精妙,衆人暗忖,要是自己站在餘滄海面前,可未必能夠毫髮無損的接下那一劍,但嶽不羣不僅輕鬆破了餘滄海的劍招,反而隨手變招,一劍就擊敗餘滄海!而面對嶽不羣反擊的一劍,不說自己等人能否像餘滄海那樣詭異的躲開,但就算躲開了,恐怕也是和餘滄海現在一個下場!
餘滄海不弱,但嶽不羣更強,衆人不約而同的得出這個結論,場面一時靜極!
“哈哈··”嶽不羣淡淡一笑,輕輕鬆開搭在餘滄海肩上的左掌,雙手抱拳一週,“各位都知道,華山和青城同爲武林正道,向來合作抗衡魔教,就算青城派自從長青子道長仙去後,餘觀主不願再爲武林正道出力,不願拼死抵抗魔教,甚至自甘墮落,欺男霸女,與左道邪派爲伍,但這些也是青城派的自家事,我們外人自然管不着!”
嶽不羣一邊說着一邊走回座位,一抖衣襬,瀟灑的坐下,掃視着衆人,一臉正色,“但是,餘觀主萬萬不該戲弄嶽某,先是來信欺騙嶽某,說是願意投靠華山,請嶽某向嵩山左盟主爲他討個殲滅魔教的先鋒差事,嶽某本不太相信,細細斟酌之下,只以爲餘觀主自知年輕識淺,在長青子前輩仙去後,無法穩住青城派掌門的位子,更害怕魔教趁虛而入,則青城派恐有滅派之憂。所以,餘觀主是想借助我五嶽劍派之力,對內坐穩青城掌門之位,對外震懾魔教,保住青城道統,嶽某看在青城派與我五嶽素有交情,更是共同抗衡魔教的武林正道之一,着實不忍青城派數百年傳承就此斷絕,也就妄自託大,成全了餘觀主的歸附之心!
今日嶽某生辰,之前發函誠心邀請諸位親近朋友前來華山一聚,本來念及餘觀主遠在蜀中,不便前來,就未曾發函相邀。剛剛,餘觀主驟然到來,嶽某還以爲餘觀主是專程前來祝賀,而嶽某未曾發函,實在是太過失禮,心裡好生慚愧,正要多敬餘觀主幾杯以作賠罪!
哪成想,唉,人心不古啊!嶽某一心爲公,爲了團結青城派,甘願裝做傻子,被餘觀主利用,而餘觀主卻以爲嶽某良善好欺!之前來信戲弄不說,如今更是打上門來,質疑我五嶽劍派的劍術!
如此得寸進尺,步步緊逼,是可忍孰不可忍!
嶽某雖然才能愚魯,武功低微,可也不敢有辱五嶽劍派歷代先輩數百年累積的名聲,今日嶽某不得已之下一招擊敗青城派餘滄海,不是嶽某喜歡持強凌弱,也不是嶽某妄想一戰成名,而是嶽某身爲五嶽劍派之一,容不得區區青城派不自量力,學會那麼幾招莊稼把式,就敢爬到我五嶽劍派頭上肆意屙尿!
須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我華山劍術雖然不敢妄自稱尊,但也不敢妄自菲薄,今日嶽某斗膽放言,我華山劍術確確實實強於青城派武功,餘觀主要是不服,歡迎隨時前來挑戰,嶽某保證不傷餘觀主性命!”
嶽不羣雖然坐着,但這幾句傲骨錚錚的話一出,衆人便只覺陣陣壓抑浩浩蕩蕩迎面碾來,不由心頭如壓山嶽,氣息一滯!
嶽不羣猶不滿足,手中駐地的長劍隨意一揮。
“咻!··嗤···嗤····嘩啦!”,一道銀白劍氣沿地飛出,摧枯拉朽般劃破重重青石板,直擊兩丈外的餘滄海,卻又在餘滄海跪地的兩腿膝蓋間驟然消散,化作一陣勁風吹得他渾身道袍嘩嘩作響!
瞬息之間,不說餘滄海駭得臉色青白,冷汗淋漓,就算圍觀衆人也心中一揪,不禁胯下一涼,餘觀主險些就要進宮了!
嶽不羣卻是冷冷的盯着餘滄海,大聲喝問,“餘觀主可還有話要說!”
周圍衆人聞言,不禁伸長脖子,緊緊盯着餘滄海,極爲好奇,處於如此不利之境,餘滄海又能如何舌綻蓮花?
卻見餘滄海滿臉通紅,汗珠滾滾,雙目圓瞪,神情憤恨,卻又半響說不出話來···
嶽不羣臉上冰冷,心中卻是暗笑,被本掌門的紫霞柔勁封住經脈穴位,不該你餘滄海開口的時候,你是別想開口,至於什麼時候能夠開口,一會兒會有機會的···
“哼!”嶽不羣面色惱怒,“餘觀主一言不發是何意?如若餘觀主就此認輸賠禮,你我兩派份數正道,還有三分情面可將,如若餘觀主對我五嶽心懷怨恨,轉而投靠魔教,爲非作歹,縱然兩派皆是老君道統,但嶽某拼着違反老君戒律,也要滅你青城派滿門,爲老君清理門戶!餘觀主,你可要想清楚了···”
片刻之後,餘滄海驀地渾身一震,站起身來!
“嶽不羣···你”
伸手指着嶽不羣,餘滄海渾身直哆嗦,也不知是氣得,還是衝開穴道累得,正要分說。
“餘滄海!”嶽不羣立時一聲大喝,將之打斷,“嶽某的忍耐是有極限的,放下你的狗爪,立即滾出華山,不要逼嶽某殺你····哼!”
眼看嶽不羣握在劍柄上的手指緊了緊,目光殺氣騰騰,似要隨時暴起出手,絕不會給自己說話的機會,餘滄海知道,此事已成定局,自己確實栽得不能再栽了!而且,再想想剛剛嶽不羣的絕強劍氣,餘滄海明白,此時要是敢說一個不字,不僅自己立時就會橫死當場,就連青城派隨後也會雞犬不留,絕不會有第二種可能!
臉色一陣青白變換,餘滄海最終還是沒敢囉嗦,甩袖轉身而去,直到出了院門,才惡狠狠地放話,“嶽不羣,這事沒完,咱們走着瞧!”
嶽不羣哈哈一笑,運足真氣,大聲迴應,“餘觀主,同爲老君座下,聽貧道一句勸,戒驕戒躁,長誦黃庭,多做善事,廣積陰德,才能善終··”
“哈哈···見笑了,見笑了!”嶽不羣面上微笑,起身拱手爲禮,“諸位請坐····嶽某招待不週,先自罰三杯····”
壽宴漸漸恢復應有的熱鬧,席上衆人好似盡皆忘記剛剛的那場爭鬥,表面上興致高昂的飲酒作樂,但心裡怎麼想,外人就不得而知了····
下午,封不平送走了留在最後的金刀門王家兄弟,匆匆回到劍氣沖霄堂,看着嶽不羣雲淡風輕的獨自品茶,着實欽佩不已,
“掌門好高的養氣功夫!”
“封師兄着相了,”嶽不羣放下茶杯,淡淡一笑,“我華山好歹也曾今是僅次於少林、武當的大派,自當有大派的氣度,今日所來諸人,除了餘滄海有些分量,其他人盡皆不值一提,還不值得我華山過於關注!”
“話是這麼說···”封不平點頭贊同,也迅速平靜下來,恢復以往的穩重,“只是,掌門今日如此揉搓餘滄海是否有些···,那餘滄海似乎不是正人君子···”
“哈哈!”嶽不羣擡手止住封不平的勸諫,“我知道餘滄海是心胸狹隘的小人,但是,既然他今日來到華山,妄想用我華山作爲他揚名立萬的踏腳石,那就必須做好身敗名裂的準備···而且,他青城派餘滄海是小人,難道我華山就非要做君子?
封師兄,江湖名利場中真的有正人君子?恐怕不見得吧,呵呵···”
“這···呵呵,”封不平苦笑一聲,頗爲自嘲,“我們師兄弟既然想要重振華山,自然須得不擇手段,君子之說,不提也罷!”
“此事無須擔憂,”嶽不羣隨意分析,“餘滄海自此名聲已臭,恐怕沒幾個正道中人願意和他來往了,只需提防他被魔教或是嵩山派拉攏,利用他來騷擾我們!況且,別看他現在武功和你差不多,但只要你和成師弟年歲漸長,功力日深,憑着華山武功的厚積薄發,自然能夠輕鬆超過餘滄海,就算稍差一些的於不明師兄,將來也不會輸與餘滄海,我華山此後只會越來越強,和青城派的差距也會越來越大!餘滄海只要不想慘遭滅門,自然會有所收斂!”
“掌門此言有理,”封不平頜首,“根據於師兄打探的消息,魔教西南分舵的頭領任我行,好像已經和雲南五毒教聯姻,如果任我行得到五毒教的支持,恐怕很快就能收服魔教在西南的全部勢力,到時極有可能擊敗河北黑木崖的那幫年邁昏聵的老骨頭,奪得教主之位!”
“嗯,時不我待啊!”嶽不羣嘆息一聲,“魔教再次一統,恐怕就在三五年之內,而且,嵩山派近來也聲勢愈大,咱們那位左師兄恐怕也會在三五年之內儘快召開五嶽大會,正式向武林宣告他嵩山執掌五嶽,直逼少林武當的浩大威勢!無論魔教和嵩山誰先準備就緒,都會再次挑起正邪混戰,咱們須得早做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