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血噴了高離天和蘇天和滿臉,風十娘慌了神,上前想要去拉高離天,蘇離恨已經倒在了高離天的懷裡。
那劍很深,鮮血如注,蘇離恨擡頭,黑衣人臨走前,看了她一眼,似乎不死心,跳上了屋頂遠去,高離天在看着她,那張冰冷的臉,無數次在夢裡出現,卻從沒有機會碰觸,再一次遇見,連面對的勇氣都沒有,高離天微張的嘴,蘇離恨終於聽清楚,他說:“你怎麼樣,蘇離恨,你不要嚇我,你不能死。”
蘇天和跪在蘇離恨身邊大哭,高離天抱她在懷裡不肯鬆開,蘇離恨突然這樣害怕,就像是那時候突然間明白她是真的失去了父親,失去了本來那樣對她好的父親,她終於見到高離天了,可是卻沒又機會和他好好說說話了,伸手去碰觸那個冰涼的臉,“我想你,很想——很想。”
蘇離恨沉沉的睡了,蘇天和大哭出聲,“姐姐,你醒醒,醒醒啊,你不要嚇我。”高離天抱起蘇離恨就朝着門外跑去,眼淚順着眼角流下來,那是高離天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哭。
高離天恍然間記起那時候站在洛陽的閣樓上看着蘇離恨,他知道她利用他,知道她用盡了全力去保住蘇天和,甚至利用那份脆弱的感情,知道她每一次給的溫柔都有原因,她明明就是個心機深沉的女子,不熟悉的人看她,就會覺得她不過是個普通的人,但是熟悉的人會知道,這個女人是多麼的聰慧,多麼的用盡心機。
可是,可是原來她還是願意爲了他傾盡生命,原來,她也會思念。
夢天梯,天恨離,一覺已到雁門西。
芳塵殪,恨天離,萬般怎奈青雲際——離天恨。
漫天的大雪,即便冬已將近,天還是冷的叫人伸不開手。蘇天和不時的搓動着手心,看了眼旁邊的高離天,終於開口說道:“高哥哥,你歇一歇吧,姐姐傷勢已經好轉了許多,會醒過來的。”風十娘也
說道:“師兄,蘇姑娘不會有事了,你就去歇一下吧。”
高離天淡淡的揮揮手,“你們去睡吧,再守一夜,我沒有關係。”蘇天和和風十娘出了門看了對方一眼,都沒有說話,蘇天和無奈的聳聳肩,然後轉身各自離開。
高離天起身,站在門口看了看天,這雪就要停了吧,也許會是最後一場雪,再不會這樣冷了,冬至都去了,春天不會太遠了。
“天就要暖了,離恨,你醒過來看一看,那裡面有鳥語花香,有你喜歡的世外桃源。”愣愣的回過頭,看了看蘇離恨,她還是沉靜着,緊閉的眉目,傷口的血還是滲透了裹了多層的白布,高離天走過去,伸手將被子掖好,然後靜靜的坐着。
那時候以爲會醒不過來,那時候就這麼看着,高離天以爲千面郎君絕對不會出手救了她,大雪紛飛,跪在門前幾個時辰,心都是滅的,他沒有求過誰,可是那一刻還是深深的哀求,可是哀求的話竟然說不出來,他最後看着蘇離恨對千面郎君說:“其實你可以親手殺了我,她這樣比殺了我還要痛苦。”
千面郎君冷笑:“能叫你動情的女人,我以爲只有風十娘,原來她不是。”高離天擡起頭,“你是要我什麼?一隻手,一條腿,只要你說。”千面郎君邪惡的笑了,“我要你這輩子都不能娶她。”
蘇離恨的血止住了,脈搏不再微弱,開始有起色,身體因爲虛弱,躺在那裡始終沒有醒過來,蒼白的臉寫滿了承受的痛苦,那時候,她看起來堅強,用計用策,不時的給他驚喜,那時候她第一次殺人,以爲能承受的事情,卻還是止不住流淚,抱着膝坐在那個冗長的通道里看着他,堅毅柔弱。
高離天伸手,摸了摸蘇離恨的臉,喃喃的說道:“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從你離開,到再次遇見,這一別就是兩年,我連做夢都是回憶,連做夢都在尋找,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沒
有你的影子,你就這麼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我想我是瘋了,無數次醒過來,會看見你仍然躺在我的身旁,淺淡的對着我微笑,我一定是瘋了,瘋的都不能相信我是真的,真的,喜歡上了你。”
青山踏遍鞋見破,濃情妾不歸,側畔沉思皆妄念,白髮空流淚。
蒼白的臉,伸手就能碰觸的溫暖,“如果,你只要醒過來就好。”高離天呢喃。
“好吵。”突然出現的聲音叫高離天一愣,他鬆了手,蘇離恨已經睜開了眼睛,滿是笑意的看着他,“你好吵,叫我想要安靜都不能。”高離天茫然間,臉憋了通紅,蘇離恨以爲他一定會鬆開,卻轉爲激動,俯身抱住了蘇離恨,“你終於醒了。”
蘇離恨伸手摸了摸他的臉龐,“我以爲一定是夢,夢裡面你始終喋喋不休的說着什麼,我在想這要是不醒該多好,醒過來才知道,原來都是真的。你是不是等了很久?我想我一定去了很久,久的叫你們都擔心了,我的錯。”高離天扳過她的臉,笑起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醒了。”
高離天朝着她的脣吻下去,含住的冰冷,蒼白的脣沒有任何溫度,脣齒間殘留的草藥味道,很苦,就像是這兩年的思念,苦不堪言,“蘇離恨,我也很想你,很想很想。”
一張牀,兩個人,蘇離恨呆呆的看着高離天的臉,突然笑了笑,“你是怎麼救活我的?”高離天冰冷的身體,似乎始終都沒有溫度,“千面郎君。”“你一定用了力氣才能請到他,我不僅僅是中了劍,而且身體裡面還有殘毒。”蘇離恨問道,高離天道:“千面郎君說了。”
蘇離恨接着道:“尚寒威爲了鎖住我,在我身體裡下了毒,不能離開那個房間半步,否則身體就會化掉,可是收到了你的消息,我沒法子,只好出來了。”高離天眉頭一皺,“你說什麼?你明知道會中毒,爲了那個消息還是出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