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惑的轉身,發現正是朝着他這個方向的。
阿佩趁着這個時候偷偷往裡面走去。
而阿遠只能走過去,詢問道:“不知煙娘有何事找末將。”
含煙勉強笑道:“是這樣的領隊。我不放心大王的病情,所以想,趁着這個時候再去詢問一下軍醫。但對這軍營裡的路線不熟,不知軍醫大人在哪處營帳。”
“所以,領隊可否能帶我過去?”她繼續道。
阿遠遲疑了一會兒,眼神不經意的後瞟了瞟。
侍女阿佩忙一邊看着點,一邊將那木桶裡倒下的殘渣,全部都掏出來,放在一個帕子裡包好。
神不知鬼不覺的塞到自己的身上,爲了欲蓋彌彰,便將那上頭的東西掩掩。
門口的將士只是專注的看着外頭的方向,並不知她此番作爲。
“領隊是有何要事不方便嗎?”含煙眨了眨眼,見他面上掛着顧慮。
“好,末將便帶煙娘前去。”他說完,在離開之前,對着門口的將士做了個眼神示意。
將士領命。
這廂,侍女阿佩見其被引走了之後,便將身上的帕子按了按,妥善的放置好後,安心的再裝模作樣拿了個碗,裡頭倒了點水。
“慢着。”將士阻攔道。
阿佩表現出不解的模樣,並指着這個碗水。
“你要拿着這碗水去哪裡?”
她指了指自己。
“自己喝?自己喝你爲什麼要端出去?”將士起了疑心。
阿佩做了個“燙”的口型,便指着外頭的風,對着碗扇了扇。
“就在這裡給我喝下去,再出去!”他不管什麼亂七八糟的,反正領隊關照了,所有進出的都要經過這般的盤問過後,才能夠放人。
她早就知道這將士會如此,便對着碗水吹了吹,再作幾口喝了下去,裝作有些懊惱的將碗放在了那桌上,便打算離開。
“等等。我怎麼知道你出去的時候,沒從這裡拿走什麼?”這將士精的很。
侍女阿佩的眼神中一瞬間的恐慌,哪知這次查的這麼的嚴。
她做了個護着自己身子的模樣,緩緩的搖頭,示意男女授受不親。
“爲了軍中安全,大王的安危。哪來這麼多囉嗦!”將士的眼中帶着許得逞的貪婪,趁着此事私心的探手過去,想要在裡頭一番的搜尋。
無奈阿佩是個啞子,有口不能言的只能儘可能的發聲,但皆是一些支吾不清的聲音。
她忽然看到身旁之物,便以那物擊打防之,趁此趕忙逃脫。
那將士低咒了一句,跟後追了過去。
阿佩聰慧的朝着姜瑾所在的營帳裡跑去,但在掀開簾帳的一剎那,還是被將士給抓到了,扔在了地上。
她重重的摔倒,發出痛呼。
“不接受盤查,一定心中有鬼!”將士便將她從地上拉起,就是對着其衣物一陣翻找。
但阿佩將手帕藏的腰間,所以暫時沒有被搜查出來。
她奮力的反抗着,發出強烈的支唔聲。
姜瑾在營帳裡細弱的聽到了聲音,便立即鬆開了仲容恪的手,道:“外頭有動靜!”
他這次沒有阻攔她,而是讓其過去。
她迅速的掀開了帳簾,就見那將士正在對着阿佩搜查着,但在她眼中看起來卻是迫害。
她怒從心起的喝道:“大膽!你在做什麼!”
仲容恪的豹眸閃了閃,他透過拂起的簾帳,瞧清楚了外頭的景象。
“發生何事了,進來說話!”他低沉的嗓音漸起。
那將士瞧見是王妃,便立刻跪在地上稟道:“回王妃,是這名女侍不接受屬下的盤查,屬下懷疑她定然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姜瑾怒道:“盤查?有你這麼盤查的麼!這分明便是在迫害她!你是知曉她是個啞子不會說話,便這般欺負她!”
將士頭一回見到王妃如此生氣,便心下有些慌。
但想起大王的吩咐,便道:“王妃,我們還是回帳裡頭說話吧,大王剛喚了。”
她忍着噴發的怒氣,從地上將阿佩扶起,幾人一併回了營帳中。
此時,仲容恪已是緩了過來,坐在那榻上,黑沉着個臉不語。
“發生何事了。”他冷聲問道。
姜瑾搶先一步,指着跪在地上的將士,道:“王上,此將心懷不軌!欲藉着盤查一事,對女侍阿佩進行迫害。欺她是個啞子無法開口呼救!”
“可有此事。”他的語氣冷然。
將士戰戰兢兢,忙冤道:“並非如此啊大王,王妃誤會屬下了。屬下只是見此女不接受盤查,深覺她有嫌疑,但她卻憤然抵抗,屬下只好擒下她。”
“說謊!”姜瑾喝道。
“屬下沒有說謊,屬下真的沒有說謊啊大王,請大王相信屬下。”那名將士自知這女侍是個啞子,不會開口說話,便想欲蓋彌彰。
她重重的冷哼了一聲,渾身散發着寒意,道:“那你的意思,便是說本王妃所瞧見的都是假的了。是本王妃污衊你不成!”
姜瑾的一雙鳳眸中寒意四起,如同凌遲一般。
將士聽她這樣厲色,便心下有些抖,哆哆嗦嗦的沒敢再說話。
“夠了。”仲容恪依舊是絲毫沒有語氣的冷淡道。
她兀自氣惱着,沒有再道。
“到底怎麼回事。”他疲乏的微擡眸。
女侍阿佩支支吾吾的比劃着,但是卻無法很好的表達出來。
這時候姜瑾看在眼裡,對着他道:“王上,便由阿瑾來解釋吧。”
“阿佩是說,方纔她正口渴打算去炊間倒杯熱茶,想着太過於燙手了,便打算端出去,外頭有風可以很好的涼開。但這時候,此將便阻攔她,讓她就地飲完。”她一邊看着,一邊替其敘述着道。
“接着說。”仲容恪渾身側靠在榻上,微閉眼道。
那將士嚇得不敢出聲,只能滿頭大汗的跪在地上聽着。
阿佩又是一陣比劃着,姜瑾緩緩開口道:“但待她飲完水後,此將便說要搜她的身子。她不願意,此將便要強迫,致使她一路逃到了本王妃與王上的帳外,纔有了後來瞧見的那一幕。”
道完,女侍重重的點了點頭,艱難的發出細微的贊同聲。
“屬下,屬下那也是奉命行事。是領隊發下的命令,說不管何人進出,都要仔細的盤查一遍。屬下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怎麼能夠說是強迫這女侍呢。屬下是絕無二心的。”將士替自己遮掩道。
“你當本王妃是瞎的麼?本王妃分明見着你的手都伸進她的衣物裡頭了!你說,你還不是意圖不軌!今日若不是我發現了,阿佩怕是早就有苦不能言了!”姜瑾轉身厲斥道。
“那,那爲何她沒做虧心事,卻不讓我盤查?”將士壯着膽子回話。
“放肆。”仲容恪疲乏道。
“是,是大王。”
“那是因爲,她是女兒身,一個清白的姑娘。怎的會容你一個男子上下其手?”她替阿佩說着話道。
誠然,姜瑾早就知曉此事是什麼個經過。
阿佩是她的人,而含煙方纔出去了也定然是將她擔憂的事情拜託給了她。
但是,這件事情千萬不能夠暴露了。
所以她便一直掩飾着,故意將話茬子引去將士身上,從而忽略阿佩做的事情。
言完,仲容恪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大王,屬下實在是奉命辦事啊,也沒想這麼多。屬下的忠心,兄弟們,也都是看在眼裡的啊。”將士面上一滴一滴的在冒着冷汗。
姜瑾這時候提議道:“既然如此。本王妃倒是有個很好的提議。”
“王妃,但說無妨。”仲容恪眼也未擡的陰沉道。
她微笑着緩步走了一圈,道:“既然此將想要盤查此侍女,那麼便由本王妃代勞吧。同樣是女兒身,我想她應是不會介意的吧。”
說罷,便轉身尋求她同意一般。
阿佩重重的點頭,嘴裡發出含糊不清的微弱聲音,表示贊同。
但將士這時候卻道:“王妃是千金之軀,搜查一女侍的身子,不妥啊。”
“有何不妥的。本王妃是爲了王上的安危着想。”姜瑾言完,還狠狠的瞪了其一眼。
仲容恪抿嘴,冷然道:“開始吧。”
她應了一聲,便來到侍女的面前,同她秘密的交匯了一下眼神,便象徵性的在上頭搜查了一番。
驀地,她道:“回王上,沒有發現任何一樣可疑之物。”
“王妃,可是看清楚啦?”將士不放心的再次詢問。
姜瑾聽了此言,鳳眸鋒芒了幾分,迅速轉身對着其喝道:“放肆!你懷疑本王妃?好大的膽子!”
“屬下,屬下不敢,請王妃息怒。”
她冷哼了一聲,道:“此女確實正常不過,請王上莫要因此連累無辜。反倒是本王妃覺得,此將過於謹慎,也不知有多少侍女着了其道呢。”
她加重了“謹慎”二字。
那將士聽她這麼說,忙爬上前幾步,道:“大王,大王明察,屬下沒有,此侍女也是頭回啊!”
話落,一片靜謐。
姜瑾冷笑了一聲。
將士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瞬間臉色慘白,支支吾吾的不知該說些什麼做掩飾。
“王上,你聽到了吧。他已經承認了。此等不忠之將,還留在我軍營作甚,倒不如攆了出去,以生事端!”她微低了低身懇求道。
自此,她順利的將事情的火苗轉移到了將士身上。
“不,不大王。屬下一時糊塗,屬下一時糊塗。請大王不要趕屬下走啊!”
將士心中怨恨,但是無可奈何。
姜瑾見着,收斂了鋒芒,一轉話機,再道:“然,我軍營現在正是缺乏兵力與人手的時候。既然他已經誠心悔過了,王上便饒他一回,下次若再犯,便直接逐出軍營處置吧。”
畢竟她也不想因此而樹敵,得饒人處且饒人,既然目的已經達到了,便點到爲止。
仲容恪思忖了一瞬,道:“就按王妃所說吧,下去吧。”
將士如劫後餘生一般忙謝道:“多謝王妃,多謝大王。屬下這邊退下。”
他緩緩的離去。
此間,姜瑾又佯勢對着侍女阿佩道:“你雖啞了,但若是有人欺負你,或是軍中哪個侍女被欺負了,便可來尋本王妃。我是絕對不會容許軍中有這等烏煙瘴氣,擾王上清靜的。”
阿佩做出非常感動的模樣,連連對着仲容恪感激着,也對她感激着。
“好了,下去吧。”她寬慰的一笑道。
待其離開後,他沉聲道:“王妃這好人,當的滋味如何。”
姜瑾忽的一笑,道:“本王妃覺得甚好,王上覺得如何呢?”
她不也連同着他一道好處呢麼。
仲容恪沒有理會她,只是合了眼側榻而睡,只當方纔所發生的一切皆是一場鬧劇而已。
她則也是圖了個清淨,趁着他真眠過去時,便悄然的拂開簾子,踏了出去。
卻見,迎面走來那領隊阿遠,他看到人兒時關切問道:“王妃不在帳子裡,出來作甚。這天是愈來愈涼了,可要顧着些身子纔是。”
姜瑾微微一笑道:“只是未瞧見煙娘,有些不放心。便打算趁着王上熟睡時,出來瞧瞧。”
她說完,還側了側身子望了裡頭一眼。
阿遠面無表情回道:“煙娘事關大王病情,有些事想要再詢問下軍醫,末將方纔便送她過去了,王妃放心。”
他眼裡閃閃。
“多謝了。”她遲疑着,便轉身想要回去那營中。
“若王妃無事的話,不如同末將聊聊。”阿遠叫住了她。
姜瑾正有此意,於是便欣然答應之。
二人漫步在軍營裡頭,他身上配着劍隨着腳步動作,擦着盔甲發出聲響。
“領隊有何想要對本王妃說的?”她微偏了偏頭,看向他道。
阿遠頓了一頓,幽幽開口道:“王妃想要做什麼,我都瞭然。”
他見已經離帳子甚遠了,便停住了步伐,正視着她。
姜瑾的鳳眸微凝,她道:“領隊說笑了。不是一直以來,你都是知曉的麼?”
她圍繞着其身旁端莊的走了一遭,再道:“昔日領隊答應本王妃的約定,現不知還做不做數。”
阿遠笑,道:“如果不做數,王妃以爲,在我阿遠的眼皮子底下,能夠爲所欲爲麼?”
她的心咯噔了一聲,眼中劃過一抹狐疑,緊盯着他問道:“你這是何意?”
“王妃問的是哪件事。”他的目光放遠望去。
姜瑾在心頭盤算了一瞬,認定他是絕不會知曉她秘密所爲之事的,必然是其想要套她的話,從而抓住她的把柄。
她回過神來,平淡回道:“領隊有話就直說吧,在本王妃面前,又何須彎彎繞繞。”
阿遠的眼底複雜了一下,他開口道:“我知道你想走,你在暗暗密謀着計劃。”
“那領隊說說,本王妃是怎麼密謀的。”姜瑾反問。
“我當然記得,同你的約定。所以有些事情,便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然王妃還能夠順順利利的進行着計劃麼。”他不爲所套,依舊同她來回的兜着彎子。
她暗想,既然他同她繞,那她便也同他繞着。
“領隊說笑了,本王妃可要依仗着你讓我平安回去呢。我在此地,一無所有,能做些什麼呢?”姜瑾上前走動了幾步。
“大王的病來的詭異蹊蹺,當真不是你爲之?”阿遠的目中錯綜複雜。
她鳳眸凜凜,果然是爲了此事。
她坦然,道:“本王妃也很驚訝,但確實不知曉。領隊這是在懷疑本王妃麼?”
他猶豫着,不知該說什麼。
其實事發後,他便第一個疑心的她,雖然不願意這般想,但在這軍中,只有她有這個嫌疑可能。
“末將也不想疑慮王妃,但是卻不得不去這般作思。我大可對你視而不見,也會配合你安然離去。只是,你不可以傷害大王。”阿遠換了一種神情,彷彿如初見時,對她針鋒相對那樣。
姜瑾琢磨了頃刻,依舊辯解道:“我沒有傷害王上。”
“我知道是你。你到底對大王做了什麼?解藥又在哪?交給我。此事我便大可當做不知曉。”阿遠咄咄逼人,朝着她伸出一手,走進幾步向她討要。
“還請領隊自重。”她提醒道。
“你不要因我喜歡你,就如此任意妄爲。”他沉了沉聲。
姜瑾冷哼一聲,“如果有的選,我一定不會想要一個你這樣的愛慕者。你既已口口聲聲說喜歡我,但卻又懷疑我,不信任我。這算哪門子?”
她的語氣帶着點點的惱怒。
阿遠怔了怔,半會沒擠出個話來。
“好,我就姑且信你一回。但是我要警告王妃,你做什麼我都可以當做不見,然你要是做出設計我邊疆,軍中之人,以及大王之事。我阿遠,定然不會放過你。”他說完,便揮了揮披風,提劍離去。
姜瑾瞬時鬆了口氣。
她暗暗思忖,方纔聽他說得這些話,無疑是在試探她。
而且事關於仲容恪的病情,並非是她所竊圖紙抄繪一事。
想來,他是不知情的。
因爲懷疑她給其主下毒,便有意私下探她,詢問她。
姜瑾想着,領隊阿遠是個隱患。
本以爲他可以爲自己所用,幫助自己逃脫邊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