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兒子臉上一頭霧水,鄭鹽官難得展顏一笑,遂徐徐爲鄭熠解釋道:
“20年前,曾經有一個自稱臥龍先生的風水先生來到我鎮,當時我無意中與他搭上關係,見我對他一番誠意,臥龍先生便爲我指點了一處風水絕佳之地。
這塊風水寶地,就在臥鳳山下。但臥龍先生說了,這塊寶地只能出鳳不能出龍,所以你二孃過世後,便安葬在了那塊風水寶地上。
現在,你妹妹出息了,果然應了臥龍先生的話。
早幾年,一直是你大哥在照拂那塊風水寶地,咱們家,在他的努力下,也逐漸在不知不覺中,把臥鳳山下的產業都弄到了手,現如今,包括整座臥鳳山,都是咱們家的產業了。”
原來如此,鄭田田和鄭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他們的孃親,是鄭鹽官的二房,而鄭熠的孃親,則是正室太太。可惜兩位夫人都英年早逝,現在鄭鹽官身邊仍有一位三房,但已經無所出。鄭家雖然家大業大,但卻人丁單薄,只有二子一女。
不過,還好如今這二子一女都有了出息,鄭熠雖然不濟只是個總捕頭,但事實上,鄭鹽官將他安插在這個位置上,也自有玄機。
臥鳳山靈脈的消息他一密不示人,以前只有大兒子鄭煬知道,鄭煬厭倦了一直被綁在臥鳳山“傳說”中的生活,自已去考了武進士,不告而別。但鄭熠卻對柳都鎮的小鎮生活似乎並無厭倦之意,所以鄭鹽官放棄了原本培養鄭熠出仕、鄭煬留守的計劃,轉而“設計”將鄭熠“綁”在小鎮生活中。
而且,總捕頭的位置,能讓鄭熠更多知道柳都鎮的社情民意,一旦有人想要破壞臥鳳山脈,他可以第一時間知道消息並做出反應。
這一次,女兒懷上龍種,臥龍先生關於臥鳳山脈大利女子的說法,再次得到驗證。鄭鹽官現在可是把保護好臥鳳山的風水與女兒的前景綁定在了一起。
之所以把這件密事告訴鄭熠,一來是因爲他在最近的磨礪中日漸沉穩起來,而且鄭煬走後,他也需要一個能幫他維護臥鳳水風水的得力干將,兒子鄭熠當然是最好的不二人選。
“原來如此,阿爸,我一定會象大哥那樣盡力照拂臥鳳山,不讓任何企圖染指或破壞的人得手。”
鄭熠恍然大悟。怪不得大哥對臥鳳山腳下的觀羽村看得金貴,時不時地就要去村裡走一圈,他還當大哥是因爲和鍾武強交好的緣故,卻原來另有玄機。
其實,鄭熠想的也沒有錯,臥鳳山在鄭煬這麼多年來的經營下,不敢說如鐵桶一塊,但由於產權都被鄭家買斷了,所以土豪紳士們根本就不可能到山上破壞風水。而一般村民就算有人唆使,他們也沒有精力去做開山炸礦這等需要花大錢的事。鄭煬常到觀羽村,還真是因爲鍾武強的緣故。
借看朋友之機,又能時不時地巡查下自家需要保護的風水靈脈,鄭煬公私兩便,倒也樂得常來常往。
鄭鹽官只當鄭煬是盡心盡力,見他常去觀羽村,反倒是經常誇他。
“這樣吧,熠兒,聖上此次下旨叫咱們修觀音大士廟,不如咱們就直接選址在觀羽村上,臥鳳山下。等廟成之後,也好派咱們的人直接盯在那裡,這樣就不怕會被別人破壞了,咱們盯在那裡也是名正言順的,如何?”
鄭鹽官靈機一動,計上心來。
所胃的風水,就是自在天成爲最佳,在臥龍先生的指點下,鄭田田的生母葬於絕佳風水之地,成功獨得臥鳳山的風水,當然最怕被人爲破壞了。
這人爲破壞也不難,可能是在山上修個小觀、開山炸石、修條小路什麼的,或者是就在鄭家的墳邊,再葬個其它什麼人……
所以纔有風水也要勤照拂的說法。否則,一個不留神,別人把自家的老母葬在你的風水地上,你總不能要把人家已經下葬的老母起出來吧?那非得引發家族大戰不可。本文由";鄉";";村";";小";";說";";網";的網友上傳,";鄉";";村";";小";";說";";網";免費提供閱讀";";
而臥鳳山入山的小道,就在觀羽村的村尾,也就是說,今後這觀音大士的廟,就要修在觀羽村的村尾,鎖住這條路,日夜有人監管着,任誰也不可能隨隨便便上山破壞風水了。
鄭熠覺得此計甚好,便道:
“還是阿爸英明!”
於是,這事便這麼定下來了,鄭鹽官忙乎着修書回覆聖上,當然是馬屁狗血了一番,什麼謝主隆恩之類的,然後便把選定廟址的事說了一下。
快馬加鞭送信進京城後,結果,聖上女婿也很快回信,當然,聖上的回信那叫聖旨,聖旨同意岳父大人的選址,並撥官銀一萬兩,着立即儘快修好廟宇。
見皇上不反對,還撥來國庫官銀,也就是皇上的私房錢,鄭家大受鼓舞,便開始圍繞着這件中心工作忙開了。
鍾靈一連幾日,都看到自家厝前不時有官差騎着高頭大馬呼嘯而過,再後來,村尾入山的路就被封鎖起來了。還好她家現在已經完全不用山上的竹子了,全部由空竹村的李桂大爺那供應。
否則,這官差把村尾的路守死,她家的篾席坊可就要陷入無原材料的危機了。
最主要是鍾靈自從知道這竹子並無無主之物,而是鄭家產業下的作物,她就不想再白占人家的便宜了。村民們只是取竹自用,而她是取竹發財做生意,明知道這是人家物業上的植物,還這麼無恥地無償取用,實在不是鍾靈的風格。
也幸好早早就擺脫對村尾竹子的依賴,不然現在就糗大了。鍾靈看官差來來去去,也不知道他們在忙什麼,莫非山上又發現一隻老虎了?呃,如果真的是這樣,有官差幫守着路也比較有安全感。
不過,官差來佔住路之後,接下來鄭熠出現了。
他當然不是一個人現身的,而是帶了一幫的匠人,什麼木匠、泥瓦匠之類的,連帶着趙子獲家的磚瓦窯都受益了,據說被訂了幾百兩銀子的瓦片。而被訂瓦片的緣故,是因爲方圓十幾個鎮子,趙子獲家的算是鼎鼎有名的。
鍾靈這才從趙子獲那裡知道,原來,這村尾,竟然要修聖上親下旨意要求修建的觀音大士廟,目的就是庇護田貴妃母子平安的。
我去,還好不用徵我家的房屋宅子,不然我還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已的腳。
鍾靈聽到真相,不由地暗自腹誹了一聲。
這個年代,普通百姓連命都是皇上的,更別說如果有需要,要徵你的房屋和地了,那可是眉頭都不皺一下,你連拆遷違法這樣的冤都沒地方訴去,就更別想拆一補一,甚至還想要求來間店面了。哼,皇上只要把你抓去,“卡察”砍掉腦袋,你就神馬要求都不會提了。
其實,就算真地會徵用到鍾家的宅子,鄭熠也會想辦法補償的,要不然,鍾靈家宅子不遠處山坳裡的養豬場怎麼可能存在?
好吧,觀音大士廟下方的養豬場……
這鄭熠是有多夠哥們啊……
鄭鹽官親自來察看過幾次地形,不過,鍾家的養豬場由於距離觀音大士廟說實話還隔着兩三公里的直線距離,鄭鹽官每次都是被八乘大轎匆匆擡過,自然也沒有發覺。否則,他肯定不如鄭熠那般好說話,老早叫鍾家把二哥們洗白白祭祖去了。
不過,該來的還是會來,這天,鍾靈正在自家竹寮下發呆,眼前紅泥小火爐將一壺水燒得“古嘟古嘟”響,竹茶盤擺開,上面景德鎮的紫砂壺被溫養得烏油發亮,茶葉放在密封的竹罐裡備着,一切慵懶而美好!
不過,一身紅色官服、腰間掛着腰刀的鄭熠的入畫,破壞了這眼前民宅品茗的美好風景。
“咳,阿靈,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鄭熠難得地客氣了下。
鍾靈立即警惕地睜大了眼睛,原本慵懶的身姿也變成了緊張的緊繃之勢,鄭熠是誰呀?鄭二公子,柳都鎮的總捕頭,相當於柳都鎮的刑警隊長,在柳都鎮可是橫着走的主。他這麼客氣,非奸即盜有木有?
“什麼事?如果我沒辦法做到的可別和我商量啊?沒得商量!”
有鄭田田撐腰,其實現在鍾靈也有點“恃寵而嬌”,如果鄭家真有什麼太過份的要求,還有鄭田田這個大殺器呢,鍾靈什麼人呀?她可是有直通皇宮的熱線電話__信鴿!
有什麼事,鄭田田在宮裡兩日內就能收到,五日內肯定回信。鄭熠敢欺負她,她就告御狀去!
“呃,你別這麼警覺的看着我,你那眼神,簡直象我是土匪似的。”鄭熠有點委屈地道。
“你也別甜言蜜語了,有話快說!”
下面還有一句是有屁快放,不過,要邁入僞淑女行列的鐘靈,還是收住了這句話。
看着把某些個關鍵句子吞下肚子裡去的鐘靈,鄭熠看她梗着脖子的樣子都替她難受:
“是這樣的,我們想要徵用一下你家的宅子。”
“不行,堅決不可以,我家的宅子,任何人都別想染指!”
一瞬間,鍾靈立即明白了前世看拆遷戶用煤氣瓶保衛家園的感覺,她現在也恨不得手裡有隻煤氣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