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強,不得了啦,老虎把你家大侄女叨走啦!”
“快追,拿鋤頭打它!”
“大家一起喊,把它嚇住!”
“圍住它,別讓它跑上山了!”
……
在一片喧譁聲中,鍾靈一睜開眼,就發現,自已肩膀一陣巨痛,好象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咬住了自已的肩膀。
她艱難地擡眼往後一看,媽呀!咬住自已肩膀的,竟然是一隻吊晴白額大虎,那粗大的虎口,有力的下顎,堅定地咬着口裡的食物,也就是鍾靈她自已,老虎此時怒視着前方,不時發出了粗濁的低吼聲。
這,這不是演電影裡的道劇吧?不過自已也沒有被招作羣衆演員啊?
再看看四周大約一百多米開外,那羣揮着鋤頭、操着扁擔等鍾靈前所未見農具的農夫們,他們穿着粗布的外衣,腳上大部份穿着手工編織的草鞋……呃,不會吧,自已真地這麼狗血地穿越了?
沒睜開眼睛前,鍾靈記得自已在市農業局那片今年試種的水稻高產田裡,指導手下剛畢業的小農技員們,正在進行整田實割的實地驗收。
也難怪鍾靈小心,如果這片高產田試驗成功,那麼今年她評副高職稱的論文,就不愁沒有題材了。
按當時的情況,再加上鍾靈的經驗目測,這片高產田的產量,至少在千谷畝產700公斤以上。
可是就在他們收割得不亦樂乎之時,天象驟變,百年難得一遇的飈線氣候突然在五分鐘內降臨,鍾靈指揮着大家撤離,自已卻是遲了一步登上停在田邊的皮卡車,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天際一個炸雷打了下來,登時把鍾靈擊倒在地。
腦子中一片空白之後,鍾靈一睜開眼,見自已還有口氣,以爲大難不死,雷口逃生呢,誰想到,就這麼華麗麗地穿越了,而且,還是直接穿越到老虎嘴裡。
“啊?我不要啊,我不想死啊,我不想變成老虎的食物!”
鍾靈急了,忍不住大哭起來,這才猛然發現,自已發出來的,竟是幼童的聲音。
這,這,太不合理了吧?難道是雷公顯靈,一下子就把自已這個三十出頭的大齡剩女,穿越減少了20多歲,成了一個十來歲的女童。
“吼、吼……”
老虎感覺到鍾靈的掙扎,對面還有2、30個村民操着各式傢什,擋住了它的去路。雖然它皮糙肉粗,但也架不住人多勢衆,眼看到嘴鮮嫩的美餐就要失去,它不禁有些急躁起來,更緊地咬住了鍾靈的肩膀,頓時一陣直刺骨髓的痛感從肩上傳來,鍾靈渾身都哆索了起來。
穿越過來前,她雖然時不時也要到鄉下田裡去做些農事,但那些都是帶着科研指導性質的,哪有受過這種被大老虎咬住的痛楚。
真是穿越也不省心,居然落入虎口?難不成自已幾輩子輪迴轉世中造了什麼大孽,以至於被雷劈死一次還不夠,還要立即再被老虎咬死一次?
看到周圍村民有點畏縮、不敢上前的樣子,鍾靈不禁想大喊:尼瑪的,怕什麼呀,老虎怕你們人多呢!
可是這幼小身體的女童,內心雖然有強大的精神意志,但實則肉體上卻是十分虛弱無力,連鍾靈想象中的小吼也喊不出來,更別說大吼了。
“啊……我和你拼了!”就在鍾靈感覺身後老虎“呼哧呼哧”的喘氣聲加劇,喉嚨裡發出低沉的憋氣吼聲,似要有所動作之時,忽然,對面的人羣中,衝出一個青年男子,一陣風似地跑了過來,然後舉起手中的三股鐵叉,向鍾靈身後的老虎刺去。
這個青年男子,一身粗布短打,頭髮象以前鍾靈在電視裡看到的武打演員一樣,前面用一根布條紮起,。
這個人肯定是憑着一股血氣和突然暴漲起來的勇氣衝過來的,老虎不提防有人突然發作,它嘴裡還叨着個人,一時間挪騰不過,竟被鐵叉一下子刺中肩胛骨,頓時血流如注,吃痛不住,它只好張口甩下鍾靈。
這山大王,卻沒有爲王者的復仇勇氣,在甩開鍾靈後,大吼一聲,向着前方的村民聚集之處奪路而逃。
它也只有往那個方向能逃了,因爲向後就是進村了,對於人羣聚居又陌生的環境,它當然有一種畏懼感,不敢往那裡竄,只能往村民擋住的山上的方向逃去。
村民見武強已經救下鍾靈,保住鍾靈小命的任務已經完成,又見這老虎發狂了似的向他們衝來,都驚呼一聲,四下裡呼啦啦地散開了。老虎頓時奪得一條生路,負痛飛也似地往村頭水田邊接着的茂密山林裡躥去,幾下就沒了蹤影。
“鍾靈,你怎麼樣了?疼不疼啊?”
救下鍾靈的青年男子,扔掉手裡的鐵叉,一把抱起近乎昏迷的鐘靈,一迭連聲地叫道。
哎,被老虎這麼咬啊咬的,能不疼嗎?大哥?
鍾靈心裡痛苦地嘀咕着,但隨即,原主的記憶涌上心頭,頓時,鍾靈明白過來,原來眼前這個青年男子,她可不能叫他大哥,他是她結結實實的三叔_鍾武強!
兩股記憶,一股屬於鍾靈雷擊前的,一股屬於原來身體主人的,頓時交織在腦海裡出現,讓鍾靈一時間再也無法承受,再加上肩頭被老虎咬過的傷口還在淌血,鍾靈頭一歪,徹底暈了過去。
不過,就在鍾靈暈過去的同時,她並不知道,一直抱着她的三叔鍾武強,因爲剛纔的猛然暴發,此時見鍾靈還有口氣在,也一陣後怕,隨即跟着暈倒了。
“阿靈,你要撐住啊!”
“姐姐,你不能死,要好起來啊!”
……
迷迷糊糊中,這一昏迷,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鍾靈只在間或醒來的剎那,聽到身邊有人這麼叫喚自已。
有時候,還有熱毛巾在自已額上輕輕擦着;還有人往嘴裡喂溫熱的糖水,還有人替自已肩上的傷口換藥……
鍾靈感覺到自已發燒了,可能是受驚嚇,也可能是因爲傷口的炎症,全身迷迷糊糊的,始終無法清醒。總之,等她徹底清醒過來時,已經是半個月後的事情了。
“小嶽子,我口渴得很,幫我倒點水來!”
鍾靈現在已經知道,自已被雷這一劈,不知如何,靈魂竟然穿越了時空,到了這個不知何朝何代至少中華歷史上沒有記載過的大夏國的地界上。她現在住的村子,是位於大夏國南邊的閩南永州下轄的柳都鎮觀羽村,從記得的四季情況分析,屬於亞熱帶的丘陵地區。
她現在口裡叫的小嶽子,是她的弟弟鍾嶽,今年十歲,手長腳長,乖巧聰明。
此時聽到姐姐喊他,趕緊快手快腳地從大木牀邊,一張方桌上擺着的陶罐裡,用粗瓷大碗倒了半碗清水,端到鍾靈嘴邊,慢慢就着讓她喝了下去。
喝完水,鍾靈覺得全身舒服多了,她便問鍾嶽:
“小嶽子,阿母呢?”
“你昏迷這幾天,阿母都在日夜不停地照顧你,現在你稍好些,奶奶叫她去山上拔喂豚鼠的草了。”
鍾靈心下明白過來,奶奶鍾錢氏,本來就是重男輕女之人,鍾靈是死是活,在她眼裡本來也無甚緊要。
鍾靈的父親鍾自強是大兒子,除了鍾自強,19歲的二兒子鍾文強,也娶了親,還未有子嗣。
接下來,還有老三鍾武強,今年16歲了,一心癡迷武學,到現在還未訂親。
不過,算上家裡這些小的,鍾家可謂人丁興旺,鍾奶奶還有三個女兒。所以,對於孫輩中的女娃娃,鍾奶奶是不太待見的,反正都是賠錢的貨,能少一個,少張吃飯的嘴,她也不會有太多心疼。
看到鍾靈稍稍好一些,連着大半個月照顧女兒,沒有出去幹活的鐘靈阿母,自然早就讓鍾奶奶很看不順眼了。
所以昨晚上鍾靈腦子稍稍清醒後,她今天就把鍾靈的阿母__丁先鳳給差遣去拔草了。
這養豚鼠的木箱,就在鍾靈睡的房間外面的牆根上擱着,40幾隻豚鼠,不時發出“灰灰”的叫聲,晝夜不停,十分吵人,還時不時有一股豚鼠身上特的腥味,混合着屎尿的味道,從木窗櫺外飄進來,一陣陣地嗆着鍾靈。
豚鼠別看只有成年老鼠那麼大隻,但胃口奇大,一隻只吃草和剩菜葉,能從早吃到完,只要不停止餵食,就不會停止吃東西。
但令人奇怪的是,豚鼠個頭卻始終只有那麼大,只是繁殖力超強,這40幾隻豚鼠都是由兩對豚鼠繁衍而來的。
鍾靈打量着自已的房間,這是地道的土坯房,這種房子,以前鍾靈在地球上,只有在鄉村遊時,在偏遠的鄉下見過。
當時同行的人還打趣說:這種土坯房冬暖夏涼,能在裡面住一陣,也是一種不錯的體驗。
這下可好,鍾靈算是結結實實地體驗了一把住土坯房的感覺,不過,雖然比不得鋼筋水泥的建築穩當,但至少還能遮風擋雨。
土壞房並不大,塞下這張差不多雙人牀那麼大的木牀之後,空間便所剩無已了。所幸的是,房間裡被勤快的阿母收拾得乾乾淨淨的,雖然只有一張大牀,一條長凳,一張方桌,但都擦得纖塵不染,至少看上去十分清爽。
“小嶽子,扶我起來看看!”
鍾靈撐着小身板想要起牀,卻發現這個和自已穿越前同名的小身體,實在虛弱不堪,沒有人扶的話,根本起不來牀。
看來,這麼身這麼差,並不光是因爲這次受了虎咬之傷的影響,這身體的基礎,從小就沒打好。
“姐,還是不要吧,阿爸和阿母,吩咐我看着你,叫你多躺躺,好好休息幾天。”鍾嶽四下裡瞅瞅,好象在確定這鄰近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在聽壁角似的,才又神情畏懼地湊到鍾靈的耳邊低聲道,“你要是好得太快,奶奶又該叫你幹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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