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昏倒在地上、狀似危急的老者悠悠醒轉過來,這時圍觀的人羣裡有認識這個少女的,不禁讚歎道:
“不愧是永州第一神針的嫡系傳人,溫小大夫醫術如神,一針就救了一條人命啊!”
“喲,原來是溫小大夫啊?這麼年輕,原來還是個小娘子,不知道誰家有福氣娶了她!”
“溫小大夫品貌和醫術都是一流的,你以爲隨便哪隻癩蛤蟆都能吃到天鵝肉啊?”
人羣裡的議論聲此起彼伏,這倒是讓鍾靈一下子就知道了對方的身份,原來也是一位杏林世家的傳人。鍾靈不禁對她生起了好感,微笑着向她點了點頭。
但許是周圍人後面的議論聲惹惱了她吧,溫小大夫粉面通紅,臉上飛起了紅雲,卻似沒有看到鍾靈的示好,只顧對着老者道:
“老伯,你現在感覺如何?”
“哎,溫小大夫,現在好多了,就是頭還暈,身子發軟得厲害。”
“呃,是不是走不動了?阿鳳,去叫輛馬車過來。”
鍾靈一使眼色,這裡離府衙並不遠,小鳳領會了鍾靈的意思,立即穿出人羣,爲她冒認的“叔叔”找尋馬車去了。
不一會兒,小鳳便叫了一輛官府裡的馬車過來,在馬車伕的幫助下,大家七手八腳地把老者小心地擡上馬車。
“老伯,你家在哪呢?我們把你載回去?”
鍾靈問老者。
“不可,最好先到我家醫館,再請我阿公診視一下,開些鎮定安神的藥吃方穩妥。”
溫小大夫見老者此症來得較急,發作起來情勢十分危急,方纔若不是她及時出手,老者極有可能在痙攣中誤咬舌自殘了,所以才如此建議。
羊角瘋是麻煩的病,不能根治,發作無蹤,有可能隨時隨地就發作了,而且隨着病情的進展,發作的頻率也會越來越密集。因此,家有羊角瘋患者的,一般都要注意看牢,萬一在如廁或水邊發作,患者極有可能一頭扎進水中溺死。
溫小大夫也見過阿公診治過此症,雖然不能徹底根除,但從百會、太陽等大穴施以銀針之術,卻可以收到奇效,至少能延緩病人發病的頻率,因此纔好心勸說老者。
老者方纔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哪裡不知道溫小大夫的好意呢?感激還來不及,因此便點頭稱好。
“即是如此,那送佛送到西,咱們把叔叔送到溫小大夫那吧。”鍾靈和小鳳也上了馬車,說到“叔叔”二字,她忍不住嘲諷地看了小鳳一眼,小鳳十分窘迫地低下頭,臉卻“騰”地紅了起來,鍾靈這才伸出手,把溫小大夫拉上馬車,道:“敢問溫小大夫芳名?”
一邊問,一邊放手讓溫小大夫在邊上坐下,心裡還不暗讚歎了句,哎喲喂,這皮膚可比我好太多了,入手一片滑膩,一會得問問她怎麼保養的。
鍾靈卻忘了自已身着男裝,這麼問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未免顯得唐突了。溫小大夫方纔施救時手腳利落,此時被鍾靈一問,卻是期期艾艾,半天不出聲了。
話說這還是溫小大夫長這麼大第一次被一個俊俏的公子哥抓着手那麼久。一股與異性肌膚相親的異樣感覺,頓時讓她心中一陣激盪。
溫小大夫隨着適婚年齡的到來,也有不少公子哥兒、秀才舉人什麼的上門提親,他們或是看中溫菇佳的年輕美貌,或是看中溫家世代杏林之家的良好家風,不乏有被溫老先生救過命的病人家屬。不過,這些青年才俊或者是富甲一方之士,她都沒有看上。每回來的提親的媒人總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溫小大夫覺得,自已應該找一個投緣之人。至於這個投緣之人具體是什麼形象,她也說不出來。
“公子,溫氏醫館到了。”
小鳳看到溫小大夫這副慍怒的樣子,不由暗笑,倒是把自已闖的禍扔到邊上去了,要下馬車時,還故意大聲喊道。
鍾靈這才猛地意識到,怪不得溫小大夫不回自已的問話,還刻意離自已坐遠了一些,若再放肆一下,一會該把自已當成孟浪之徒了。
鍾靈一陣苦笑,正想據實以告,卻見車伕把車簾一掀,道:
“溫氏醫館到了,我幫你們把老伯扶下來吧?”
鍾靈一句話到嘴邊被噎住了,只好點點頭道:
“好,還是象上車那樣,你扶着他下來就行。”
車伕身手矯健,很利落地把老者扶下馬車。此時經過略微的休整,老者煞白的臉色已轉紅潤,身體也不再癱軟無力,於是便讓車伕扶着往溫氏醫館走去。
“阿公,阿公,有病人了!”
溫小大夫一進醫館,便一迭連聲地喊着。須虞,一個下巴留着長鬚的老大夫從內堂出來,和鍾靈一行略略打過招呼,便接手診治起那位老者來。
“菇佳,你的施針技術大有提高。”
診視之後,溫老大夫很滿意地誇獎自已的孫女,又拿起桌上的紙筆,飛快地寫下了一張藥單,讓老者抓藥吃三天後再來複查,如若家裡人許可,也可以針炙之術對症治療。
老者聽完,敬謝不提,這時,正好他的家人得到集市上的人相報,一路找來了。知道事情原委,謝過溫家兩爺孫後,抓了藥便扶着老者回家了。
鍾靈這時已經知道溫小大夫原來叫溫茹佳,便道:“溫小大夫,既然沒事了,我們也該走了。”
溫菇佳心中一頓,但也沒有什麼理由留下他們,便點點頭,淡淡地“嗯”了一下。
“傻丫頭,什麼時候學了這悶罐子的風格了?”
溫老大夫看到孫女戀戀不捨的目光,不由曬笑,暗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不過,方纔那位小相公看起來雖然脂粉氣濃了些,但也目光清正,一表人材,難怪孫女會有這種不一樣的表現。
“湯公子,你怎麼來了?”
鍾靈才離開溫氏醫館,走了幾十步,就劈見看到一個少年公子,一臉焦急地從馬路對面走來,定晴一看,不正是湯誠湯公子嗎?他怎麼會出現在永州?看他的神色,十分焦急,那可不象氣定神閒的湯大夫啊?
“這位公子,咱們認識?”
湯誠被熟悉的聲音一喊,正匆匆低頭走路的他一擡頭,卻看傻了眼,這位面若敷藥、長相俊俏的少年公子好熟悉,可是分明又是第一次見到。
見湯公子眼神遊移不定,在自已身上直打量,鍾靈這才又恍然大悟,呃,都是這男裝害的。
“我是鍾靈啊,嘿嘿,今天爲了出門方便,便着了男裝。”
“啊?原來是阿靈,我說怎麼看着熟悉又陌生。”見是鍾靈,湯公子臉上略微露出笑意,道,“我阿爸病了,尋常醫生也看不來,正想到溫氏醫館找溫老大夫求助呢!”本文由";鄉";";村";";小";";說";";網";的網友上傳,";鄉";";村";";小";";說";";網";免費提供閱讀";";
“你自已也看不來嗎?”
鍾靈吃了一驚,沒想到是湯公子的阿爸患病了,難怪他急匆匆的。鍾自強生病之後,自家陷入一團混亂,湯家雖然大富大貴,但湯老爺也是一家的頂樑柱,此時他病重,想來也是一家亂成一團麻了。
“醫者不自醫是有道理的,我給自家阿爸看病,藥性、藥量反覆斟酌,就是拿不準數。所以纔想請溫老大夫去給阿爸看病。”
“我們剛從溫氏醫館出來,溫老大夫有在坐堂,你快點去吧,回頭有空再聊。
我就住在永州州府衙門裡,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儘管來找我,報上名來差人就知道了。”
“好,多謝,告辭了。”
湯公子此時當然顧不得敘舊,匆匆抱拳行了一禮就往溫氏醫館裡急急走去。
鍾靈這才注意到湯公子身後還跟了兩個下人,皆面帶慮色,看來湯老爺子此次病得不輕。
“咦,這兩位公子是認識的?”
溫菇佳看到鍾靈和湯公子聊了會天又分開的情形,不由喃喃自語道。
“哎,學了一回雷鋒,又不早了,咱們快去茶樓吧,再遲一些就佔不到位置了。”
鍾靈見一時無事,便對小鳳道。
“學雷鋒?這是什麼?”
小鳳歪着頭問。
“哦,沒什麼,這是一個我們村裡的土話,意思是有一個叫雷鋒的人,生平只做好事,不做壞事,不以惡小而爲之,不以善小而不爲……”
鍾靈一看自已說漏了嘴,還好小鳳沒有什麼學識,只好靠掉書袋把她說暈了,待到完全解決了她的好奇心,二人已經移步到了醉春風茶樓下。
“果然比柳都鎮的茶樓要熱鬧啊!可惜香料還沒有普及到番邦,多了這麼多番邦人士在此飲茶,茶樓裡除了茶的清香,還多了些許洋羶味!”
鍾靈搖頭晚腦地品了會鐵觀音,小小聲對小鳳道。
小鳳只顧着看西洋景了,見番邦人士也學着大夏國人一般,用粗大的手掌抓着小小的茶盞飲茶,不禁大感稀奇。
此時聽鍾靈這麼一說,才注意到的確,在滿室茶香之中,還飄浮着一股淡淡的羶氣:
“公子,這是什麼味道,好嗆人啊?”
“嘿嘿,番邦人士的味道啊!看來海港建得頗有成效,現在城裡隨處可見番邦人士。”
鍾靈打量了一下茶室,作爲情報訊息的交流場所,醉春風茶樓顯然也很受番邦人士的歡迎,他們樂此不疲地在這裡學着大夏國人飲茶、做生意。
只不過,鍾靈以前生活的年代,洋人們都會勤洗澡,再噴上一些香水,掩蓋濃重的體味,但是現在這些番邦人士顯然還不懂這些,任憑毫無遮掩的體味在茶室裡氤氳。
“哎,真是難聞。公子你好壞,剛纔沒說我還沒注意呢!現在可好,你一說我鼻子裡都是這種嗆人的味道,哎,喝不下茶了。”
鍾靈眼睛一亮,倒是想到了一個立馬發財的好主意,她嘿嘿一笑,道:
“也許大部份大夏人的感覺都和你一樣哦!”