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說的是,承蒙陛下仁愛,冷家日後定當傾盡一切效忠陛下與煌羅王朝。”冷貴妃保持着良好優雅的微笑,遊刃有餘的應對着夜攸蟬的挑釁、折辱。
夜攸蟬盯着冷貴妃一秒,果然很奇怪,如果是以前,她若說出這樣的話,冷貴妃肯定瞬間爆炸,會將所有情緒寫在臉上,纔不管她是不是皇后,肯定會氣憤不已的來一番脣槍舌戰。
但她面前這位冷貴妃,非但沒有絲毫生氣不悅的情緒,反倒平和非常,沒有任何波瀾,好似真的沒聽懂那番話顯而易見的意思一般,優雅從容的應對着。
這不是性情反常啊!簡直就是換了人設!
“那就好,記得你說的話。”夜攸蟬滿意的頷首點頭,並給予冷貴妃一定程度上的提醒。
夜攸蟬不是話癆,不過論沒完沒了的東拉西扯,應該沒多少人是她的對手。
她覺得金眸雪狼應該是發現了什麼,否則不會這麼久還不回來,不過……這世間有點長啊,該不會掉入陷阱、遭遇危險了吧?
這種可能性雖然不高,但如果金眸雪狼倒黴,直接偶遇龍蒼薄,那絕對是要悲劇的節奏啊!
被夜攸蟬稍稍擔心着的金眸雪狼目前正在冷府後花園裡,再嚴格點說,是在隱藏在後花園花叢下的密室裡,金眸雪狼對奇門遁甲並不瞭解,但它擁有僅次於夜攸蟬的嗅覺,靠近後仔細聞一聞,就能確定哪裡有問題。
不過這次金眸雪狼來到後花園後,並未立即發現密室的存在,這完全是因爲各種各樣的花香太濃烈、太雜,縈繞在它的鼻尖揮散不去,雖然能從中聞到一點“怪異”,但卻遲遲無法確定方位,以及“怪異”的緣由。
等到它終於適應這些濃烈花香,找到密室入口時,已經夜幕降臨,它能聞到夜攸蟬的味道,估計夜攸蟬八成沒有走的意思,便打開密室門,悠閒悠哉的走了進去。
密室通道一直向下,延伸到很深的地底深處,燈光很是昏暗,視線很是不佳,不過這些對金眸雪狼構不成任何影響,它順着“怪異”的味道繼續向深處靠近,漸漸開始聞到“怪異”意外的味道。
有血腥味,還有禁術的味道。
通道結束後,金眸雪狼走進偌大的、猶如廣場式的房間內,這空曠的房間中央擺放着一尊十分龐大的青銅四羊方尊鼎,鼎內微微傳出一點輕微的、咕嘟咕嘟的聲音,鼎下的地面刻畫着血紅色的禁術陣法,繁瑣的紋樣,繁瑣的文字,很難懂,但金眸雪狼卻懂。
陣法邊緣擺着一圈未點燃的白燭,東南西北的十字位置擺放着被剝去皮毛的動物屍體。
四羊方尊鼎的正上方懸掛這一顆極其罕見的青色夜明珠,正發揮着夜明珠的作用,照亮這個密室。
這些對金眸雪狼來說都是比較熟悉的,最吸引它實現的不是別的,正是四壁懸掛的、密集的猶如干屍的屍體,粗略計算,最起碼也有五百人左右。
金眸雪狼聞到的味道不是乾屍味,而是人的血肉靈魂成爲極品的味道,那種味道很複雜、很刺鼻、很沉重,所以金眸雪狼只能用“怪異”來形容。
夜攸蟬和煌樞剡提起冷家時,總是用“懷疑”這兩字,很保守,但現在金眸雪狼無比篤定,冷家與龍蒼薄有着無比密切的關係。
看着懸掛在牆壁上的一具具乾屍,金眸雪狼的眸色越來越冷,他雖出身於廟靈山,雖是廟靈山的化身,但也一樣有人的喜怒哀樂,它現在很氣憤,非常氣憤!如果此刻龍蒼薄在的話,它一定會不顧結果的衝上去。
可惜龍蒼薄不在,四羊方尊鼎雖然在這裡,但龍蒼薄顯然已經許久沒來過,否則鼎裡的東西不會煉化的那麼過分,而且看那些乾屍的狀態,顯然已經死了很久。
不過龍蒼薄雖然不在,但這四羊方尊鼎畢竟是增強龍蒼薄力量的必須物品,雖不只有一尊,但也必須要有人守護着,而那位守護四羊方尊鼎的人,正從金眸雪狼右側的密室房間裡走出來,與金眸雪狼對峙着。
那人穿着一身灰色衣服和長靴,身材高挑纖細,面容英俊,但卻十分蒼白,眼下的黑眼圈非常明顯,脣也不帶一絲血色,腰間皮帶上懸掛着一圈兒暗器匣,看起來雖弱不禁風,隨時會倒下,但事實上此人很強。
“真沒想到,曾經名號響徹廟靈山的千機真君竟然會給龍蒼薄賣命,是你墮落了?還是我跟不上時代的節奏了?”金眸雪狼自嘲道。
金眸雪狼是知道眼前着氣色超級不好的男人的,此人名叫千機,曾經是非常有實力的修仙者,以修煉暗器爲主,年紀輕輕就將各類暗器使用的出神入化,加以改良的特殊暗器更是有極強的大面積殺傷力。
金眸雪狼知道千機時,他研究的雖然是暗器,但爲人性格卻非常坦蕩豪爽,和現在這種陰鬱模樣截然不同。
“我也沒想到,竟然還會有人記得我。”千機垂下眼眸,響起沙啞的聲音。
“爲什麼會成爲墮魔?”金眸雪狼單刀直入的問。
“當你明白在絕望裡求生,迎來的是更深更狠的絕望時,你就會知道我成爲墮魔的理由。”他曾經也有幸福的家庭,溫柔的妻子,可愛的女人,義氣的兄弟,很多人崇敬的身份、地位、名聲。
但當突然有一天,他擁有的一切背叛他、出賣他,將他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時,他才明白,原來他認爲的幸福都是虛僞的假象,從一開始就是陷阱、就是圈套,不管是妻子女兒,還是兄弟朋友,都是爲有朝一日將他送入地獄而存在的。
在他小有名氣時,他遇見了溫柔的妻子,兩人從相識相知相愛,一切都進行的非常順利,婚後不久他們擁有了世界上最可愛的小寶貝,他沉浸於幸福,同時更加努力的修煉研究,最終煉出可以稱爲神器的千機匣。
結果他的妻子卻協同他的好兄弟,陷害他、重傷他,奪走千機匣,將他扔下萬丈深淵,墜/入無盡的黑暗,在深淵的黑暗裡受盡折磨,拖着殘廢的身體在絕望中掙扎,迎來的仍然是無盡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